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红裙 第91章 第87章 点兵

一骑烟尘寄云霄，虎踞西风擂鼓角。

张思思将其难过如何设计逼宫谋逆篡位的详情和盘托出，刘若凛也一直听到了三更。刘若凛还是不信张思思，觉得可能是秦安国故意派张思思来试探于他。张方书从来都是对秦安国唯命是从，又怎么会临阵变节呢。但那个故事又不像是编的出来的：“你不可诬陷丞相。”

“秦氏经营的蛟河牧场就是饲养战马操练士兵的校场。皇上不信，可派人前去查看。”张思思还跪在地上，双膝都已经麻了。

“你先起来吧，今后这些闲话少说为妙，要是让太后娘娘听到，赶你出宫去。”刘若凛心里也思量着要派人查一查之后才能确定张思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他不是不知道秦氏的野心，但是如果张思思设的是圈套，也正是给了秦安国发兵的借口，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张思思仍旧跪着没起来：“皇上，您可以不信臣妾，但不可不信臣妾今日所说的话。如果臣妾有半点欺瞒之心，就绝不会拿全家性命作保。现在皇上已经知道臣妾父亲和董太妃娘娘的关系，如若今后证实臣妾所言有假，皇上大可治我张家欺君之罪。”

敢拿出全家性命担保，张思思“谁让你来说这些的？”

“臣妾是遵从父亲大人之命。父亲希望皇上知道后能早作准备，早些下御令召回萧氏父子，以保万事周全。父亲还说余家二公子并非冤枉，但确是受了秦安国的挑唆。余家陷于危难一时难以脱身，皇上身边也就没什么可用之人了。但是父亲会一直留在秦营打探消息。”张思思见刘若凛逐渐的放下警惕，就代张方书表了一番忠心。

“你就不怕朕真的治你们的罪？”

“臣妾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知道皇上施的是仁政，做的是仁君。臣妾只盼望着一家团聚，生也好，死也好，只求能痛快的叫一声娘亲。”张方书让张思思告诉刘若凛秦安国的阴谋，但是张思思擅作主张把所有的都说出来了。她也后怕，怕她对刘若凛的了解不够。

刘若凛扶起张思思：“好，今天我就信你。我也给你个承诺，你今天如果说的都是真的，朕就帮你成全你的心愿。”

“谢皇上，臣妾对皇上说的话比真金还真。”张思思的心对刘若凛也可比真金。

张思思离开东暖阁的时候已经是黎明，刘若凛想不到可以送信去给萧燕升的人，但是想到了萧燕升临走之前跟他说过，有半块兵符在余庭烨手中。余庭烨现在天牢，兵符没有人来掌管，刘若凛知唐跃海和余家关系深厚，就派唐跃海去天牢找余庭烨索要兵符。

虽然余庭烨和唐跃海关系慎厚，但事关重大。唐跃海拿出皇上的密信之后，余庭烨才相信唐跃海是授皇命来拿兵符。当即就把一把钥匙交给唐跃海，让他到余府找秀儿取。

秀儿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兵符？哦，我想起来了，在这儿。”说完秀儿就带着唐跃海进了余庭烨的书房里，在书架上一堆书后面找到一个漆盒。“就是这个了。”

唐跃海拿出余庭烨给的钥匙，插进漆盒的锁洞里，可是钥匙要像对不上孔，左转右转还是打不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打不开。你是不是拿错了？”

“不会错，庭烨是把兵符放在这儿的。”秀儿拿过钥匙也试了试，发现真的打不开。“庭烨会不会弄错了钥匙？”

“我再去问问。”唐跃海放下漆盒马上又要往天牢去问余庭烨。

秀儿忙拉住唐跃海，没必要为了一个盒子再往天牢去一趟。“慢着。没有钥匙也不要紧。我让初二找锯子来。”

唐跃海经秀儿提醒，才觉得自己急糊涂了。初二找来木锯把盒子锯开来，盒子里面却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唐跃海拿着被锯成两半的空盒子仔细地看也没看出个究竟。“没有？”

当然没有，因为余庭华来偷兵符的时候，见着余庭烨把盒子藏在书堆后面。余庭华就趁没有人的时候潜进书房想偷兵符，但是没有钥匙拿不到盒子里面的兵符。余庭华就买了一个差不多的漆盒和铜锁将装着兵符的那个真漆盒掉了包。这样，唐跃海和秀儿找遍了整个余府也没有找到，余庭烨也不知道兵符究竟哪儿去了，唐跃海就只好拿着空盒子给刘若凛交差。

“皇上，微臣办事不力。兵符没有找到。”唐跃海跪地领罪。

刘若凛叹了一口气：“不用了。秦仲坤今晨拿着那半块兵符将京城留守的萧家军调集往京城北郊，已经在小沙河对面扎了营。”这些消息都是张方书通过张思思告诉刘若凛的。刘若凛也已经让司徒进核实过。

唐跃海惊疑：“什么？兵符明明是在余家收着，怎么会在秦仲坤那儿？”

