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尧参加的东川大学冬令营开营,贺嘉宁的毕业大戏也开始筹组,为此回海平过年的时间迟迟定不下来。
过年是贺家的大日子,从贺嘉宁有记忆起就没有不与贺广和宁莲一起过的年,上一世贺广过世后,哪怕贺嘉宁再不愿意和李谨见面,大年三十这天也会回到宁莲身边三个人吃顿饭。这一世更不用说,贺嘉宁一说自己剧组不一定排的开时间,宁莲当机立断拍板,三个人来京州和和贺嘉宁一起过年。
他们在京州城边包了个温泉庄园,李谨开车来剧组接他回家。
他与李谨这一忙起来也快有月余未见后第一次见面,等将剧组其他同学都送走,贺嘉宁便没骨头似的往休息室沙发上一歪,顺手将李谨也拉下来抱着,一边把玩着李谨送给他的新年礼物——前段日子拍回来的一枚鸽血红戒指,他又没法戴,在二人手指上分别戴着看过一次就重新收起来,顺着力度把脑袋搭在李谨风衣上,又被硌得抬起头来,“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薄?”
李谨没意识到这是贺嘉宁正嫌他身上没肉靠着不舒服,捧着男朋友的脸先交换一个湿漉漉的亲吻,才轻声道,“开车,不冷。”
丝毫不提他带了几大箱行李箱的衣服来京州,又在庄园挑选搭配了几个小时,下定决心要风度不要温度地出来接人。
贺嘉宁顺手摸进风衣里,果然里面只穿了件衬衣。拍了一天外景恨不得裹十件羽绒服在身上的贺嘉宁不理解。但是场务离开前把休息室的暖气阀关了,到现在渐渐也都停了,李谨这一身显然不合适在这待下去,贺嘉宁要拉他走,李谨回手扯住他,“在这再抱一会。”
回到车上,他们就要开回父母都在的庄园,虽然说各有各的房间,但总不能一回去就躲开父母,更别说做什么事。
贺嘉宁摸他的手,“这里冷,我去把暖气再打开。”
李谨仍不放手,“不用。”
贺嘉宁拿他没辙,李谨自己又觉得穿的风衣版型太挺贺嘉宁抱起来不舒服,索性脱了风衣,穿一件衬衫缩进青年敞开的羽绒服外套的怀里。
贺嘉宁低头看了眼他,又闻见男人发间颈间淡淡的定型水气味和香水味,后知后觉明白自己男朋友是精心打扮后来的,总不能真把人当司机,看都不看一眼就拉上车走人。
贺嘉宁闷笑出声,“谨哥,你穿这么好看来见我,岂不是很失望?”
毕竟在组里这些日子就没有作息规律过,除了维持每日清洁,头发胡子都长得乱七八糟,衣服也是件黑色大羽绒服从头裹到脚,全靠一副身量和一张脸在撑。
“你们演员还在拍的时候我就进来看了,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比你镜头里那些演员还亮眼,”李谨毫不留情地拉踩旁人,又伸手捋了捋他额前长起来的碎发,“你穿成什么样都帅气。”
贺嘉宁原本只是逗他,见人真这样满心满眼地望着自己毫不掩饰他的爱意,逗他的心也熄了,又将人抱紧,随他的意又吻做一团。
但这么一直抱着亲也不是个事……贺嘉宁顶了下膝盖,示意他再贴下去就该收不了场了。
谁聊李谨会错了意,在他身上僵硬片刻,为难道:“我没提前做准备……”
说着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从脖颈到耳尖到前额的皮肤全红了,声如蚊呐,“用这行不行?”
贺嘉宁:……
贺嘉宁自认不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但也绝做不成什么坐怀不乱的圣人。
……
宁莲的电话第二次打来,贺嘉宁松开李谨,递了张纸给他,见他模样狼狈,又伸手抓过他的手机,“妈,是我。刚才加了场戏我让谨哥帮了个忙,就没接到电话……拍完了,谨哥去洗手间手机放我这了……我们现在就回来……好,肯定慢慢开……你和爸先吃饭,别等我们。”
李谨也整理得当,接过手机开公放又和宁莲打过招呼,才算把这几十分钟的“真空状况”平安无事地揭过去。
二人松了口气,贺嘉宁却并无欺瞒成功的快乐,连带着与李谨见面的愉悦也消淡不少。
收拾好休息间,贺嘉宁跟着李谨往停车场走,片场到停车场的路上已经几乎看不到人,灯光都熄了一些,李谨试着去牵贺嘉宁的手,牵到了,贺嘉宁也没有挣开。
李谨心下定了不少,又感觉到贺嘉宁带着相握的手放到了他羽绒服温暖的口袋里。
李谨的手指收紧,那点因令贺嘉宁为难而带来的歉疚感更多地转化成执拗——他曾眼睁睁地看着贺嘉宁离他走远,那种感觉一次就足够了。他承受不来第二次。
一路无话,到了庄园,贺广与宁莲已经吃完饭在看电视了,见他二人回来,催着他们赶紧吃饭,待会一家人可以边泡温泉边赏烟花。
有贺广与宁莲在,李谨和贺嘉宁的重心自然放在他们身上,对二人言听计从,做一对和睦相处孝顺父母的好兄弟。连贺广与宁莲老生常谈地对李谨该对找对象一事上心的催促,二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态度良好地左耳进右耳出了。
二人年纪大了不能久泡,烟花秀结束就从温泉池里出来回房休息。李谨与贺嘉宁送他们回了卧室,也没有再去泡池的兴趣,挑了相邻的屋子各自休息。
白日里剧组同学朋友们吵吵嚷嚷,回到庄园来又和父母在烟花声中团聚,眼下忽然独处一室躺在大床上,贺嘉宁竟在疲惫后有些觉得空荡。
他心头一动,拿着手机给隔壁的李谨发消息,“睡了吗?”
