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咱们确实需要一个军师,现在十八军里全是大老粗,那些部落里也没有文人,苏愠最适合做这个角色,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吧?”
卫无珩觉得奇怪,本能地为苏愠说话。
徐肆却不理会卫无珩的话,把矛头指向苏愠:“想做军师,总得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吧?空口白牙就想指挥我们,绝无可能。”
苏愠看出徐肆对他不满,他站起来与其对视,虽然他外表不占优势,但是气势却不输他:“徐四爷想怎么样?”
“如果你能在半个月内拿下一个部落,我没有意见。但如果你拿不下,就用你的脑袋当赌注,如何?”
这是要赌命啊,众人心中都微微发颤,有些觉得气氛压抑,还有一些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苏愠的回答。
不过苏愠注定要让某些人惊讶了:“好,半个月为期,拿不下我提头来见,可是如果我拿下了,你就得帮我找到我的车队。这样才算公平的赌约,徐四爷敢赌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徐肆当然知道这是激将法,但事实上,无论苏愠赌赢赌输,他都没有损失,苏愠嘴里的公平,也不是真正的公平,他又何乐而不为?
“请将军为我们做见证。”徐肆朝卫无珩抱拳,卫无珩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徐肆,又看了看苏愠,两个人都是一脸倔强,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同意这个赌注,那我就给你们做这个见证,看看是谁能赢。”
徐肆道:“多谢将军,既然赌注已经下了,证明苏愠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军师,将军,那今天的会还有必要开吗?”
“当然有必要。”卫无珩感觉徐肆似乎把对苏愠的不满蔓延到自己身上了,他觉得莫名其妙:“开会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最近都做了什么,又不是给军师开的,老徐,你最近的火气有点儿大了。”
当卫无珩把声音沉下来的时候,属于他的威压立刻席卷整个房间,他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颤,连徐肆也不敢再开口。卫无珩这才满意了几分,把手里的烟枪磕在桌子上:“行了,都坐下吧。”
徐肆和苏愠都跟着坐下,这场会议才开始进行。
会议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各个长官说说自己和手下人都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情报,以及其他部落的消息。
苏愠也慢慢知道了十八军的情况和紫热原十八部落的分布,卫无珩拿下的是个部落本来势力就相对弱小,剩下的八个部落易守难攻,最大的两个部落喀香族和准鹤族各自割据一方,已经逐渐有成为国家的架势。而且他们现在还有合作的可能,如果不能尽快取下,到时候即将是一场持久战。
苏愠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了。卫无珩听完了各个将军的汇报,又分派下去任务,等到所有人都下去后,徐肆还坐在原地没有动,卫无珩问他:“老徐,怎么不走?”
“是,将军。”徐肆嗯了一声,又深深地看了苏愠一眼,终于不情不愿地走了。
苏愠见状也起身道:“将军,既然大家都走了,我也该离开了。”
毕竟刚才他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了军令状,如果半个月内他没法子取下一个部落,那他脖子上顶着的那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他还要留着命替文大哥报仇呢。
“不忙,今天天气正好,陪我走走。”
卫无珩还有心情散步,苏愠浑身都写满了拒接:“将军,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悠闲。”
卫无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想了想道:“行了,不会让你真掉脑袋的,有问题我保你,就陪我出门走一圈,可以吧?”
苏愠拗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不过他没想到卫无珩说要散步,却跟他一起散步到了马厩,马厩里的马见到卫无珩和苏愠,全都高兴地开始嘶鸣起来。
卫无珩走到之前他不许苏愠摸的那匹马面前,一边摸马脸一边对苏愠道:“这匹马叫夜奔,是紫热原上最烈的马。”
苏愠看向那匹马,如果卫无珩不说,他绝对想不到这样一匹乖巧的马竟然是紫热原最烈的马。“夜奔?好名字。”
“是啊,夜奔也这么觉得。”
夜奔因为主人叫了他的名字而表现的十分激动,前蹄高高扬起,发出几声叫声,就差没有开口说话了。
卫无珩把拴着它的缰绳解开,随后跨上马,朝苏愠伸出了手:“来,上马。”
苏愠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没有动,而是一脸警惕地问卫无珩:“干什么?”
“去杀红街收集情报,没有情报,单靠这些人,你以为能取下一个部落吗?”
