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说 第40章 薯片和铁板烧

“青姐儿，咱们县家家户户都种土豆，这土豆可贱了，那些收菜的来收，一文钱三斤还得挑挑拣拣的，你要想做这门生意怕是会亏本的。”商青歌的大堂叔商然一听她要做土豆类的生意，生怕侄女亏钱急忙劝阻。

气得丁氏在商然背后狠狠掐了他一把。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你又没做过生意，你知道什么好做，什么不好做。”

商然听着丁氏的愤怒的耳语闭了嘴。

二堂叔商果没有说什么土豆生意不好做的话，反而吹捧起商青歌来，“青姐儿别见怪，你大堂叔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生意的做法，我看青姐儿你的聪明劲，别说是土豆了，就是田里的泥巴都能卖出去。青姐儿你想怎么做，你说，我和于哥儿来帮你打下手。”

商果心想反正生意是商青歌的，他把工钱拿到手就行，亏不亏干他什么事。

商里长把两个儿子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这俩儿子他都不太满意，大儿子太老实，老实的有些扫兴，二儿子又太圆滑，圆滑的有些没人性。

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也不好在人前说他们，商里长只当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问商青歌是什么打算。

“大堂叔莫慌，这样吧，等我把那零食做出来了，再跟大家说说我的主意。”

“堂祖父我今儿来主要是想请两位叔叔和几位兄弟今晚去我家帮我剥蒜，我看商三婶家的蒜好，买来打算做腊八蒜。”

商里长一听是这事，爽快地应了。

商青歌又说道：“堂祖父怕是还要帮我寻几个人，商三婶和商三叔要挖蒜，没空，我舅舅家几个人，堂祖父家几个人怕是人不够多。”

商里长一家人奇了，做点腊八蒜要那么多人干吗？

“青姐儿，你要做多少腊八蒜呀？怎么要这么多人？”商老太问道。

商青歌对着商老太俏皮一笑，“堂祖母，我把三婶家二分地的蒜都买了，准备全做腊八蒜，以后有大用，不过怎么个大用法，暂时就不告诉大家了。”

“还有堂祖母，我家的地都被紅婆子霍霍了，能不能送我几斤土豆，我好把那土豆零食做出来让大家尝尝。”

商青歌借着要土豆，把腊八蒜的话题给岔过去了。

“几斤土豆，还说什么送不送的，直接让你厚哥背两背篓送家去。”

商老太听商青歌找她要东西很是高兴，她因着商青歌的祖父，对商青歌很有好感。

说起来，当年商老太在郡城府当下人时，比起其他丫鬟聪明姿色都不过是普普通通。

她能到沐阳王身边伺候，全因当时得宠的慧阳夫人善妒，又因家世不高惶恐不安。府中稍微有点颜色和背景的女子，都被慧阳夫人赶出府或者调得离沐阳王远远的。反倒是她这种笨笨的，没啥姿色的能靠近沐阳王，要不沐阳王也不会在醉酒之后沾了她的身。

商老太对于沐阳王来说不过就是个丫头，第二天就抛在脑后，可商老太却要承受慧阳夫人的怒火。

慧阳夫人要立贤惠容人的牌子，自然不会对她喊打喊杀，私下里却是让下人欺负她，排挤她。

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打算一了百了，就找了同在郡城讨生活的商老爷子，托他把全部身家带给爹娘。

商老爷子很会看人眼色，一下就看出商老太的神态不对，问明缘由，给她支了招，让她去求淑华公主。

淑华长公主不得沐阳王喜欢不打紧，但她忌惮慧阳夫人的野心，便安插了美人在沐阳王身边。

商老太投奔长公主后帮美人得宠，让慧阳夫人失了势，日子才好过了很多。沐阳王去世后，她出了郡府，也是商老爷子帮她做媒嫁到了商家。

商老太比商老爷子大几岁，她家里人多年前又都没了，她看商老爷子跟亲弟弟一样，看商青歌时总觉得看到的是娘家的亲侄女，而不是相公的侄女。

商青歌一走，商老太就催着商里长去几个勤快的农户家里请人帮商青歌做工，还让大儿子二儿子去帮商三婶挖蒜，就怕商三婶家动作慢，耽误了商青歌做腊八蒜。

商厚背着土豆和商青歌走在去商家老宅的路上，听着路边的蝉鸣，他撕碎了一朵又一朵的野花，最后吞吞吐吐地问道：“青姐儿，你真的要做土豆零食生意吗？这东西价贱，老百姓一看是土豆做的，稍微贵点，都不愿意买，哪怕是城里人，反正土豆这东西在咱附近几个县真不好卖。赚不了啥钱。”

商青歌走在前面，她摘了一把狗尾巴草，编成一个圆圈，又摘了一些野花编在圆圈里，做成花环放在自己头上，“好看吗？厚堂哥。”

“好看。”

“好看就行。”商青歌拿下花环又调整了几朵花的位置，说道：“厚堂哥，这东西能不能卖取决于需求，咱们县种得多，需求就少，要是拉去其他县卖，不就好卖了。”

商厚听着商青歌的话，只觉得商青歌过于天真。去外地卖货哪是这么简单的事，别说一路上可能碰到的土匪官兵，少不得损失一些，到了别的地盘，还得给本地的地痞流氓交钱，不给，摊子都能给你掀了，想告官？你有钱给衙门的大小老爷吗？

