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口烟霞烈火,怎一副媚眼娇颜。
自从上次余碧涣找假公主锦瑟说了一番劝她再嫁的话,就经常拿此说事。一有闲心就给唐跃海制造机会,把他们二人往一块儿凑合。锦瑟是有苦难言,只能强颜应对,尽量地找些借口避远一些。唐跃海又是个读书人,言语羞涩闪烁,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想逼迫秀儿。用余碧涣自己的话说:“他们两人的进展不大。”
另一方面,锦瑟的进展却很顺利,夜里会带着混进宫的两个吕家的绣娘玫火韶火,将火药埋藏在指定的地方。每次只送出去一点点,藏到暗处竟也没有人发现。火药用尽,但远远不够,是时候修书给吕宇楠再设法送些来。
秀儿一回府就把洪晓晴的话带给了吕宇楠,吕宇楠对洪晓晴所说的认错完全不在意,反正该得到惩罚的都惩罚了,无所谓什么认错不认错。倒是洪晓晴叫秀儿带话这件事他有些不爽。“你怎么又和她说到一块儿去了,不是叫你离她远一些吗?”
“在绣坊遇见的,怎么说以前都是一家人,说句话也有错了?再说了,发生那些事情晓晴也不想的。现在人家只不过是想当面跟你说清楚,再把曹仁杰拿走的东西还回来,这也不对?”秀儿一连串的问题问到吕宇楠哑口。
“什么东西?”吕宇楠想不出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们拿走了的。
秀儿极力说服吕宇楠去见洪晓晴一面:“我不知道,她说很重要的东西。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就去,难道他吕宇楠还怕她一介女流不成。“什么时间在哪儿见?”
“就今晚,在绣坊。等绣娘们下了工,你就可以去了。”秀儿原话转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绣娘们下工以后,绣坊就没有其他人了。吕宇楠可不想让别人说他和一个寡妇的闲话,便想带上秀儿一同去。
洪晓晴可没说让秀儿一块儿去。“我去做什么?怎么说你也是个男儿,又会武艺,按说劫财你能应付,劫色的也不会对你有兴趣,难不成你还怕走夜路不成?”
“我又不是冬冬,”吕宇楠吼了秀儿一句,“不去就不去,哪有你这般奚落人的?”
相处久了,秀儿可不会这么轻易被他吓到,双手插在腰上也往前一步站在吕宇楠面前,她的鼻头和吕宇楠的额头只差半掌的距离。“跟你学的。”
吕宇楠受不了暖暖的鼻息喷向自己的脖颈上那种痒痒麻麻的感觉,马上退开。“你赢了。”
傍晚用过晚膳,吕宇楠就一个人前往绣坊,绣娘们早就下工了。吕宇楠推门进来只看到里间有很弱的光亮。往亮着光的房间里去,桌上摆着酒菜,却不见人。吕宇楠打算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洪晓晴的声音。“少主。”
声音是从布帘后面传出来:“对不住了少主,刚才衣服不小心染了染布染料,所以换了一下。少主请稍座一下。”
“到底有什么拿给我?”吕宇楠背对着布帘坐下。
洪晓晴从里面布帘里出来,只穿着一件儒裙一件罩纱。她倒了一杯酒,绕到吕宇楠身前:“少主,没想到你真的来赴约了。交还那些东西事小,恳请少主原谅才是晓晴真心所想。请少主饮一杯赔罪酒,全当是晓晴代我祖父、我婆婆、我相公给少主赔不是。”
吕宇楠推开酒杯再起身要走:“不必了。你要是没有东西拿给我,我就走了。”
洪晓晴也不急,因为她手里的确是有吕宇楠不得不要的东西。“少主,我这里有些东西你一定感兴趣。”
“什么?”
洪晓晴一字一顿地说:“静斋祠堂的画像。”
静斋祠堂的画像在吕宇楠他们回府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也正下令让人四下寻找。由于是前朝的东西,又不能大张旗鼓,所以吕宇楠有些绝望了。没想到会在洪晓晴手上,他即刻转身索要。“拿来给我。”
“少主别急啊,那些东西本来都是罪证,我原打算在在故人墓前烧毁,以赎罪孽。但我又想或许对少主还有用,所以存了下来。少主若是不饮了这杯酒,就是不原谅晓晴,晓晴还是将这些罪证一同带去黄泉好了。”洪晓晴拿南宫祖辈的画像和自己的性命为要挟,请求吕宇楠喝赔罪酒。再次绕到吕宇楠身前,递过酒杯。
吕宇楠看在画像的面子上忍了一时之气,坐下来速战速决地喝了杯里的酒。“酒也喝了,现在画像可以给我了吧?”
