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但绑定亲吻系统 第3章 他觉得自己挺住了

梵伦努力平息自己脸上的热度。

……太尴尬了，尴尬得无以复加。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直到沉默的时间长得奇怪，才状似平淡地开口：“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能放任他们自己思考？你这样来一个问题解答一个，会把他们惯得不爱动脑知道吗？”

“只是帮他们节省时间，”伊诺和梵伦对视，依然是那副真诚的神情，“阁下，其实很多问题不涉及思考的难度，只涉及搜索的繁杂，与其让他们去茫茫信息中提取想要的一小部分，还不如把我当一个精准定位知识点的信息库，而我也乐意解答，您觉得呢？”

“那是你的误区，”梵伦忍不住微嘲道，“你和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找到有用的信息正是一种能力，你不能为了帮他们省时而放弃对这种能力的培养。毕竟离开你之后，他们还要用自己的腿走路。”

“阁下，您说得对，”伊诺忽然低眉顺眼，有些低落的样子，“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

梵伦一哆嗦，几乎是警惕地退了一步。

认错这么快，简直不像他！

伊诺视若无睹，脸上的笑容像焊死了一般，微微弓腰对梵伦道：“阁下，其实我是想问——

“您的赛事选题有思路了吗？”

梵伦顿时明白过来。

他说怎么突然变乖了，够吓人的，原来是来套他的情报。

这样反而让人适应一点，梵伦松了口气，暗中打量了一眼伊诺。

确实有思路，但是太多了。

题目到手后这两天，他一直在查找和“空间”有关的资料。

要将空间利用到极致，当然是制造一个能装下尽可能多的东西的物品，而且要在所有参赛作品中装得最多、体积最大。

市面上有一些储物用具，在很小的物体比如手表、手镯、项链之中开辟空间，最大比例能达到10^6:1，也就是一立方厘米体积的物体可以开辟出一立方米储物空间。然而这类物品需要用到一种昂贵稀缺的材料，造价极高，因而推广得非常困难。

梵伦可以仿做这类物品且加以改进，但造价会被算入评分之中，越贵得分反而越低，并不划算。若要从此切入，他得寻找平替材料，或者用尽可能少的分量达到最好的效果。

又或者，研发一种魔法阵。

前人已经做过很多和空间有关的研究，也创造了很多魔法方案，隔空运物、瞬时传送等都是能通过法阵和魔咒实现的。

那么，有没有一种魔法阵可以开辟尽量大的空间？

除了这些，林林总总的方法也不少，却没有最佳的。

正如伊诺之前所说，可选择的余地非常多，但初期抉择决定后期发展，若是一开始对方向的评估出了错，后面用十分力气也不如别人一分力气的成果。而要在选题上尽可能稳妥，只能多加了解，在信息广度上保证不落后于他人。

梵伦毕竟是个魔王，除了神赛大学图书馆，还有一整个宫廷藏书殿的书籍储备，他打算抽空回家搜罗一遍，将有用的全部找出来。

梵伦挑了挑眉，“有一些。你的进展如何？”

伊诺笑道：“托您的福，思路也有一些。”

哦。

梵伦一昂下巴。

他也防着我呢。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问的？赛场上见真章呗。

艾琳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抱歉抱歉，海娜找我要一份文件，耽误上课了不好意思……诶？”

她挠了挠头。

两个同事站在一块实在养眼，但彼此之间似乎闪烁着某种电火花？

**

三日后，炼金工坊。

梵伦咬着发尾，在羊皮纸上专心致志地推理制备魔法合金的公式。

他面前不远处的研制皿中盛放了四种熔点以上的金属，各自散发着提纯后绝对纯粹的光色。

还差一种药水，最关键的药水。

公式推毕，梵伦将纸笔一推，往后一倒，闭上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休息了半分钟，他吊着一口气爬起来，将写了四十六种原料的清单揣进口袋，终于腾出手整理两天两夜没管过的形象。

纤细的双手将黑发勉强理顺，眼睑下有些微青黑，但不妨碍随便一个清洁术让脸庞依然光彩照人。

但梵伦对此并无感受，他的大脑现在无比清醒思绪却无比庞杂，口中鬼魂般念叨着：

“蟾蜍左趾……天腩蜥草……维拉海妖心脏……”

炼金工坊的使用时间快结束了。

梵伦等待金属冷却，将四种提炼出来的纯金属封好，之后将实验器材一一归位。

开了门，梵伦的眼皮近乎闭合，随便走了半步，一头撞到什么东西身上。

“……”好像是个人。

干脆昏过去好了，反正这位一定会帮他呼叫医生的。

“阁下，”对方犹疑道，“您怎么了？”

梵伦猛地睁开眼睛。

他顿时觉得虽然已经很累很困并疑似低血糖，但还能再挺一会儿。

他后退一步，下巴颏一扬，脊背绷得笔直。

“你也来用工坊？我那间才用完，你现在去，启动不用预热。”