过了一小会,他没接到李谨的回信,但是房门被轻轻敲响,李谨从外面进来。
贺嘉宁挑眉,“我问你睡了没,又没要你过来。”
李谨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床边,“你没事能主动给我发消息?难道新年还没过我们家贺嘉宁就长大了?”
“你原来把我想得这么坏,”贺嘉宁懒洋洋地捂住心口,“我可伤心了。”
“少贫。”李谨笑着趴过来捏他的脸颊,“快说吧小祖宗,到底什么指示?”
贺嘉宁双手摊开,“累得过劲了,睡不着。”
李谨盯着他看了一会,犹豫着开口:“……还想要?”
贺嘉宁回捏李谨的脸,“爸妈还在隔壁,纯洁一点。”
李谨乐了,望着他笑了一会,忽然又凑过来亲他,这回没敢再深入,只亲了亲嘴唇,有些得意道:“贺嘉宁,你知不知道,闲的无事会来找我,这说明你也爱上我了。”
贺嘉宁觉得好笑,“你还要这件事来说明?如果我不爱你,你还上赶着倒贴我这么久,你李总是这种做赔本买卖的人吗?”
“不是。”李谨说,“但对象是你的话,不确定。”
“又来这一套,”贺嘉宁心里其实吃这一套,但不想叫李谨知道,推了他一把,“行了,跪安吧。”
为什么贺嘉宁总是不明白他的魅力,李谨叹了口气。
他没有走,而是摸了摸贺嘉宁的下巴,“我帮你把胡子剃了再走。”
贺嘉宁哼了一声没动,李谨知道他这是默认,回去找了剃须刀,跪坐在床边替贺嘉宁把胡子刮了,收起工具又亲了亲他,才说,“我回屋了。”
贺嘉宁“嗯”了一声,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鞭炮声,再看手机屏幕,果然已经跳到了新年。
他扯住李谨的手腕,“谨哥,新年快乐。”
李谨正背对着他,闻言动作停了片刻,才回身笑道,“新年快乐。”
这一句话似乎将他回屋的步伐耽搁下来,李谨又坐在床边,贺嘉宁将脑袋躺在他大腿上,用手机给他的各路同学朋友老师们发新年快乐,直到周围再听不见鞭炮声重归于寂静,才听见李谨说,“嘉宁,我想留下来。”
贺嘉宁玩手机的手一顿,听他不像是只在嘴上说说,主动把脑袋移开,“爸妈还在隔壁。”
李谨说,“我定个闹钟,在他们起床前回去。绝对也不吵醒你。”
贺嘉宁仍然摇头,“谨哥,不行。”
这里不是海平的家里,实在被发现了还能藏好再扯些“他有事半夜出门了还没回来”的谎言遮盖,除夕夜的京州度假庄园,一旦被发现,什么借口都找不到。
李谨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往常是李谨照顾他情绪得多,鲜少在他面前表露出这样低落的情绪。这情绪也好懂得很,李谨这一晚上同他和贺广宁莲住在一处,第二天就要出发回仙阳去陪他的养父母过年。
这是李谨被认回贺家之后定下的,大年三十和年初一轮流陪两边父母过年。京州比海平离仙阳更远,等几个小时后天一亮,李谨就要出发了。
李谨一回屋,他二人这次相见,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二个小时。
贺嘉宁一时也心里不是滋味,又抱着人耳鬓厮磨地缠了一阵充作安慰。
李谨原本就爱他得紧,如何招架得住临别前爱人的撒娇,抱着他的脑袋轻喘着,“好了,嘉宁,再这样我真不愿意走了。”
又听贺嘉宁问,“谨哥,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李谨说,“你真不懂假不懂?”
贺嘉宁便懂了,他撞了下李谨的肩膀,“不要油嘴滑舌,说真的。”
“说真的,我什么都不要。”李谨说,“你好好的和我在一起就够了。”
贺嘉宁应声,又说,“那等忙完这一阵,我陪你再回趟仙阳。”
李谨一愣,而后双手抱他抱得更紧,“说好了,不准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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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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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