就算你到的地方大老爷不爱收这些，下面的小鬼们能不伸手？当初村里不是没人拉着土豆出去卖，最后土豆没了，还跟当地流氓打了一架，被关在牢里，村里去人花了钱才赎回来的。”

商厚十分诚恳地建议商青歌，“青姐儿，你没去过外地，你怕不知道这一路上——”

商青歌打断了商厚的话。

“厚堂哥是说土匪流氓官兵吗？厚堂哥，想挣钱哪有不冒险，哪有不花钱的呢？你去问问那些大商家，他们难道就不会遇到这些事？”商青歌望向商厚。

“大商家哪里会怕损失这点钱。”

商青歌叹了口气，商厚的思想跟她早年的思想何尝不是一样的，总觉得大商人家大业大有背景才不在乎这点小钱，但其实大商人才是算得最精明的，他们会把每一分的电费水费，包材费控制到分分钱，为了一分两分能和商家打上七八个小时的电话。

他们不怕花钱，就怕花的钱没用对地方。

“厚堂哥，你说我们就是一群卖土豆的，十几个大汉子推着几车土豆走在路上被打劫的机率大吗？”

商厚摇了摇头，江晋这百来年还算风调雨顺，能到山里当劫匪的都是些身上戴罪之人，或者是想一夜暴富的人，一般小摊小贩收点过路钱就算了。

见商厚摇头商青歌又问，“咱们县的土豆去县城里卖值几何？你猜运到郡城值几何？”

这个商厚知道，他二叔回来后，一直抱怨那些菜贩子心黑，在他们这收最好最大的土豆三斤才给一文钱，差点的五斤才给一文。到了郡城，一斤差的土豆都要二文，好的土豆三文，四文都有，气得二叔说以后不卖给他们，被祖父收拾了一顿，说不卖他们，卖给谁？

“可是青姐儿，好多菜贩子收了土豆去郡城卖，咱们抢了人家生意，人家会收拾咱们的。”商厚对于那些有后台的商人很是畏惧。

商青歌却觉得有郡城府那个小姑婆在，卖点土豆能出什么事，再说了她们又不卖生土豆，抢不了多少那些菜贩子的生意。

不过她看商家没人投靠小姑婆，也就没把这话说出来，只说这事她再考虑考虑。

两人谈话间，商家老宅也到了，因商青歌做了豆瓣酱，最近四月都在旁边的酱坊那生活，偶尔回来跟商青歌换班，一来是怕有人搞鬼，二来是豆瓣酱刚制需要经常搅拌。豆瓣酱的配方，商青歌除了四月又没告诉别人，就只能两人亲力亲为了。

因为土豆的事，商青歌把准备做蒜蓉酱的蒜改成了腊八蒜，家里的辣椒就要拉到坝场晒成干，否则容易坏，好在有商厚在，两人用牛车跑了好几趟，才把辣椒晒完。

回来时，商三婶还没把蒜送来，商青歌就让商厚休息一会，她去做卤炖铁锅炖的大厨房里抓了十几种香料回来，她想好了，她要卖烧烤辣椒面。

她把薯片，烧烤的法子免费教给临水村的村民，一来可以收买人心，二来她可以把烧烤辣椒面卖给村民，村民把这些辣椒面带到郡城等地方，就能替她做宣传，以后会有更多的商人买她的各种酱料。

烧烤辣椒面可不像其他的酱需要时间发酵。而且不容易坏。

其他酱料需要保持每年的空气温度，不然每一批酱的品质不容易保证。烧烤料可是她还清债务的最好商品，至少比制冰之类的主意好多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敢弄出冰来，那“神仙”名头就能扣得死死的，万一被哪个大贵族强绑回家，天天问她要神丹秘方岂不是要她早点死。

商青歌把八角、干辣椒、花生、大豆、芝麻、花椒等十几种香料打成粉，又加上盐，砍碎的紅糖混合起来，做成烧烤料。

再把土豆切成薄片，多清洗几遍，尽量把土豆里面的淀粉洗出来，再到开水中过一下，这样炸过的薯片不容易回潮，最后放在油锅里小火炸制，捞出再复炸一次，控干油，洒上烧烤料，齐活。

商青歌把薯片炸好的时候，正好商三婶她们拉着刚刚挖好的大蒜到了商宅，其中一个车上还装着商三婶她家的茄子豆角苦瓜一类的时令菜。

商青歌把他们请进来，品尝自己做的薯片，又把商三婶带来的茄子豆角等蔬菜洗了，裹上淀粉放到油锅里炸。

土豆他们吃过不少，这薯片村里人还真没吃过，商青歌做了原味和香辣味，爆辣味。

商三婶等人把薯片放进嘴里，只听到“咔嚓咔嚓”响，虹县人都吃得辣，那原味的他们觉得一般，香辣和爆辣倒是很合他们的胃口。

毕竟是夏天，商然商果商三叔几人吃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口渴，商厚商于和刘洋的两个小孩却是喜欢得不行，吃得停不下手，觉得口渴就灌凉白开，不渴了又吃起来。

直到商青歌端出一大盘铁板烧，那铁板上放的明明是蔬菜，却传出轻微混合着肉的焦香，以及浓郁的麻辣味，让商然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