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余家的两位少夫人,一个即将临盆,一个小心翼翼地待产,自然石容不得半点疏忽。除了柳银荷左右不利的陪着秀儿以外,余荣昌还提前请了稳婆回来。余庭烨忙公事之余每天还按点儿回家看看秀儿在做什么,问问秀儿想吃什么,每晚都拿着自己的胳膊给秀儿做肉枕。秀儿之前给金玉柔的孩子做了不少的小衣服鞋帽,现在当然也要给自己的孩子准备准备了。虎头小帽,棉底儿软鞋,丝绸小衫无一不是精心细作。得闲的时候还到金玉柔那里陪着她聊聊。
“弟妹,我们到院子里去走走吧。”秀儿帮着金玉柔扶着腰,现在金玉柔已经是大腹便便,但在秀儿的坚持之下每日的散步都是不能减免的。
这几日以来,金玉柔觉得身子越发的重了。一站起身来,就觉得腰上的重量要拉着她倒下去一样。“这日头正烈,我一晒就晕头。”
秀儿扳着手指头数了数:“算算日子,弟妹你这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快要出来了。”
金玉柔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笑容看得出她是多么的期待孩子的出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生了,这个家伙越来越安生了,也不踢我了。我的孩子肯定是体谅娘亲的孝顺孩子。”
“既然宝宝都这么听话,弟妹你是做娘亲的更应该出去活动活动。不出去晒太阳,就在廊里走走吧。”秀儿说完就扶着金玉柔慢慢地出了屋子。
这段日子以来,刘若凛并没有因为书信事件而迁怒与萧燕升,而是完完全全的把他闲置在一边。边关传来邻邦有异动的消息也是让其他人带兵前往支援。嘴上说那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任何人不得提及,但是心里的疙瘩已经结了,不是说没事就没事了。
对于此,萧燕升心里明了得很。他对军营里的日常事务仍然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对自己应该怎么做也有了自己的考虑。一切打点好了之后,萧燕升终于还是在早朝上提出了一个意外之外的奏谏。
萧燕升跪在地上请奏:“皇上,西北边陲今日异动频繁,恐有侵犯我境之意图。臣请命带领部分驻军前往戍边。”
萧燕升带领的萧家军占到京城现有驻军的六成,如果一带走京城布防就将减半。刘若凛直视着萧燕升的眼睛,他想看透萧燕升的心。萧燕升这时候提出去领军戍边就像是直接表示不满于这段时间刘若凛对他的态度。
这无异于是对天子权威的挑衅。余庭烨急得咬牙切齿了,恨不能到前面去把萧燕升给拽起来。
秦安国没想到这一招离间计不仅发挥到了作用,而且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萧燕升给除去。如果不是在朝堂之上,早就哈哈大笑起来。秦仲坤就更是得意了,怎么说这件事都是他的主意,他的功劳。
就这么过了半晌,刘若凛仍然没有开金口。萧燕升只好再一次提高了音调。“请皇上恩准。”
这一次刘若凛很果断的说到:“准了。既然校尉大人有心,三日后便起程吧。另外,黄河汛期将至,修筑河堤之事刻不容缓。余督造你就抓紧着办。退朝。”说完,刘若凛也不管别的大臣
有没有别的事要要启奏就直接宣布退朝,拂袖而去。
萧燕升对着空空的龙椅叩首:“谢皇上隆恩。”
“燕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么能这么鲁莽?”众人纷纷离朝,余庭烨拉住萧燕升就骂道。
“你放心,我这不是赌气,是深思熟虑过得。”萧燕升很顿定地回答道。
“意气用事。我不管你是不是深思熟虑过,我只知道你这么做就是拆了皇上的台面。因为上次的事情皇上是疏远了你,但是你要想想皇上毕竟是大肚,没有治你的欺君之罪,这对于你对于我们余家都是天大的恩赐了。”
“你也说,皇上现在对我已然心存芥蒂了,就连宫里也传出了帝后不和的传言。我离开这里对所有人都好,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用再劝我了。我带走一半的军士,另一半听命于你。如若京都有变,我得信即回。”萧燕升取出兵符,一剑下去斩成两半,“这是兵符。”
余庭烨见萧燕升去意已决,只好接过一半兵符。“那边事情处理完之后尽快回来。”
“我知道。”
甬道上,三三两两地走着散朝的官员。余庭华因为刚刚被刘若凛在朝堂上点了名,正在心里得意。自己新上任没多久就安排负责修造黄河堤坝,可见皇上对他的信任。余庭华只看到了风光的一面,却没有真正的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黄河河床年年都在增高,水患年年发,现有的河坝已经不堪重负。如果一个月之内不加固,汛期一到很可能承受不住。
“督造大人,请留步。”后面传来的喊声并没有引起余庭华的注意,毕竟是刚做官没多久,对于官场的称呼还没有熟悉,自顾自的走着。
“余二公子。”那个声音继续大声的喊道。
余庭华这才发现叫的是自己,回头张望。只见一个穿着五品官府的中年男子往自己这小步跑过来。余庭华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号人物:“大人是?”