一副“不用感谢，顺手帮忙，你快去吧别挡路了”的模样。

伊诺：“……”

他忍不住低头笑了两声，说：“那真是感谢阁下了。”

两人擦肩而过。

梵伦眼前微微发黑，舌根泛苦，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一边走一边摸了摸兜。

……没带巧克力和糖果。

他眉头紧紧拧着，走过好几个楼梯拐角，确定伊诺看不见，才抱着膝盖头晕目眩地蹲下了。

伊诺走进梵伦用过的那间工坊房间。

里面确实余热尚在，而且根据温度判断，机器启动了很长时间。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的对我好么？应该让这些大家伙休息才对。

伊诺刚要关门，陡然发现不对。

墙上有拉篮，微微下沉，说明里头有东西。

他拽出来一看，装着六份食物。

工坊机器人每天都会按时按量送餐，但用后的餐盘要放到门口，让清洁机器人来收取。

梵伦两天没进食？

伊诺“嘭”地一下把拉篮推了进去，开门往外跑。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果然在第三个拐角处看见了蜷成小小一个的背影。

伊诺金色的眼眸罕见地发暗，他走过去搂住梵伦的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梵伦没有一丁点反抗，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

嘀嗒。

葡萄糖水在吊瓶中往下落。

梵伦在朦胧中睁开眼，一刹那分不清身处何地。

直到护士装的小花精瞪着一双紫罗兰色大眼睛和他对视，倏地尖叫了一声：“医生！医生！教授醒啦！”

梵伦：……头晕。

他呻吟着扶了扶额。

校医莫尔斯抱着双臂靠在门边，挑着眉看他：“梵伦教授，你还真是对自己的身体承受力毫不知情啊。”

莫尔斯是一个高挑的人羊族女性，不过大部分时间用完全的人形，肤色微黝，五官十分漂亮，已经是三只小人羊的母亲。

梵伦躺在床上，闻言微微一噎：“抱歉莫尔斯，给你添麻烦了。”

幸好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魔王。

魔王才两天不吃饭就会低血糖晕倒，说出去不是丢脸吗？

莫尔斯帮他粗略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别的问题，他休息够了就可以自行离开。

待莫尔斯一走，小花精抱着一张纸条飞来，小声道：“教授，伊诺教授给您留了字条，说不要让别人看到，我悄悄藏起来啦。”

梵伦一怔，接了过来。

“阁下，要是知道你让我代课两天是因为你要不吃不喝关在炼金工坊里做实验，我一定不会答应的。——伊诺”

梵伦看了一遍。

……又看了一遍。连敬称都不用了。

“你不答应我会找艾琳，你很独特么？”

梵伦的手腕搭在额上遮挡顶灯的亮光，嘟囔了一句。

虽然要是伊诺为了专心钻研比赛内容来找他代课，他多半也会很不爽……但是他本来也不想找伊诺，谁让前几天对方见他请假，忽然那么积极地说要帮忙。

不过这几天的成果还是很不错的。

梵伦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开始思考药水的事情。

他的选题其实还没有完全确定，思来想去不如直接拉几个初级方案做实验，这两天才会泡在工坊里。

干他们这一行的，什么理论计算都不如直接动手，碰壁的时候自然就知道行不行得通了。

他在制造一种魔法合金，就是之前提到过，那种昂贵材料的替代品。

在金属融合过程的每一步都用药水绘制图腾，最后应该能得到具有内扩展空间属性的魔法合金，倘若制备成功，自然可以着手改进方案，提高内扩容。

就这最简单的初级方案，还得筹集四十六种原料呢。虽然他选出来的这些都并不昂贵，但不乏难找或者需要碰运气的东西。

不过，他记得有一些是学校购买过，在魔药储藏室中能直接申用的。

就比如天腩蜥草，市面上非常不好找，但幸好也不常用。

他上周帮魔药系教授莱恩填过申请单，那时莱恩还告诉他，学校一年前买了五百克天腩蜥草，断断续续被拿取那么久，还剩下快一百克，足以说明它并不抢手。

想到这里，他勉强起身。

走申请流程也需要时间，还是快去申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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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尔阁下，你的意思是，学校买来一年多才用掉四百克的天腩蜥草，短短一周内就被人一次性提走了？”

梵伦差点以为自己低血糖还没好以至于出现了幻听，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说：“那你告诉我是谁，如果是魔药系的教授，或许我可以问他们借一些——”

魔药储藏室管理员阿尔让他稍等，他需要查询一下系统。

“嗯，我看看……找到了。”绿皮肤的树藤精说，“亲爱的梵伦教授，是您的同事伊诺教授今天上午过来拿走的。他的申请理由和您一样，你们都报名了世界树赛事，都有特批条，所以取用的额度会比别人稍微高一些。既然您也要用，我帮您填入采购清单，您再等一段时间可不可以呢？”

梵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