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盐 第120章 归来6

正想着，秦时渊微微起身，朝众人微微行礼，说道，“各位，秦……”

仿佛是不记得名字一般，秦时渊往容弦看，容弦知道他什么意思，回答道，“你叫秦时渊。”

“秦时渊多谢各位，但在下有一事想问。”

千星：“何事，秦君请问。”

秦时渊：“钟家九衡现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钟家九衡，这四个字怎么从秦时渊口中说出来这么别扭，以往秦时渊唤钟九衡只说九衡二字，不会用如此陌生的说法。

“秦君想问的是哪个钟九衡？”千星诧异，却还是说道，“我认识的钟九衡，曾是一位天君，不知秦君说的钟家九衡是何人。”

秦时渊眸色瞬间黯淡，垂眸道，“钟家九衡姑娘，天资绝佳，十八岁时发现修者为成仙不顾生灵，便在隐溪一带将天下修者屠尽，此后不知所踪，我寻了多年也寻不到，兴许是魂飞魄散了吧。”

众人唏嘘，千星也不知何意。

“没有没有。”容弦拉着秦时渊，说道，“九衡还活着，就在仙府外边，我带你去找她。”

两人一路奔跑，到门外时钟九衡坐在台阶上，抬头看向唐易，唐易还一边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时间仿佛凝滞一般，秦时渊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喉咙仿若有重物阻挡，好似相隔千年的时间浓缩在此刻，许久，他才哽咽道，“九衡姑娘。”

正在吵架的两人被他这句话吓得回了头，钟九衡立即瞪向唐易，“你不是说二哥什么都不记得吗，他怎么还记得我。”

秦时渊走过去，跨过门槛，把钟九衡扶起来，但还是说不话，双手颤抖不止，双眸湿润，把钟九衡吓了一跳。

“二哥，你怎么了，别哭啊，我们才二十五年没见面，用不着这样吧。”

唐易察觉不对，疑惑地看向容弦，容弦没有理，看着钟九衡和秦时渊不知不觉跟着人家哭起来。

“二哥，到底怎么了。”

秦时渊缓了缓，哽咽道，“九衡姑娘，我寻你何止二十五年啊。”

“九衡姑娘。”钟九衡不解道，“你一直喊我九衡的，二哥。”

“当日你前往隐溪时，我在半路拦着你，告诉你此行艰险，就算将修者屠尽，天界也会另行它法选择仙臣。”秦时渊嗓音沙哑，继续道，“谁知道你后来真的没了命，我在隐溪的尸山中扒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你的尸身。后来听说钟家九衡乃天命之女，食其肉能增进修为，等我发现之时，你的尸身已经……”

后面的话秦时渊再也说不下去，但钟九衡知道，唐易也知道，她因为有了天命之女一称，从小被各个宗门盯着，好不容易活到十八岁，最后还是落得死后被人分食，但此事距今千年之久。

钟九衡喃喃道，“那你找了我多久？”

秦时渊停缓片刻，周围人群全都看着他俩，心中猜测钟九衡此时此刻定是受到关爱的，并非孤身一人，便不愿再提从前之事，缓缓道，“不重要了，方才见你眸中忧伤，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事，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来帮你。”

“君上……”

钟九衡拖长了声音，她并非懦弱之人，想帮她的人比比皆是，但听到秦时渊的话，郁闷于胸的悲伤终于找到发泄口，从眼中流出来。

“对不起，君上。”

秦时渊扶着她，确保她不会因为哭泣倒在地上，轻缓缓拍她的背，他对此事很是熟练，但唐易却察觉出了问题。

钟九衡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哭泣，自然秦时渊没有机会哄她，但眼前人却像是做惯了此事一般，脑海中沉寂的记忆翻涌而起，那一年钟九衡才五六岁，也是被一位男子捡回家中教养，二人以兄妹相称，但钟九衡的天资实在过好，而他也有意斩断钟九衡的牵绊，便设计让二人分开，也消除钟九衡的记忆。

所以到了现在，钟九衡依旧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与生俱来的依赖却让她哭出了声。

数日后

修盐臣属确定秦时渊无事以后便都回学宫继续教书，修盐仙府又剩下他们四人，钟九衡和唐易面对这位前世的秦时渊很是陌生，但容弦却不觉得，依旧每日跟在他身后照顾着。

更为奇特的是，秦时渊本身也习惯他的照顾，似乎前世他也被人这样照顾着。

唐易摇了摇头，两人扒在门缝上看屋里两人说话。

容弦对秦时渊的前世很感兴趣，兴致冲冲问道，“时渊，你认识我吗？”

秦时渊：“我们不是成亲了吗，怎么这么问。”

“不是这个，唐易说前世你是九衡认的兄长，那我呢，我前世和你认识吗？”

秦时渊浅浅一笑，回答道，“九衡忘记我以后，我心中不甘，却找不到原因，一方面她年纪小，我担心她被其他人利用，我资质平庸，无能为力，然后你就出现了，说要帮我。”

“那肯定什么忙都没帮上吧。”

“不能这么说，你尽心帮我却无所求，我问你原因，你说我们是朋友，帮我是应该的。”

容弦叹气，“唉！那后来你们有没有成亲。”

秦时渊摇了摇头，笑道，“九衡将我忘记我本就不甘，后来她在十八岁死去，尸身也被他人分食，我忧伤过甚，也没有去想过他对我好是为了什么，如今看见你倒是明白了。”

“那……那他也太惨了。”

“是啊。”秦时渊想起往事，人也温柔许多，对待容弦也有耐心，继续道，“我和他是你们的前世，你们能圆满就算我们圆满了。”

容弦忽然低沉，低声道，“可是我们是假成亲，不算真的。”

“怎么，时渊他不喜欢你？”

容弦点了点头，“虽然唐易说我们已经成了亲，但我问过师父，她说时渊恨我，是我一厢情愿。”

“这样啊。”秦时渊温柔一笑，缓缓道，“修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世事无常，他一生为修盐睢漳两地奔波，到最后两地子民献祭魂灵而死，不是我帮他说话，而是他没有心情来计较你是否喜欢他。”

容弦：“你说的对，是我太自私了，话说回来，我怎么一点忙也帮不上，还是仙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