“下官是郎中侍乌信。”来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并向余庭华拱手行礼。
“有礼。”余庭华礼貌性地作了一揖,“乌大人有何赐教?”
“赐教怎么敢当。下官听闻皇上要余大人筹备黄河堤坝的修筑,故而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余大人的。”
余庭华听了乌信的开篇就知道有事想巴结他的。好歹是哥国舅爷,如今又接了这么好的差事,来巴结讨好他的人自然是比以前更多的。余庭华不想理睬一个屈屈五品,整了整衣袖边走边说:“这皇上也是才交了这么个差事给我,我还没有开始着手,也就不知道哪里缺不缺什么。等到时候真的有什么需要了,大人再来问问也不迟。”
乌信锲而不舍,紧紧地跟在余庭华身侧。冷不防就将一张银票塞进余庭华的衣袖里,然后凑近了低声说:“余大人,下官有个表亲是做土木石料生意的。到时候这些东西要用的也少不了。当然,佣金也不会少了大人的。”
余庭华往袖口里瞄了瞄,见银票上写着五百两。心里有些镇静于乌信的出手大方,但是表面山不屑一顾地。“我就跟你直说吧,这事儿我一个人说的不算。还得户部侍郎验过货品之后才定的。不过,看乌大人这么有诚意,到时候我可以事先给你通个气儿。至于成不成得了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乌信听雨庭华这么说心里觉得有门儿,就一直陪着余庭华走出甬道,送到乘轿旁,还给余庭华掀了轿帘。“多谢余大人。余大人走好。”
余庭华对于这一切都欣然接受,坐在摇摇晃晃的官轿里对着五百两的银票摩挲了许久。早就知道做官的好处,早就听人说当官的手中的权力都是可以换钱的。只是不知道权利这东西这么值钱,一两句换而已,就可以换来五百两的银票。余庭华抱怨以前自己太傻,要是早些考取了功名不早就坐拥这着金山银山了。
回到余府,余庭华就到烟萝那里显摆起今天的收获。这功名是烟萝助他得的,他对烟萝也就什么都说,没有半点欺瞒。而对于快要生产的金玉柔虽然也每天都去问候,但两人在一起竟然不话可说,往往是呆坐。
“你进府以来,我都没给你过什么。这银票你拿去用。”余庭华很大方的将银票给了烟萝。
烟萝也毫不客气的收了起来:“公子真打算应承了那个乌大人?”
“有什么不对吗?银子已然收了,就算应承了。”这本就是交易,只不过上不得台面。
烟萝见鱼儿已经上钩,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余庭华越陷越深。“公子真傻了。这河坝还没开始修,就有人送钱上门了。公子若是再端端,财主们还不在大门口排了长队。”
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才还对着五百两的银票震惊的余庭华马上就开始幻想数着一摞银票的情形。“你说得对,就算我不收,也会送到别人口袋里去。好不容易摊上个好差事,不捞白不捞。”
余庭华抱着烟萝一阵温存,好不得意。权力功名他已经有了,金钱浮华唾手可得,佳人在怀妻妾成双,不久后还有儿女承欢膝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夫复无求了。也许还求能获得长一点。
烟萝的脖颈被余庭华的胡子扎得痛痒,她恨极了这个整天抱着他的身体的男人。不仅仅是因为余家是她的仇人,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让她感到恶心和愤怒。每当这个时候,烟萝总是紧紧地闭着双眼试图说服自己只是一场噩梦。
正在这时,一阵狂躁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旖旎。“二公子,您快去看看吧。二少夫人肚子痛的厉害,恐怕是要生了。”
“真不是时候。”余庭华小声抱怨了一句,就准备传声衣服出去。
烟萝本来没有兴致,但是听到门外说金玉柔要生了之后,一改之前不耐烦的表情。一手拉住余庭华的衣衫,一手就从余庭华的胸膛摸上去钩住余庭华的脖子往下一拉。魅人心魄的眼睛勾魂一样望着已经□□焚身的余庭华:“不就是生个孩子么?公子去了她要生,公子不去她还是要生。去即是不去,不去即是去了。”
“你说的极对,”余庭华复又脱去传了一半的衣衫,对着门外一声喊,“就说我正在书房忙着,生完了来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