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唯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薄汗。
怪物在双重压制下剧烈挣扎,身体暴涨又缩小,眼睛也从原来的绿色变成红色。
嘴巴张大到极限,黑光一闪,内丹爆裂。
身体像个漏了气的皮球,瞬时萎靡下去。
殷唯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消失在眼前,心中烦躁。
“追上了吗?”
殷唯抬眼看向白竹筠。
他将长发剥到身后,摇了摇头。
待二人回到客栈才得知,被掳走之人正是谭江雪。
她的两名保镖的尸体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尸体化作白骨,只能从他们所着衣裳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殷唯凑到白竹筠身前忍不住开口。
“你就不着急?”
白竹筠歪头疑惑看她。
“昨天晚上你们共处一室......”
“哦,哈哈哈。”
白竹筠轻笑两声,坐到桌案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不过一场少年风流尔,何足道哉。”
殷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腹诽。
“贵圈真乱。”
殷唯将今日之事通知了门中执事长老,他们在客栈等待了两日都未等到回复。
眼看就到了和霍秀秀约好的那日,于是几人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
殷唯刚下楼便见一身白衣的霍秀秀从马车下来。
“霍姑娘,早啊!吃早饭了没。”
霍秀秀冲她弯了弯眼眸,随后走到白竹筠身前,抬头望向他。
殷唯叹气,为又将有一朵娇花的真心被渣男践踏而心疼。
不行,她不能看着霍秀秀羊入虎口。
忽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挤到二人中间。
“快走吧!要不然该赶不上了。”
还未等霍秀秀反应过来便被殷唯拉进马车里。
赫连硕刚欲上车,车门便嘭的一声被人关上。
“你们坐外面吧,里面都是女孩子,不方便。”
马车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会场外。
会场内设立了十几二十个小会场,兜售着殷唯前所未见的珍惜宝物和丹药灵草。
穿着华贵的俊男美女穿梭期间,时不时攀谈几句,举止之间尽显上位者的傲娇,衬得她和赫连硕像两只天真无邪的土狗。
不行!她不要再做土狗,她要消费!
殷唯拿出传讯牌,手指微顿,在谢浩川的名字上点了一下。
殷唯:“亲爱的师兄,你在吗?”
传讯牌闪烁,殷唯兴奋点开。
谢浩川:“亲爱的师妹,怎么了?”
殷唯大喜,乘胜追击。
殷唯:“师兄能借我一些钱吗?”
谢浩川:“滚!”
算了,她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那群穷鬼身上。
霍秀秀看向白竹筠的侧脸,心中欣喜。
“白公子,想打听什么消息,不知方不方便透露一二,也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白竹筠扬唇轻笑。
“不太方便。”
霍秀秀有些失望,他待她礼貌客套,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还欲再多说两句,忽地胳膊被人挽住。
“霍姑娘,想好买什么了吗?”
霍秀秀看着渐行渐远的白竹筠内心焦急,这女孩一直阻碍她和白公子单独相处,难不成……
她略带审视地看向殷唯。
“我知道白公子很优秀,喜欢他的人也很多,但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大可不必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啥?”
殷唯被霍秀秀的脑回路震惊了?
“我说你心悦白公子的事我知道了,不必再遮遮掩掩!”
殷唯瞪大了眼,音调高了几个度。
“我心悦白竹筠?”
另一边,白竹筠走进密室。
坐在桌案后的中年男子用烟斗敲了敲木板上的一行大字。
“一条消息十块中品灵石。”
白竹筠轻笑,斜倚在桌案前。
“什么消息都行?”
“那是自然,这世上就没有我万事通不知道的事。”
男子奸笑两声。
“只要钱到位,王母娘娘肚兜上秀的什么图案我都可以告诉你。”
白竹筠被他的幽默逗笑,丢下一块上品灵石。
“一言为定!”
他脸上的嬉笑褪去,眸色微冷。
“我想知道那避尘玉,如今在何处?”
男子正欲开口却被白竹筠打断。
“我建议你想清楚再说,不然下场会很惨的!”
男子眼珠转了一圈,轻蔑一笑。
“呵呵,那自然是在罗慎教图风飞手中。”
白竹筠无奈摇头,撩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
“那换个问题,这风雷城中女修失踪之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
男人脸色瞬时阴沉,抬眸打量起眼前之人。
并未看出什么名堂,只当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将那颗上等灵石丢在桌案上,下起了逐客令。
“走吧,不做你生意。”
灵石打了个转顺着桌角滚落在地。
白竹筠瞥了一眼,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我是个重诺之人,你如此这般是想毁约?”
男子手指轻敲桌案,发出扰人的“咚咚”声。
白竹筠似是被这声音扰得烦了,冷笑看向他。
“既然回答不了我的问题,那便去死吧。”
忽地,他向男子掷出一环形法宝套在他脖子上,金光一闪瞬时收紧。
男子被勒得脸色发紫,眼睛爆出。
他抬手欲按上桌案上的按钮。
白竹筠似是早有预料,一把擒住男子的手腕,随即传来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男子疼得大叫,奈何周围环境嘈杂,一时间竟无人发现。
白竹筠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点声。”
“我说!我说!”男子狠咳几声,抹了一把脸上的细汗。
“咳咳,公子,不是我不肯说,而是你问的这两个问题都是送命题,我不可能为了几颗灵石便把命搭上吧。”
男子欲和白竹筠摆事实讲道理,想唤起他为数不多的良知。
奈何这家伙油盐不进,只见他倚靠在靠背上,摊了摊手。
“干我屁事。”
“我只能说那女修失踪之事和暗影一族有关,其他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男子面漏挣扎,长叹一声。
“怎得连谎都不会撒。 ”
白竹筠站起身,抬手冲男人腰间一招,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便飞入他手中。
“罢了,这些便当你毁约的赔偿,我还有事,今日便不杀人了。”
殷唯不可置信地看向霍秀秀。
“我是怕你一个小姑娘被渣男哄骗,没想到你却怀疑我?”