苏愠被他的话说动了,他想了想觉得卫无珩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跟着去了。
苏愠想自己上马,但是马蹬对他来说太高了,卫无珩似乎瞧见他的局促,忽然伸出手搂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苏愠坐上了马鞍,卫无珩的手顺势从身后环了上来,苏愠能感受到背后卫无珩呼出来的热气,他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若不是他不会骑马,要不是为了情报,他绝不可能和卫无珩骑一匹马。
“坐稳了,夜奔,驾——”
卫无珩一声催促,夜奔立刻迈出四条腿,狂奔出马厩,一路跑出寨子,身后扬起了一片尘土。
苏愠还是第一次出寨子,眼前是一片宽阔且一望无际的黄土,头顶是大太阳,晒的他睁不开眼睛,苏愠偏过头试图躲避阳光而不被卫无珩发现,就在他把头越偏越往后的时候,手里忽然被塞了一个东西,苏愠睁开眼,发现手里多了一顶草帽。
“风沙来了,挡挡脸。”卫无珩说话间,伸出手把草帽扣在他头上,并用袖子挡住了苏愠的脸,前方的风沙不断呼啸,苏愠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扑面而来,下意识闭上眼睛。
耳边风沙刮过的声音刺耳漫长,苏愠突然后悔就这么跟卫无珩一起出来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终于消失,苏愠抬起了头,卫无珩的袖子还挡在他眼前,苏愠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卫无珩才把手收回去,苏愠坐在马上扭不了头,只能微微歪头,一边看着前方一边问他:“你……没事吧?”
然后他听到身后呸了几声:“呸呸呸,这破地方沙子也太多了。我没事,帽子戴好,估计前面还有一阵风沙呢。”
苏愠听了他的话,把草帽严严实实扣在脸上,用袖子捂住口鼻,迎接下一阵风沙。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迅猛,不过苏愠有了心理准备,比上一次有经验多了,也安心了不少。
直到夜奔从风沙中奔出来,他们眼前的黄土也渐渐被人烟取代,苏愠看到了那不远处的拱门,那拱门是由木头搭建的,牌匾上写了三个大字:杀红街。
原来这就是卫无珩所说的杀红街。
夜奔靠近杀红街时逐渐减速,直到来到了杀红街街口才停下,卫无珩从马上下来,朝苏愠伸出了手,苏愠沉默着看了卫无珩一眼,他扶了扶头上的草帽,自己拽着马鞍下来,把卫无珩的手晾在一边。
卫无珩挑眉,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见苏愠从马上下来,双脚站在地面上之后,他朝夜奔吹了一声口哨,夜奔看了他一眼,随后调转方向跑走了。
苏愠惊道:“夜奔怎么跑了?”没了马他们怎么回去?
“停在这儿容易被马贩子碰上。”卫无珩边走边解释道:“夜奔耳力好,让它在沙漠里躲一会儿,等咱们从杀红街出来再叫它。”
苏愠哦了一声,跟着卫无珩走进杀红街,随后他发现这条街竟然和京城里的街道没什么区别,各式各样的小摊都摆在道路两侧,汉人和异族一起走在街上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总的来说异域风情的感觉更重些。
异族的新奇小玩意儿不少,机关娃娃、鎏金布料、兽皮珍宝都拿到街上售卖,苏愠看的目不转睛,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其实既要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苏愠正神游天外,被卫无珩用声音拉了回来:“到了。”
“嗯?”苏愠抬起头,发现卫无珩进了一家裁缝铺,莫非这里表面上是一家裁缝铺,其实是买卖情报的地方?
抱着这个想法,他跟着卫无珩走进了裁缝铺。迎接他们的是个女老板,见到两个年轻男人进来,老板立刻笑着迎了上来:“二位公子想买些什么?我这里都有。”
卫无珩指了指身边的苏愠:“给他找一件他能穿的衣服,要像个书生,不要异族人的衣服。”
“好嘞。”老板得了生意,兴致勃勃到楼上找衣服去了,苏愠环顾四周,发现店铺里没什么人,他低声问卫无珩:“这里怎么传递情报?”
他本以为卫无珩会告诉他谁知道卫无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表情也跟怪异:“谁说这里能传递情报了?裁缝铺就是裁缝铺而已啊。”
“啊?”苏愠才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所以卫无珩带他来就是为了给他选衣服?
就在这时,老板带着两套衣服回来了:“公子,这两套衣服都很适合你,您看看更喜欢那一件?”
“不用了,我们还是离开吧。”苏愠本能地想要拒绝,卫无珩看了他一眼:“你确定?你的衣服已经这样了……”
苏愠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又看到老板赞同的表情,他沉默一瞬,还是答应了。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公子,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替你换上。”
她上前就要解苏愠的腰带,卫无珩瞧见了她的动作,忽地生出一股烦躁的感觉,他不想让别人碰苏愠,于是他伸出手挡住了老板的动作:“我来吧。”
哪知他刚接近苏愠,苏愠紧接着后退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卫无珩:“不用,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