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说 第32章 恶毒的红婆子

红婆子是当地有名的神婆，她的本领究竟是怎么来的，没人能说得清。有人说她父亲是个远方而来的方士，相公是医术相当一般的赤脚大夫。

长年累月待在这两人身边，红婆子也学会了这两样本事，待父亲相公接连去世之后，她也走上了替人看病维持生计的路子。

只是她一个女人，给人看病，常被小觑。病看好了，钱收不到，都是常事，有时遇上实在无赖的人自己还得倒贴药钱。

为了能顺利收到钱财，红婆子便装神弄鬼起来，毕竟敢欺负大夫的多，敢欺负神婆的少。

红婆子在医术上的话，大家是信的，毕竟红婆子医术确实不错，且有一手观天象的本事，虽然不是十打十准，但是十次准五次还是有的。

她说商青歌疯了，村人从没怀疑过，毕竟商青歌说的那些事，做的事确实匪夷所思。

但她说商青歌早就魔鬼附身，不把商青歌烧死，村里将寸草不生，这话大家很是怀疑。

看村民不信，红婆子也不强迫大家听她的，她在村里待了多年，深知这些村民的愚昧，对付他们，不过是小事一桩。

“娘，咱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

漆黑的夜里，红婆子鬼鬼祟祟地在商青歌的田地里穿来穿去，一旁望风的苏青想起明天村民看到田地后商青歌的后果，心头有些不忍。

红婆子听苏青有退却之心，抄起泥土就想扔向苏青。

她正要扔，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抬起的手，狠狠把土丢进地里，冲到苏青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你还有空心疼的一个外人，你怎么不心疼心疼妹妹，心疼心疼你儿子。要不是他卢家商家，你妹妹会死？你我又怎会耗尽家财还救不活你妹妹？你看看，你如今的家，不说与商家城里的宅子比，就说那商家老宅子，比咱们好多少倍。”

“我因她们失了女儿，整日以泪洗面，她家却能悠闲自在地住着大屋，睡着大床，啃着大肉，赚着大钱？我告诉你，苏青，莫起那不该有的同情心，同情别人就是在平白消耗自己。一切都是她们该得的。”

红婆子生有两女，大女儿苏青嫁给了临水村张老三，小女儿苏绿成人时，她本想留小女儿在家招婿，哪知小女儿看上了姐夫村里的商二老爷。

商家家境富裕，二老爷当然不会入赘，但小女儿坚持，红婆子心疼女儿，觉得女儿嫁得好，比她一个老婆子的晚年是否安好更重要。

那时二老爷很受虹县姑娘们喜欢，苏绿怕被人捷足先登，要求红婆子主动上门提亲，红婆子拗不过女儿，于是就找了人上商家说媒。

要说苏绿当年也算附近几个村出名的美人，为人贤良淑德，家资也算不错，至少比当年穷到卖女儿的二夫人卢氏家强多了，但商太夫人就是瞧不起苏绿，只因红婆子是个神婆。

本来苏绿没被相中就挺伤心，谁知卢老夫人还在外面闲话，话里话外都是神婆之女哪配与她家姑娘争相公，那女子这辈子也就配个下九流。

这一激，就让苏绿起了争头的心，她天天在县学外闲逛，就为引个秀才上钩，没想到遇上渣男被人始乱终弃，最后郁郁而终。

红婆子平日最宝贝这个女儿，结果因商家卢家年纪轻轻死得凄凉，死了之后还被人闲话，她早就怀恨在心，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如今有人花钱找她解决仇人，她巴不得一把火把那两家人都烧成灰。正好商青歌说错话，被她果断抓住机会。

她要让卢氏这个贱人体会一下失去女儿的痛苦，不仅如此，她还要卢氏和她的娘家日后也被邪魔这个污点纠缠永生。

红婆子恨得牙齿咬得嘎吱嘎吱的，见女儿跟木头人一样，知道指望不上，自己一片田一片田的收拾过去，等她把商青歌的旱田收拾完，准备去商青歌的水田时，远处传来点点星光。

“娘，有人来了，怕是张屠户要进城送肉，咱们快走吧，这个点，怕是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城，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苏青急忙钻进田里，躲了起来。

红婆子摇了摇手里的瓷器，估摸里面还有一大半东西，不肯回去，但也不敢再去村头水田那边，于是把挨着商青歌悍田的地都给嚯嚯了一遍，她倒要看看，明儿这些田地的主人看着这地还能不能说商青歌不是魔鬼附身。

红婆子对商青歌的恶意尽人皆知，商青歌再蠢也反应过来，她被人设计了，装神弄鬼这套行不通。

只是“疯话”已经放出去，她也不能不认账说自己没说过这话，于是她改了策略，当天亮二夫人来给她送饭时，她白着小脸，在高凳上踮着脚尖哭诉道：“娘，救命，那个红婆子在害我，她来我们村之前，我还好好的，她来了之后，我就觉得不太对，整天迷迷糊糊的，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都不清楚。”

“黄翠花打架那天，就是她在我身上洒了什么东西，才让我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娘，你要救我呀，我听说她是神婆，她是不是怪我之前给三叔办事的时候没请她，以为我慢待了她，她才设计收拾我，不然我与她无仇无怨的，她为何要如此待我。”

卢氏心知这场祸事与她有关，不停在商青歌面前埋怨自己。

她也知红婆子不会轻易放过青姐儿。当年苏绿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也曾为苏绿惋惜。

那个辜负苏绿的秀才，他全家的下场，紅婆子的手段更是让她想起都胆战心惊。

好好的秀才娘子，就因紅婆子几句话，成了天煞孤星，阻碍相公中举的挡路石。秀才那个刚刚出生的儿子，只是脸上有一块胎记，就被造谣不是秀才亲子，不到三月没了命。秀才本人更是在失妻失子后慢慢染上疯病。

当时大家都在传，是紅婆子偷了秀才一家的头发做法，害了人全家，只是这话到底没有实证，官府也只能由着紅婆子在虹县畅快逍遥。

大老爷二老爷走的时候，压根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紅婆子的事，只急着赶去郡城请名医。

两人离开时也不过嘱咐卢氏精心商青歌的身体，没留下丁点应对紅婆子的方法。

现下紅婆子招招要命，卢氏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怎么办，就怕紅婆子鼓弄着村人，把商青歌抬出去烧了，带着家丁下仆没日没夜地守在老宅外面。

还是商青歌出了主意，让她直接去县衙报案，就说有人装神弄鬼，欲借鬼神之说借刀杀人。只二夫人不肯亲自去，怕一去回来就再也见不到商青歌了。

“娘，咱们家的家丁才多少人？这村里有多少人？这事光靠咱们搞不定，还得县里的大人来。”

“再说了，那紅婆子，咱们已经得罪了，她这次要是没成事，还会有下次，不如一次解决了她。”

自四月和林老大听她的话，死守李子树之后，商青歌对外界的消息就不那么灵通，还是昨晚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详细解释了她家与红婆子的恩怨情仇，她才能把红婆子的心思点露出来。

别看自她被关后，大家进城路过村头都远着商家老宅走，其实不少人都在观望这件事情的后续。

看最近进城的人数就知道了，明明不是大集，不是初一十五拜菩萨的日子，走这条路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一种是无聊八卦的，还有一种就是想趁机捞点油水的。比如她那个铁锅炖的方子，卤肉炖的方子。

而她也好好地利用了这两个方子，不仅摆脱了祸事，还给了紅婆子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