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按照胡厘的账本对了最近一个月的账,此处盐田一共三口盐井,每日产盐在六十斤左右。
一个羊皮袋装着十斤的糙盐,每个月初十会有马车来将这些羊皮袋拉走,盐田的产量只受温度和天气影响,卤水泵出则十分固定,因此每个月两辆马车就足够将产出的糙盐运出。
简淮仔细研究了工坊中所有的产盐流程,包括卤水泵出,熬住,晾晒,淘洗,除杂,二次晾晒等数道工序,才能出产成糙盐。
胡厘的账本和实际情况以及官府账本上的账是能对上的。
青州去年官府账本上写着:青州盐场年产壹万玖仟伍佰贰拾斤。
胡厘的账本上标记的去年盐产量加起来总数也是一万九千五百二十斤。
朝廷哪边的官账记载,去年也实实在在地收到了青州进奉的糙盐一万九千五百二十斤。
但许昌平的那本账上写的足足也有一万九千五百二十斤的糙盐进到了北蛮!
盐田就在这,产量也摆在这,收到的进奉在盐库里摆着也没有消失。
难道是许昌平说了谎?用这种明晃晃的谎言来诬陷青州知府魏庆平,还捅到仁德帝面前,他全家活腻了吗?
况且许昌平拿的那本账本本身就有问题,那个账本的材质是兽皮,分明是北蛮人模仿大羿用来记账的账本!
许昌平是怎么拿到的这个账?谁给他的?会不会是北蛮人的阴谋?北蛮人陷害青州知府有什么目的?魏庆平就算丢了脑袋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简淮……简淮想的脑袋都快炸了。
他很烦,目光凶狠地上下扫视着胡厘,瘦弱的账房在简御台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腿软地有些站不住。
陆年安伸手架住胡厘,防止他掉下去。
简淮此时无比怀念在仁德帝御前的日子,做一把物理意义上的刀,只负责砍头和杀人全家,比动脑子强多了。
不过要是那样,简淮估摸着自己就离死不远了。
简淮看向墙角立着的十二袋羊皮口袋,又进储盐的库房查看了一遍。
他有掂量起胡厘称粗盐的小称,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门道。
索性,简淮决定在这里呆上两天,等到初十跟着盐车走一趟。
简淮这两日就住在盐场,四处检查,整个盐场硬是一点纰漏都没找出来。
陆年安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没有半点不耐烦。
初十那天,青州知府魏庆平亲至,亲自到场看着盐车上面装着一袋袋的糙盐,足足一千八百斤。
魏庆平不记恨打他庭杖的简御台,毕竟没人会记恨一把刀。
盐糖米面这类重要的物资都是一月一进京,简淮看着那两辆堆的高高的马车驶向京都,向魏庆平要走了胡厘和他的账本。
魏庆平尚需要人扶着才能站立,他知道简淮打他庭杖收了力,有意还他人情,便同意了。
胡厘瑟瑟缩缩地站在陆年安身边,不知道那真狐狸到底是个什么人,年纪轻轻的居然能让知府躬身行礼。
出于谨慎,简淮命李轲在后面偷偷跟着那辆两辆马车。
盐场外,魏庆平神情平静地有些倨傲,青州盐场确实没有问题。
他自诩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如今证明了清白,心情好的不得了。
简淮的食指敲在刀柄上,他仔细观察着魏庆平的神色。
看见他的官员的反应大部分有三种,一种是大部分普通人,听说过“简御台”的威名赫赫,见到他就如老鼠见猫一般绕路走的。
一种是心里有鬼,见到他或多或少有些心虚,这样的大概是犯过些不大不小的错,怕让他抓住把柄。
最后一种就是魏庆平现在这样的,清者自清,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不怕你来查,因为我恪守本分,从未干过违背大羿律法之事。
再有就是烟草一事,简淮拒绝了魏庆平到府上小聚的邀请,带着陆年安回到客栈等季绵的消息。
如今三间客房只有他二人,陆年安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接口挤进简淮的房间了。
他躺在床上有些失落的想,李兄弟走了,回头季绵的这间屋子就空出了个位置来,这回估计再也没有机会钻简御台的屋子了。
陆年安抬头,仿佛能透过木板看见另一张床上的简淮褪下锦鱼服,睡着后露出温柔的内里的模样。
他又想起简御台那双寒芒尽显杀气腾腾的双,陆年安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
他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侧过身,也不知在高兴些什么,轻轻笑了几声。
陆小狗滤镜超级重。
盐井产量上网查的,与真实有出入就有出入吧,作者diy的盐井产量就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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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