洪晓晴见吕宇楠屈服,便得寸进尺。笑盈盈地夹了一块儿肉到吕宇楠嘴边,坐在吕宇楠腿上,极尽媚态。“少主,这是我亲自准备的食物,你一定要尝尝。不要嫌弃晓晴的手艺才好。”
吕宇楠咬牙忍着怒火,避过洪晓晴。“我已经吃过了,快把画像拿出来。”
洪晓晴指着烛台边的一处高盘,盘中放着几卷画轴。“啰,都在那儿呢。”吕宇楠起身欲前去拿取画卷,洪晓晴就假装被桌脚绊倒倚靠入怀,整个身子贴上去磨蹭。仰头娇嗲:“少主你是嫌弃晓晴的手艺不好?怎么不肯吃一些呢?”
一双勾魂媚眼看的吕宇楠好不自在,胸中陡升郁闷之气。洪晓晴顺势将玉臂攀上吕宇楠的脖子,用手来回轻抚吕宇楠的鬓角。吕宇楠明明心里想的是一脚踹开这个可恶的女人,但是身体却因为贪恋来自女体的温柔触感。在他眼前甚至还不断的闪烁出一个幻影,好像现在在他怀里仰头看着她的是秀儿。
洪晓晴在酒里下了很厉害的春药,这还是她费了很大功夫才从妓院老鸨那讨来的。依她的性子是绝不甘心在绣坊里做一辈子打扫的,可是她现在孤身一人没个靠山,难有出头之日。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招式想逼吕宇楠就犯。“你别忍着,会伤了自己的。反正起先太夫人就是把我许配给你的,我原本就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说话,就已经伸了之手到吕宇楠的衣内摩挲。
虽然身上恶毒难耐,心中也如火烧一般,但是吕宇楠还是看清了眼前人不是秀儿,是洪晓晴。“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离我远点儿。”
“吕宇楠,你已中了我的毒,只有我能救你。你为何不试着放开你自己,我决不会有半点怨言的。”
吕宇楠一掌打得洪晓晴口吐鲜血倒卧在房门口,他拔出剑来以防她再次靠近。“原来这酒中有毒,你果然是处心积虑做事情的女人,我怎么听了那个傻女人的相信了你。天下竟然还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千金小姐么?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就是下三滥的货色。我宁愿在妓馆寻个娘们儿也比你强上百倍。给我把画卷拿来,否则我即刻就让你死得很难看。”
昔日的千金大小姐被吕宇楠辱骂的一文不值,洪晓晴为了维护自己仅剩的尊严也采取了极端的手段。她跑过去抓住画卷,齐齐地垂下一副来,准备撕扯。“你不让我如愿,我也不会让得到想要的东西。”
“有胆你就试试。看我的剑快,还是你的手快。”吕宇楠最受不了就是威胁,况且之前还已经屈服过一次了,绝不会有第二次。话音刚落,剑脱手横飞出去。剑柄先是打在洪晓晴的手上,打掉了画像。而后剑身一转刺进了洪晓晴的腹中,使之命丧当场。
封了身上的几处穴道,吕宇楠趁着恶毒还没有完全发作起来,收拾好画像既往回赶。以免次日引起不必要的惊慌,他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让陈坚到绣坊处理尸体。然后让男仆为其准备好沐浴的水。泡在浴桶里,即开始运功逼毒。只一会儿,浴桶里的水就冒起泡来,变成了一桶红红的液体。沐浴出来,吕宇楠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但余毒未清,他还不敢回到房里休息,怕自己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便让人把床被送到静斋。
秀儿正准备给吕宇楠铺床,就有下人来传话。“少夫人,少主说今夜在静斋休息,让奴婢来拿些铺盖的东西。”
“为什么啊?”秀儿奇怪了,吕宇楠怎么舍得分房睡了?难道他不怕萧辛慈责骂?
“奴才不知。”
不会是因为下午秀儿跟他斗了几句嘴吧?以往不都是这样的么,一个大男人还这般小气。“行了,你下去吧,我一会儿给送过去。”
不知洪晓晴弄得是什么恶药,毒热仍在不见消褪。吕宇楠也曾一度想去妓院随便解决一下算了,但一想到秀儿就忍了下来。好在他功力深厚,尚能耐得住这些许剩余的药性。盘腿坐在榻上入定心神,一扫脑内杂念。听到房门轻开,吕宇楠以为是之前遣去那东西的下人回来了。“东西放在榻上你就可以退下了。”
抱着一摞铺盖的来人是秀儿,她没出声按照吕宇楠的吩咐她把东西放在了榻上摆放整齐。她以为吕宇楠这是在练功,便好奇地停了一会儿细看。只见他头上细布着豆大的汗珠,秀儿不禁拿出块绣帕伸手探过去想给他擦擦。
绣帕扬出一阵幽香,袭进吕云楠的鼻腔。习武之人,对静修时的打扰极为敏感,吕宇楠反射性地出手擒住秀儿的手臂,反手一扭。“你干什么?”
秀儿不仅被吓了一跳,而且还被吕宇楠扭得右臂生疼,只能用左手指了指榻上的铺盖。“我给你送东西来。”
吕宇楠喝令:“行了,你回去吧。”
“你要我走可以,但是你要先放开我的手啊。”搞了半天,吕宇楠还紧抓着秀儿的手臂没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