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天呐天呐,刚出百里就把人搞丢了,三个大活人在下边吭哧吭哧打了半天,结果连上面的人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这算什么事啊。
沈昭一进来便能看清张牙舞爪的妖气,此前见风屋子未有,只当是她身体不好,妖气虚弱,看不见罢了。
所以说,她可能在一开始就不在屋子里了。
沈昭十分羞愧,万分担心,手按着二楼栏杆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风姑娘不见了。”沈昭焦灼地说。
“什么!”齐景澜眼睛睁得老大,上去摇着伙计的肩膀,看着花间质问,“是不是你们搞的鬼,她就是一个普通小妖,拿了她的妖丹也无用,快把她交出来。”
花间笑道:“苍天可鉴,奴家可是什么都没做,刚要进去就被这位小侠士拦了去路,现如今被绑在这里,客栈就这么大,还能藏在哪里。”
客栈变了样子,破烂不堪,无处可藏,花间身上也没有任何法器的灵力波动,说得不假。
不过,是她要抓人,可人没了也不恼,反而是一种乐见其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
花间反问道:“说不定人家没想让你们护送,更不想回去,是你们自作多情,人家自己走了呢。”
沈昭急得团团转,被温负雪拉住才心定几分。“别慌。”
齐景澜回道:“怎么可能!风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行了,找人要紧。”沈昭看着温负雪,仿佛看到了主心骨,“师兄,眼下如何找。”
正所谓作者在书中定下的所有波折都是为主角成长铺路,副本出了事肯定是要主角破解,他一出马,岂不是一个顶俩。
沈昭见温负雪向齐景澜伸出了手,不禁想到看到过的小视频,下一步齐景澜就该把下巴垫上来了。
心里没来由地吐槽了一句,他凭啥。
想完又觉得自己有病。
齐景澜瞬间明白,啊了好几声,手在襟口处拍了拍,摸了摸。
沈昭正期待着这孩子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就见这孩子低着头,手上动作放慢,接着慢腾腾朝着他移过来,逐渐到了他的身后。
齐景澜抓着沈昭的手臂:“那个……我我我我好像忘记带追踪符了。”
……
我就知道,一点都不靠谱啊。
温负雪目光凉得齐景澜瑟瑟发抖,淡淡道:“空符纸带了吗?”
齐景澜恍若被解救了一般,连忙拿出一沓空的,“带了带了。”
“就是我学艺不精,画得不好,远了追寻不到。”
齐景澜貌似知道这么说完着实丢人,脸红得像是被开水烫过了一般,柳鹤梦还贴心地扇了扇,边冲着温负雪说好话:“负雪别气别气,景澜他只是不善符咒,可千万别恼呀。”
温负雪接过符纸,拇指在食指指腹轻轻一划,轻而易举划出一条细微的口子,印渍出血来,看得沈昭眼皮一跳。
他不假思索于纸上勾勒,就得出一张追寻符。
谁说的各山主修,对其他门类皆是略知一二,温哥不就是什么都会。
亲妈的偏爱啊。
灵力注入,追寻符豁然一抖,朝四周探了探头,找准一个方向就射了出去。
沈昭和温负雪跟了上去,嘱咐剩余两人看好花间二人,等找回来再做决断。
不料追寻符刚出客栈就燃了个干干净净,这是已经找到追寻对象的标志。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除了温负雪这座千年不动的冰山,连花间和他的伙计都有些不可置信地投过目光去。
风从屋外走了进来。
淋着半身月色,神色自然,步伐稳重,头上甚至还戴了朵随手摘的山茶花。
不是吧妹妹,你这是去外边郊游了一圈是吗?
我们在这输出半天,又是木童子,又是狐妖的,经历完大风大浪,结果你出去溜达消食了?
千言万语汇成没有骨气的一句话:“风姑娘,您这是去哪了呀。”
“赏月。”风姑娘扫了一圈众人,淡淡说道。
什么?!赏月?!
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一个小姑娘出去赏月!
都要把沈昭气笑了,他要是他哥,非得骂她几句,多危险啊。
沈昭绷着嘴角,压着怒气和善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没遇到危险吧。”
风理直气壮:“赏月有何可说。”
哇塞,妹妹,您是真会气人啊,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还好她也知道问一句:“你们受伤了?”
沈昭“心平气和”:“没有。”
“嗯。”
风绕过几个人就要上楼。
气得沈昭在背后张牙舞爪,对着空气一劲乱拳,幸亏在场几个都在看风,不然宗门里又要说“沈昭任务抽风”这种话了。
妹妹,您是真淡定。
客栈大变样,妖怪一大堆,问也不问,丝毫不关心。这月亮有什么好赏的。
上面早就破洞,一眼就能看见月亮,沈昭抬头一看,正巧温负雪收回目光,
路过花间时,花间出声:“你怎么回来了。”
被旁边伙计撞了一下。
声音很小,估计只有风能听到,但她没理。
齐景澜拉长耳朵也没听清,“她跟风姑娘说什么呢,不会是有什么歪心思吧。”
“没听清,放心有在下守着不会出事。”柳鹤梦答。
“那风不还是出去赏月了,你都不知道。”
“……”柳鹤梦掐了他耳朵一把。
沈昭看着花间头上的字幕,忍不住给顶呱呱比了个大赞,脑残卡也太有用了吧。
自从小小出言不逊,威胁了一小小下之后,顶呱呱中用多了。
可花间不是要抓风吗?她为什么要抓风?可既然要抓又为什么问她这种话?听起来本意倒像是不想让她回来?
那刚才所做的一切单单是为了拖住他们?