“余家有秦安国的奸细。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就是余家二公子。有人跟朕说过，他是秦安国的人。”刘若凛越来越相信张思思所言非虚，秦安国已经将京城守军换了防。现在，皇城就像是秦安国膳桌上的肉，只等下刀，岌岌可危。

因为秦氏发兵在即。秦仲坤把所有的官员都监视起来。稍有异动，就被暗杀罢官，各个朝廷命官人人自危。唐跃海由于经常出入天牢，也被秦氏盯得很紧。刘若凛本想让唐跃海到西北召回萧燕升，眼下看来也不得法。

唐跃海跟秀儿提起此事，让秀儿想想有没有可信之人能当此任。秀儿想着初二是很忠心，但是并不善骑乘，其他人真的信不过。正在两人商量的时候，初二来禀报说穆勇回来了。

秀儿让穆勇送柳银荷回苏州照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是柳银荷有事？秀儿马上就让初二把穆勇领进来。“穆勇，不是让你留在苏州吗？怎么又回来了？”

穆勇如实说：“柳老夫人说不需要小的照看，让小的回来助大少夫人。”

“还好，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儿。你下去吧。”秀儿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马上叫住了穆勇，“等等。”

“大少夫人有何吩咐？”

秀儿转而对唐跃海说：“我想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穆勇跟余家非亲非故，到余府做工的日子也不长。但这人连到手的千里良驹都不要。这时候余家有难，他已经走了还肯回来，足见人品可靠。穆勇他只不过是个马夫，出入方便。秀儿相信他一定能把救兵搬来。

既然是秀儿说的，唐跃海也没有意见。秀儿为了给穆勇作掩护，除了留下初二和小雅，解散了其他的奴仆，发了每人银两还乡。并将马圈里的马都悉数卖掉，留下白蹄乌给穆勇做坐骑。唐跃海交给穆勇刘若凛给萧燕升的手书，反复叮嘱事情的严重性之后才放行。穆勇在秀儿和唐跃海面前立下生死状，不把手书送到萧燕升手中绝不回余府。

二人送走穆勇，唐跃海问秀儿：“你怕不怕他不回来了？”

“怕，但是他不会。”秀儿望着穆勇行去的方向，马蹄卷起的灰土扬起又落下。

八月十五将近，秦安国欲带三王爷刘熙牧场点兵。同行的还有秦仲坤、张方书和恭列。秦安国骗刘熙说去牧场选马，是他知道一旦跟刘熙说了实话，他是决不会去的。但是秦安国自始至终都是打着刘熙的旗号，刘熙不去，秦安国的点兵就名不正言不顺。

刘熙其实早已通过吕宇南的暗探同席到秦氏有私下养兵买马，意图谋反。他自己对秦氏牧场也充满好奇，况且还有一个人在那儿。而这个人就是烟萝。余家父子入狱之时，烟萝就带着草儿趁乱离开余府，跟秦安国复命。秦安国让烟萝去了蛟河牧场带领兵士和火阳教教众操练。

刚去的时候，秦安国手下的一些将领根本就不服，认为烟萝靠得只不过是美貌和手段。甚至有人恶语中伤烟萝是派来劳军的。但后来所有的人都服服帖帖的，就因为几个狂妄之徒与烟萝交手时还未近身已经败下阵来。人人都知道烟萝袖里的白纱比刀刃还要锋利。

秦安国看到刘熙见到烟萝时竟然没有表情，未免产生疑惑。“这是老臣的义女。”

“那本王还要叫声姑姑？”刘熙一点也不意外在牧场可以看到烟萝，他就是为了见她才来的。眼睛一定格就没有从烟萝身上离开过。烟萝只能不停地逃避那炙热的眼光，她明明知道刘熙在注视着他，但是装作没看见。就算是在不经意间的眼神碰触惹起心跳澎湃，却也在脸上掩饰成毫不在意。

烟萝带着一行人前往校场登上点将台，一旁赤膊的鼓手马上擂响了奔雷一样的鼓声。刘熙看到眼目所及范围以内兵士皆列方阵队，连马都整齐的一排一排的披着战甲。秦安国往前边儿一战，大袖一挥，全场就安静了下来。“今天，三王爷亲自给将士们带来了酒和肉，亲自来给将士们助威。你们要铭记你们是为谁而战。”

秦安国刚说完，就只听见哗的一声，校场上的士兵们都单膝跪在地上，战马也屈折前蹄。“三王爷千岁千千岁。”

看来秦安国的确没有选错人，带出一队这样的兵士，烟萝功不可没。秦安国得意地看着刘熙：“你觉得怎么样？”

刘熙看着点将台下训练有素的人海装作不知情：“一个牧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马夫？”

秦安国耐心地跟刘熙说明：“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是一支军队，是一支效忠于三王爷的军队。”

“本王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日后你登上了皇位，他们就是你的禁卫军。”秦安国说着，就冲这烟萝点了一下头。

烟萝会意，命人端上来一个盖着红色锦缎的托盘。呈到刘熙面前，烟萝抓着锦缎一角就掀开了。“请三王爷顺应天意民心。”

刘熙乍一看，险些被托盘里的东西刺伤了眼。那是一件金丝龙袍。“本王不需要，想穿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