天可怜见,她对白竹筠比对待大师兄还要纯洁。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白公子,他那般善良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霍秀秀激动地抚上胸口轻咳两声。
殷唯无言,被她的超级恋爱脑晃瞎了。
算了,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非要去管别人的闲事。
“啊!对对对,他平易近人,乐善好施,封神俊秀,颠倒众生,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原地升天。”
殷唯正说得起劲,后脖领竟被人提起。
她回过头正对上白竹筠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竟不知,在你那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殷唯讪笑几声。
“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我。”
霍秀秀看着二人的互动,眼神暗了暗。
愣神间白竹筠冲她颔了颔首,提着殷唯头都不回地走了。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酸涩,摸了摸发痒的脸颊,那里不知何时已然被泪水浸湿了。
风雷小会东南角一处小门前,赫连硕猥琐地打量着身后两位女修单手一扬,一块玉制令牌凭空出现在他身前。
同时两位女修手腕上的玉兰花绳也跟着闪烁起来。
白竹筠带着殷唯离开后便一直隐藏在附近。
没一会,便有一人来到密室与老板接了头。
待到接头之人离开,白竹筠紧随其后,果然找到了那个他们想见之人。
赵俞鸣眉头皱了皱,那双狐狸眼中神色变换。
“竟然是他?”
几人跟着赵俞鸣来到一处隐蔽的会场,看着他走入那扇不起眼的小门之中。
还欲再跟,竟被守卫之人拦下。
殷唯看向身侧男扮女装的白竹筠,抿唇轻笑。
“你今天好美啊。”
“那是自然。”他挑了挑眉,看上去很是愉悦。
他还真是,适应能力强得惊人啊。
几人蒙混过关后,殷唯和男扮女装的白竹筠却被拦了下来。
“两位请这边走。” 侍者为二人指明方向。
殷唯看了赫连硕一眼,便随着侍者走向另外的方向。
“为何要分开走?”
侍者恍然未闻,只顾低头走路。
“你怎么回事,我问你话那!”
侍者撇了殷唯一眼,手决翻转间她忽觉手腕一疼,瞬时失去了意识。
之后的事她便不知道了,直至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
殷唯大喘着气睁开眼,便听见一阵轻笑从头顶传来。
“醒了?”白竹筠侧躺在她身旁笑看向她。
他的手还捏在她的鼻子上,月光透过室内的一扇小窗照了进来,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圈泛着银色光晕的光圈。
殷唯拂开他的手坐起身,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
她挪到被锁住的大门前,随后又把脑袋凑到小窗处,恨不得变成一只老鼠,从那处钻出去。
“都到夜里了,我们到底睡了多久?”
“也就几个时辰。”
白竹筠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哎呀别躺了,赶快想办法出去。”
殷唯召出冰剑在锁上斩了一剑,竟然失败了。
忽地一道电弧从她身后射出,打在锁上。
只听“哗啦”一声,那锁头便应声落了地。
白竹筠站起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走吧,估计已经开始了。”
殷唯跟在他身后,面前是一条昏暗的长廊,长廊两侧是一个个隔间。
她看向隔间内或躺或坐关着的人。
清一色竟都是容貌较好,资质尚佳的年轻女人。
殷唯悟了,想要进入这里,光有金钱和地位并不够,一定要献祭几名女修,成为他们的帮凶才有资格成为这盛会之中的一员。
然而这些一同前来的女修中又有几人是自愿的呢?
她跟着白竹筠躲在一个僻静之处,向宾客席处看去,终于找到与周围人打成一片的赫连硕。
殷唯无言,不再看向那处,朝那被抬上拍卖台的女修看去。
“潭江雪!”殷唯用胳膊拐了拐身侧的人,下意识靠他近了些。
“你老相好,不去救救?”
白竹筠瞥了她一眼,唇边的笑也淡了不少。
但潭江雪似乎并轮不到他们去救。
只见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人将拍卖的价格拉到了最高。
仿佛价格便宜了便会侮辱了他们潭家一般。
潭江雪被潭家人带走后,一个足有两人高的巨大水晶鱼缸被推了上来。
“无尽之海鲛人一族!”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起,场子瞬时便热了起来。
“好美啊。”
殷唯惊叹,饶是看惯了白竹筠美颜暴击的她,也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紫色的微卷长发随着水波微微浮动,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张,巨大的鱼尾微微蜷缩着,将她的身形也遮住了些许。
赵俞鸣站在幕后,面色阴沉。
“并未找到那几人的行踪。”禀报之人顿了一下。
“还有。”
“嗯?”赵俞鸣那双狐狸眼眯起,斜眼看向身后之人。
“还有,侍卫在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三个被打晕的人,这会场到处找不见那人,恐怕,恐怕那人……”
手下低眉顺眼,是看一眼赵俞鸣的胆量都无。
“叫守卫将会场围起来,每一个从这处出去的人都要仔细核实。”
手下低声应是,松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赵俞鸣叫住了他,邪笑出声。
“此事毕,换一批侍卫,没用的东西自是没资格存在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