沈昭一想事情,就开始无意识摩挲着藏戒,温负雪早就发现了这点。
“想什么。”
“啊。”沈昭勾勾手,把自己勾到温负雪耳侧,不怀好意道,“师兄,你听没听到刚才花间对风说了什么。”
温负雪耳力从小非常人,此刻却一本正经否认道:“没有。”
“我听见了,你说点好听的,我就告诉你。”沈昭颜控劲一时上头,看着那张脸就忍不住挑逗。
温负雪僵住了,半天想出了一句:“你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现代用语。
你好。
这不是在都打招呼嘛。
沈昭欣然。
让无情道的夸人真比登天还难,能有两个字知足知足了,已经是莫大的荣幸,非常满意,打个十分吧。
“好听好听,看你诚意十足,那我就告诉你吧。”沈昭想也不想就是一顿夸,末了将话告知。
“嗯。”
沈昭把心中疑惑一股脑地告知,由温负雪定夺。
“嗯,一起问问。”
“好,都听你的。”
沈昭找了两把破椅子,搀着两个妖坐下。
他有诸多猜想,拿出地图出来看了看,幻境早就破灭,可还有此客栈,这就说明地图没被人做手脚。
齐景澜不靠谱是因为他游手好闲了十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那他们堂堂一山之主总不能不靠谱。
地图是真的,客栈也是真的,那老板就不会是真的。
就算是深山老林,一狐一犬多年来也不可能不会被哪个门派发现。
沈昭问道:“花老板,这家客栈原有的老板哪去了,不会是……被你吃了吧。”
“哪有的事。”花间怕是没当过“阶下囚”,不懂什么是被抓,慵懒地靠着残缺的椅背,像是靠着黄花梨制的硬踏,并不示弱,“奴家就是这所客栈的老板,吃人?又臭又脏,谁会吃。”
“那花老板是真会做生意了,这客栈可以说方圆十里都没人,能进来的人寥寥无几,估计也只是想我们这样的来得多些,花老板不怕一时不察就被捉了去。”沈昭问。
花老板笑道:“侠士说笑了,这地方原本就是一处客栈,前人丢弃,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整理出来,虽不大,但胜在环境僻静,我等也不缺钱花,又不图什么,偶有赶路人在此歇脚,不也是提了方便。奴家又不曾害过人,何故抓我。”
“那还要感谢你了?”
“可以啊。”
齐景澜听不得这话,他可没忘差点被木童子吸进肚子里的那档子事,“不曾害人?这话你也敢说,你抓风姑娘做什么,带了这么木童子,你敢说你没有歹意。”
花间往楼上望了一下便收回:“那可真是冤了奴家了。几位气宇不凡,一看便是大门派出来的修仙人士,带一个狐妖出门。”
她转了语气,坐得正经些,言辞恳切:“都是同族,祖上说不定都是一家的,奴家若不护手相助,岂不是有些自私残忍。”
那伙计附和着,生怕几人不信。
花间又笑道:“不成想,几位居然和那只小狐妖认识,关系还颇好,奴家这就放心了。”
听起来毫无纰漏,仿佛就是一场误会。
齐景澜都要伸手解绑了,被柳鹤梦拦了下来。
沈昭将那伙计的缚妖绳乍然缩了一圈,惹其闷哼出声。
花间皱眉道:“怎么,你们不信。”
不是不信。
沈昭一直靠着温负雪,相谈期间,连眉都未皱过一分,可见花间说得都是真的。
不过……
沈昭笑问:“你怎知她是狐妖。”
风进门那刻,绕过他时,距离不远,那样的距离纵然是只蜉蝣成精也该走异样,可见风有多么不对劲。
如果沈昭不是提前就知她是妖,恐怕是看不出来的。
他开了挂都如此,那么,花间是怎么看出来了。
花间眼皮一跳,脸皮一僵,几分不太自然,旋即又懒散而靠。
“侠士不知,奴家也是狐妖,这妖与妖之间,有些地方,可是很敏感的,这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样的吗?”沈昭转向温负雪,“师兄,她说是真的吗。”
温负雪淡淡睥了一眼:“不。”
话语一出,冻得花间眉毛都跳了两下。
“我骗你们作甚,我要那小妖有何用。”
其实沈昭想不通的也是这里,那小妖据华山主说来,就是很普通,护送任务只当是历练加开后门。
这番不惜可他们对上,只为了解救一只素昧平生的同类,当真一时可怜心作祟?
沈昭有些抓耳挠腮了,他没应付过这种场面啊,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他脑子都转不动了。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柳鹤梦率先提议:“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单单留在这里,又怕他们为非作歹,路上我们也不好带他们二人走,也不能就这么杀了他们。”
温负雪当机立断,盯着沈昭,“我将他们二人带回,你们在此休整。”
沈昭拉住他,“不成不成,赶回去再回来,你多累啊,我不同意。”
柳鹤梦在一边没忍住,“呦呦”了半天,受到一记飞踢。
温负雪熟练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速去速回。”
“那我和你一起。”
当男主也太累了,出事要第一个上就算了,活还要干得最多,这不行,沈昭是看不下去,他忍不了吃白饭的行为。
反正作为新世纪年轻人,他最能熬夜了,去外边吹吹风没什么不好,还能借机独处。
就在柳鹤梦又要“呦”出声时,角落里平躺半天的齐景澜突然想到了什么,默默举起手,摇了摇腰间挂着的小葫芦。
“咳咳……如果说,我忘了山主临走前给我一个法器,告诉我如果打不过就跑,打得过不知如何似好,就放进去让他处理这件事情,你们不会生气吧。”
他眨巴眨巴眼睛。
哥们!
你不早说!
沈昭再一次忍住了代哥行揍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