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御台,陛下宣您觐见。”王公公虽然是个阉人,平日正常说话却没有多么尖锐,只是比正常男子轻细一些。
简淮同王公公行了礼,便和王公公离开了。
陆年安远远地看着简淮与王公公离去,垂头沉思片刻,向着宫内另一个方向走去。
宣政殿内,简淮独自跪在地上,事情不大,仁德帝让简淮亲自去青州调查盐场和烟草的情况。
大羿的各地大小官府账本都是特制的,由都书阁印制后送往各地,每年都不一样,上面用特殊的法子标了字,只有用药水涂了才能看出这本账本的某些具体细节。
因此大羿的账本管的也很严苛,丢一本都是要杀头的重罪。
经都书阁检验,许昌平呈上来的账本有异常。
当日下午,简淮便到御台阁点了人,这查案子的活计,过程中多少都得有点打杀的血腥场面,他就不是很想带少爷。
陆年安跟简淮一起呆了半年,大致懂简淮的意思,这半年期间不算闻家那次抄斩,简淮还授命砍过四次贪官的脑袋,次次皆不带他,说实话他其实不是很懂简淮为什么总想避免他看些杀人的场面。
简淮看起来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感觉也没比他大几岁。
“御台,带我一起吧。”陆年安垂头看着简淮,“我能进御台阁,身手肯定没问题,不能给御台添乱。”
简淮杏眼转了一圈,心情有些忧郁,少爷,你怎么进的御台阁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少爷的身份连他都查不出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今日从宫内离去时,他被王公公敲打了几句,猜是上午退朝时拿少爷打趣被王公公看见了。
简淮单手撑腮,看向个头出众的青年。
仁德帝足下育有七子,三个皇子四个郡主,三个皇子中,太子已经开始入朝,只要不犯什么过错等仁德帝放心后,就能顺利继承帝位。
三皇子今年十二岁,还在御书阁上学。
六皇子和七公主是龙凤胎,按年纪说今年刚断奶。
那王公公又是什么意思?
简淮从来这么没有头绪过,一时有些焦躁,陆年安平日里装的滴水不漏,举手投足都是平头百姓该有的样子,也没见他有哪家公子哥那般有诸多讲究。
简淮将疑问压下心头,他想了想,反正是王公公放心的人,王公公的意思大概等于皇上的意思,皇上要提拔陆年安,那他就得带人历练历练。
陆年安见简淮半天不说话,以为这次估计又不带他玩,心里刚有些浅浅的难过冒出头来,就听简御台说:“行啊,去换身平常衣服,午饭后咱们就出发。”
御台阁的饭菜简单但实诚,几个糙老爷们都不是很在意饭菜的精细程度,几只烧鸭,几个馒头,一盆蛋花汤,一盘土豆,因为下午要骑马,就没上酒。
众人换上常服,因为常年练武看起来都有些粗糙,唯独简御台格格不入。
脱了锦鱼服的那身黑皮,换上常服的简御台眉目含情,杏眼朱唇,活脱脱一副狐精的模样。
狐精此时左手拿着馒头,右手拎个鸡腿,陆年安俨然头一次见简淮穿常服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呆滞。
简淮吐了骨头,舔了舔指尖上的油,杏眼斜睨着看着他发呆的陆年安。
季绵见状用胳膊肘怼了怼他,陆年安反应过来后脸色腾的一下爆红,慌乱地转过头,抱起桌子上的碗大口喝了起来。
没人叫他,陆年安喝完后才发现,他端起来喝的是饭桌上的汤盆。
简御台看少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我……我去膳房再去打一盆!”
季绵习以为常地拍了拍胸脯,他时常感慨,幸好仁德帝不好男风。
众人吃过午饭,去马厩牵了几匹快马,陆年安已经恢复正常了,他是御台阁资历最浅的人,所以最后一个上马。
各州知府每三个月都要进京汇报,魏庆平上午刚挨了庭棍,简淮力道拿的准,魏庆平不搁床上躺三天是决计下不了地的,更别说挺着几天的路程回青州了。
简淮一行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青州。
数日的策马疾驰后,众人皆有些疲惫,简淮到青州城内的客栈要了几间房休息,准备休息后再做打算。
近来青州要办彩灯节,各地到青州的游客和商贩不少,客栈的房不多,简淮挑了一间进去睡了。
剩下两间房,五个人面面相觑。
私下里的简御台其实没什么架子,但那毕竟是顶头上司。
上司与你和气,不代表你能当着上司的面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