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红裙 第158章 第154章 夜探

假公主夜探深宫，傻将军误纵奸细。

秀儿回到庙里厢房，果见冬冬坐在桌边吃饭吃得正香。他看到秀儿进来，一个纵身就从板凳上跳起来：“娘，你看表婶给我买的糖人儿。”

“嗯，真好看。先吃了饭我们再玩儿好不好？”秀儿见到冬冬天真的脸，愁云就即刻散去。她把冬冬领到桌边抱上板凳，“你乖乖地把饭全吃了，娘待会儿再给你买两个。”

“娘，你说话要算话。”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张嘴！”秀儿端起碗给冬冬喂饭。

刚吃了两口，冬冬就推开了喂过来的汤匙：“我吃饱了，表婶给我买了芝麻糊。”

萧辛慈一直拉长着脸，饭桌上谁也不敢说话，只能听见轻微的咀嚼声。萧辛慈想这里毕竟是寺院，不是自家地方。若是在这里教训人无疑是让外人看吕府的笑话，万万不可。等到一回了余府，她便遣散了其他人，唯留下吕香蓉、洪晓晴、秀儿到静斋。

“母亲，什么事儿啊？把我们都叫到这儿来。”显然吕香蓉是最没有觉悟的一个。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教你的儿媳妇？这么大个人了就这么不懂规矩？”萧辛慈质问吕香蓉。

“母亲你这话真不知从何说去了。晓晴是洪掌柜的孙女儿，从小就是在吕府长大的。什么吕府的规矩她不知道啊？”

“明明知道庙街上人多，还私自带着浩儿瞎逛。万一走丢了，你们俩谁来付这个责？是你还是她？”萧辛慈指着洪晓晴。

洪晓晴一脸很愧疚的样子：“这事不怪婆婆，都是我疏忽了。我见表嫂分不开身，就擅自决定带着浩儿出去玩儿，逛起来一时忘了时间，让大家伙儿都担心了。”

让秀儿带孩子萧辛慈起先都是不放心的，又何况是洪晓晴。“在吕府，就从来没有擅自决定这一回事。秀儿分不了身，浩儿自有丫头嬷嬷们照看着。你是外姓人，照顾好你自己的夫君就是很本事了。吕家的事，哪怕是买菜煮饭这等小事也不用你废心。”

“我知道了。”洪晓晴垂着头。

吕香蓉看到自家人受委屈，当然不服气。“晓晴也是出于好心。要是浩儿没人照看，自己跑出去那才叫危险。我说呀，是幸好有晓晴带着出去的，才没出什么大事儿。”

萧辛慈懒得搭理吕香蓉：“秀儿，我也要说说你。浩儿还小，还没到能带着到处去的时候。以后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带他出去。”

“是。”秀儿也一直懊悔之前带着冬冬出去，带出去了又没看好，不管怎么说也有她的错。

一个两个的都被萧辛慈骂够了，才被散了。秀儿走在廊子里准备回去，洪晓晴从后面小跑着追上来。“表嫂，等等。”

秀儿回身停下：“有什么事吗？”

“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我也不想的。”洪晓晴拉起秀儿的手，道歉很是有诚意。

“没事儿。现在冬冬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是太夫人有些小题大做了。我还要谢谢你帮我看着冬冬呢。”萧辛慈是太紧张宝贝重孙了，但是秀儿的担心也绝对不会比她少多少。

洪晓晴不知道冬冬是谁：“冬冬？”

秀儿给洪晓晴解释：“是浩儿的乳名。浩儿是冬天生的。”

“哦，我听说冬天落地的孩子特别聪明。”二人不再理会白天发生的事儿边走边闲聊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吕宇楠躺在软榻上看书。今天秀儿回来晚了，害得他要自己铺床。

“聊得开心，在外面和晓晴坐了会儿。你们整个吕府上下估摸着就是她是最单纯的了。”秀儿觉得自己找到了除了吕宇楠以外第二个可以聊上几句的人，心情很愉悦。

吕宇楠翻了下书页：“你们女人啊，总是被些表面的东西所迷惑。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当心她就是了。”

秀儿不知道吕宇楠说的什么意思：“当心什么？”

“我看今天不是她忘了时辰，而是故意这么做的。”吕宇楠合了书坐直了身子，认真起来。

“是你多心了吧。她完全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家，哪里会像你说的这般狡猾。”秀儿走到软榻前面给吕宇楠把絮垫和被角重新整理了一下，“我不过就一天没给你铺床而已，按说你就算以前没有做过，看也应该看会了啊。”

秀儿不在意，吕宇楠也漫不经心起来：“我是跟你说真的，那个丫头十二岁就已经会拿着刀杀人了。你想啊，我们都没有去他们的婚礼，你说她是恨你还是真的喜欢你？”

秀儿有些惊讶：“她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你说她会杀人？”

“而且杀过不只一个。你要知道杀人会养成习惯的，说不定她什么时候手痒了，就会毫不犹豫地对你下手。”洪晓晴在吕府长大，和吕宇楠又是一个师傅学的武艺，他怎么会不知道。

“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我看她就挺好的。”吕宇楠喜欢拿她开涮，秀儿以为他又是想故意吓吓自己。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不过等你吃了亏的时候可别哭着来找我。”吕宇楠打横身子，脚一蹬就躺下。伸了个懒腰，的确还是秀儿铺的床舒服。

