修盐 第18章 难念经

吴霜一向冷静，此时也不得不担忧起来。林玉瑶却是没有察觉什么，看向地上的两人，“堂下何人，为何当街互殴，影响他人。”

娇俏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明媚妇人一开口她就哭得更大声，拿起手绢怯生生道，“是她跑出来打我的，我什么也没做。”

“你个贱人说什么呢，明明是你先……”

“啪”惊堂木一想，吴霜道，“公堂中不可口出恶言，王夫人。”

“张姑娘，你先说。”

娇俏妇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玉臂上全是抓扯的血痕，衣裙也被扯得乱七八糟，好在她原先穿戴整齐，被撕扯的布条尚且能蔽体。

“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小女子好好在街上买胭脂，这个疯鬼不知道从哪里来打我，我力气小，只能任她打了。”

王夫人气不过，又要上前，被人拦下，她扯着嗓子骂道，“你不该打吗，勾引别人男人，狐狸精，打你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林玉瑶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手肘撑在卓上，对吴霜小声说些什么。

张姑娘哭唧唧道，“你男人纠缠我，这也是我的错吗？同是女子，你难道就不能体谅我。”

“狐狸精，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嚼碎你的骨头，吸我男人血，你不是好人狐狸精。”

王夫人一双明媚双眼，因为气急而发白的脸让整个人想的很狼狈，但下一刻，她发现自己不能说完，张嘴呜呜呜就是说不出话来。

抬眼一瞧，林玉瑶却道，“张姑娘，你先说。”

娇俏的张姑娘先行一礼，止住哭声，将原委叙述。

张姑娘原只是街上一个小贩的女儿，因其容色尚可，小小年纪便能说会道，其父便将家中生计交给她。

三年前王公子举家搬迁到灵岩，一眼便瞧见了在街上买鱼的张姑娘，此后一日三次，张姑娘经常瞧见王公子。刚开始，张姑娘以为是自己的鱼新鲜，渐渐地她也发现不对劲，询问之下才知道人家看上她，但她自小被父亲教导绝不陷入是非之中，当下就拒绝了。

王公子或许是喜欢她的，被她拒绝以后就没有再打扰，在暗中帮她将生意做大。张姑娘原先并不在意，但王公子帮她解决的事情太多，不知是因为恩情还是看到了王公子的真心，张姑娘也同意了。

三年来两人时不时见面，在一起时商量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根本不像王夫人说的那样。况且要不是王公子纠缠，她也不会理睬。

人群中的容弦看着她说话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蹙，他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这女子说的话很让人不舒服.

而下一刻，能说话的王夫人已经明白，大骂大喊不会让任何人同情，便开始温和起来，先对着林玉瑶心里，否认道，“大人，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却还是接受我夫君的帮助，这不是心里有鬼吗？”

林玉瑶托着腮，想了想，说道，“这事也很好解决，既然张姑娘只是因为王公子的帮助才委身于他，那现在拒绝就行了，以后别往来。”

王夫人明媚双眼喜色外露，欠身谢道，“大人公正，民妇没有异议。”

“可是……”

张姑娘抚摸略略凸起的小腹，颇为难受，怯生生扫了众人一眼，“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我腹中的孩儿无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林玉瑶走下来，拿着她的手把脉，过会儿说道，“滑脉，有孕之脉。”

“哼”王夫人笑道，“夫君都跟我说了，你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

“小女句句属实，绝不说假话。”

林玉瑶走到自己位置上，忍不住扶额。

王夫人：“有了孩子又如何，王家的门你休想进，你不是喜欢当外室吗，那你一辈子做外室，你的孩子一生都是外室之子，我看你们能不能抬得起头。”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林玉瑶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她在学宫所学皆是仙术，本以为出来能大手一挥，拯救苍生，现在她只想让这两个为男人打架的女人赶紧滚。于是拍桌道，“二位所说不无道理，既然王公子有了妻室还招惹未婚女子，那就判他在牢中待三年。”

“不行。”

张姑娘和王夫人异口同声，王夫人指着张姑娘道，“是她破坏别人家庭，大人应该判她腰斩之刑。”

张姑娘：“大人，当街打架的是我们，不干王公子的事。况且我求的不多，只想有和名分让孩子好过一些。”

“既然二位都这么为王公子着想，那就共事一夫，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怎么可以。”王夫人哭哭啼啼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辈子伺候公婆孩子，临了还让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死我也不愿意。”

林玉瑶再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被角落里的两人看见，容弦低声道，“她快骂人了。”

“可是王夫人啊。”林玉瑶唉声道，“那也不能因为她跟你夫君睡几年就让人家去死吧。”

王夫人止住哭声，“怎么不行，破坏别人家庭，就是该死，身为妻子却得不到基本的仙府的保护，那以后全天下的女子全都当外室去吧，我们这种老实的就活该受气。”

这下林玉瑶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强压下怒意，“夫人勤俭持家，孝顺公婆很好，但王公子并非良人，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些，既然如此，何不如趁此机会分开，各自寻各自前程。”

“夫君可好了。”王夫人决绝道，“他以前温柔真诚，要不是这狐狸精勾引他，他根本不会这样对我，我还有孩子，你们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死了。”

张姑娘：“你才是狐狸精，一个妇道人家，跟几个男子纠缠不清。”

众人瞳孔放大，净耳肃听，容弦和秦时渊也不例外，真像船夫说的那样，今日的灵岩很是热闹。

林玉瑶疑惑，看着王夫人，“如实说来。”

王夫人：“大人，冤枉啊，我跟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平日只是吟诗作对，并没有出格之处。”

林玉瑶脸色微变，想到灵岩富庶，民风开放，比起修盐和照松一板一眼连赌场都没有的地方，自然不同，很快她便接受王夫人和别的男子吟诗作对是正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