夜里月色满满的，透过凰仪殿窗格上的珠帘照进来。凉爽的微风拂起床畔的垂纱，雕花的大床上被子底下盖着的不是锦瑟，而是一对枕头。睡房的房门从里面反锁着，外间睡了个执夜的宫女，丝毫没有察觉到主子现在是在房顶上。

锦瑟穿着一身夜行衣，单膝蹲在房顶的飞檐上。她一边环视着远处的宫殿，一边拿着笔在纸上绘制地形图。不过，这凰仪殿不够高，应该要去最高的龙华殿看看。等着檐下巡视的禁卫军走过之后，锦瑟从飞檐上一个跟头翻转落地，屈着身踏着小步飞快地窜进黑夜。

萧燕升、唐跃海在龙华殿御书房侍候刘若凛批阅奏折，直到刚才一同用了夜宵才从里边出来。萧燕升对唐跃海说：“跃海兄，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这月黑风高的，万一遇到贼人就不好了。”

“你不要总是取笑别人的短处。你要是跟我斗文不也是稳输吗？再说了，不懂武功也不是什么短处。”唐跃海不甘示弱。

“嘿嘿！”萧燕升憨实地笑了笑，“要不到我那儿喝点酒去？”

唐跃海摆摆手：“不了，该回府了。”

“你也真是的，家里又没有娇妻，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向我们这样的光棍儿就应该及时行乐。”萧燕升虽然彻底放下了对余碧涣的感情，但也再也没有遇到特别中意的人选。

和他一样，唐跃海也一直没有娶妻，就守着对秀儿的一份思念到今天。“作为一个文人……”

萧燕升就是见不得唐跃海的酸腐：“得了，我自己去寻乐子。你继续做你的文人吧。”

啪——，萧燕升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房檐上掉落的一样物件砸了头。

唐跃海一阵狂笑：“飞来横祸，飞来横祸。哈哈哈！”

萧燕升起先以为是宫殿的屋檐失修或者是鸟粪什么的，蹲下来拾起一看才发现是一支炭笔。二人顿觉不对，萧燕升拔了剑冲着屋檐上大喝：“谁在上面？若不现身，休怪本将军剑下无情。”

锦瑟正在龙华殿屋顶上画完了地形图，就把炭笔放在一边，双手拿着图再做最后的核对。可是不小心，炭笔就从瓦片上滚着下去。怎料到萧燕升又正好从下面经过，如此就暴露了出来。

一只飞燕镖搜的从暗处旋下，萧燕升对准用剑一挥，挡开了。抬眼就看到顶上黑影一掠。之前他还不确定梁上有人，但是现在不得不信了。“来人，护驾，有刺客。”一边喊一边就纵身追上去。

大半夜的，两个黑影就在宫殿的房顶上追着跳来跳去。下面一群群的禁卫军因为没有那么好的轻功只能在地面上跟着跑来跑去。眼看着萧燕升就要追上锦瑟了，锦瑟从袖里射了支带钩的袖箭，将后面连着的软绳远远地射出去钩在了凰仪殿的飞檐上。两手紧抓着线头一个飞荡，便过去了。还没等萧燕升反应过来，锦瑟已经顺着房檐滑下，从睡房敞开的窗户跃了进去。

萧燕升追来不见了刺客的影子，不免担心刺客是进了凰仪殿，这样的话长公主就危险了。“你们把凰仪殿给我围起来。”他自己就带了几个人前去扰门，“有刺客在凰仪殿消失了，请长公主赶紧移驾到安全的地方。”

门口的宫女刚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大将军说有刺客才紧张起来，马上进到里面去通报。“长公主殿下。”

“什么事？”锦瑟平复了一下气息。

“大将军说有刺客躲进了凰仪殿，请长公主殿下移驾。”说着就给锦瑟拿来了衣衫。

锦瑟也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换了衣服出去。一见到萧燕升就问：“宫里怎么会有刺客？”

“微臣不知。请长公主到后面安全一点的地方去，我等要进去搜查一番。”

锦瑟点了点头：“去吧。”

萧燕升带着亲随进了凰仪殿，唐跃海才提着衣摆赶过来，他还没看到长公主站在一边的。“怎么样？抓着没有？”

锦瑟答了话：“进去搜人去了。”

听到声音，唐跃海回过身来一拱手：“让长公主受惊了。好在刺客好像无意染血，像是为了摸清宫里的地形而来。”

“唐大人如何知道？”

“长公主请看，”唐跃海拿出刚才萧燕升扔掉的半截炭笔，“若是杀人来的，断不会费这番功夫。”

这皇宫里果真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锦瑟庆幸方才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卸容，幸好还是带着秀儿的假脸。伸了手到唐跃海面前去拿炭笔：“一定要抓到刺客，万不可将宫内的地形图流出去。”

“长公主，别把你的手弄脏了。”唐跃海见“秀儿”满手碳粉，就递了个汗巾子过去。到底是皮娇柔嫩，他攥了炭笔这么久也没她的手看着那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