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监控录像中,嫌疑人没有露出正脸,只能确认其身高大致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腿部有残疾。
谢珣说:“结合目前已有信息,凶手与死者认识,凶手是残疾人。”
袁湛:“如果能确认受害者身份,调查他社交范围,比较容易筛选出嫌疑人。”
沈春霜摇头:“就是受害者身份,我们只有指纹,而且数据库里没记录,暂时不能确认。”
彭帆举手:“一般只要使用电子设备,公安部的数据库里都有记录,像这种没记录的情况,比较少见。”
袁湛不太认同:“话虽如此,目前数据库里的指纹才纳入了全国的三分之一不到,大多数没记录,很正常。”
彭帆耸肩,众人望向谢珣。
谢珣陷入沉思,片刻后,抬头望向覃爻。
覃爻一直没说话,盯着白板上的照片,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血眼,是哪个组织的徽记,找到了吗?”
彭帆回答道:“还在对比中。”
“嗯。”覃爻又问:“装尸体的袋子呢?”
彭帆翻出技侦的鉴定:“大号防水袋,TPU材料,生产厂家是DRA,一家生产户外专用产品的公司,市面上他们的产品很常见,没有特殊性。”
“河西街17号附近,有没有卖这种袋子的商户?”覃爻回头。
众人愣住,面面相觑。
谢珣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漏掉了这条线,他沉声吩咐:“春霜,你走一趟,去那附近问问。”
彭帆不太赞同这个想法,不情愿地说:“谢队,这种袋子到处都有卖,挨家挨户问商铺,无异于大海捞针。你让春霜去找,总得给她划定个范围吧。”
沈春霜瞪他一眼:“你别替我出头,我心里有数。”
谢珣没说什么,朝沈春霜点头:“去忙。”
沈春霜走了,袁湛瞅瞅气氛,自觉地说:“我再去比对下脚印。”谢珣点头应允。
人都散去后,彭帆杵在原地,梗着脖子一动不动,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有情绪。
谢珣握了下覃爻的手腕,柔声道:“去我椅子上坐会儿,还有问题问你。”
覃爻目不斜视地走了,全程没看他,也没看彭帆。
彭帆盯着他的背影,不服气地哼了声。
谢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好笑地说:“那是我老婆,你看什么看。”
彭帆不理解:“老大,两年前他不辞而别,你请了那么久的假去找他,为此还挨了处分,要不是那件事,你早就调去省厅了,结果现在他一回来,连句道歉都没有,凭什么啊?”
谢珣环抱双臂,摇了摇头,不疾不徐地反问他:“那么你说,当初要是没有覃爻帮忙,那么多大案要案,光靠我们几个,能那么快速地解决吗?覃爻的思路、提供的线索,还有谈判……你总不会忘了老蒋怎么夸他的吧?”
老蒋是中央特派的谈判专家,当时情势危急,犯罪分子的炸.弹倒计时进入最后十秒,连老蒋都束手无策,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爆.炸后的应急处理上,是覃爻以身涉险,进入警戒范围,说动了对方。
老蒋事后感叹,当时他还是不敢进去,谁都怕死,除了覃爻,覃爻好像真的不怕死,而不怕死的人,往往能做成很多事。
“十秒啊。”谢珣回忆当时的险境,一瞬间,他都想好覃爻的衣冠冢上要写什么了,爱妻覃爻,因公殉职,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彭帆看着谢珣充满神往的痴汉脸,喉头哽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时候他还没入职,只是后来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每个提起这件事的人,都对覃爻敬佩有加。
彭帆干干地笑了下:“我孤陋寡闻,确实不知道,十秒,有多危险?”
谢珣严肃道:“这么跟你打比方,没有覃爻,那天至少要死上百人,当时整个商场的人都是人质。”
彭帆愣住,忽然察觉到什么:“西二环蔚茗商场?”
谢珣点头,彭帆秒懂:“去年我妈回来就说,当时商场周围全是警察,部队都来了,让所有人原地待命,把她吓了一跳,当时发生的事都封锁了,后来看新闻才知道……那么危险。”
谢珣听完,惊讶地说:“这么巧。”
“……”彭帆猛地抬头,盯住他:“老大,你早就知道这事,你不跟我说,我、我还搁别人面前闹情绪。”
谢珣轻笑:“有些事,别人跟你说不管用,得你自己感受。而且覃爻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慢慢跟他相处,你会发现的。”
谢珣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小伙子,干活去吧。”
彭帆解开心结,欣然点头,朝他行了个警礼,小跑回技侦办公室了。
“同志是好同志啊。”谢·开导大师·珣,如是感叹。
谢珣进了小隔间,覃爻窝在椅子里玩手机。
谢珣走过去,挨着座椅靠背,斜坐在扶手上,看覃爻玩游戏。
“……覃爻啊。”谢珣忽然喊他。
覃爻头也没抬,撩了撩眼皮,冷淡无比:“说。”
谢珣咧嘴直乐,二哈式犯蠢,他按住覃爻肩膀,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又歪头狠狠蹭了蹭,直到覃爻不耐烦地躲开。
“要问什么。”覃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划来划去,他连玩的小游戏都很古老,水果忍者。
谢珣伸手帮他补了一刀,贴着他的头发丝儿,低声问道:“你今晚的事,我怎么帮你。”
覃爻愣住,抛起的西瓜漏刀,他干脆退出游戏,抬头望向他。
谢珣觉得这个姿势太诱人了,二哈脑CPU疯狂开启渲染模式,窗外昏暗的光线照进来,落在覃爻略显苍白的面容上,他的唇瓣是淡淡的微粉,轻轻张开,仿佛在…索吻。
谢珣两手不受控制,按住覃爻的后脑勺,掌心下滑,捏住他的后颈,脑袋压得越来越低,他感受到覃爻清浅浮动的呼吸,似乎晕着淡淡的栀子香气。
“谢珣。”覃爻狭眸,语带警告。
谢珣猛地撒手,覃爻后颈捏出了指纹印,疼的要命,他低头咳嗽。
“吓到你了。”清醒过来的二哈顿时手足无措。
覃爻摆手,心有余悸:“没事。”
刚才谢珣那眼神,深邃浓重,仿佛要将他拆吞入腹般浓烈的杀意,刹那,覃爻有种窒息的错觉。
谢珣站起来,和覃爻拉开距离,避免自己二次吓到他。
“人民公园南路,鑫源小区三栋二单元801,今晚你去那里。”覃爻摸出钥匙,递给他。
谢珣握在手里,普通的防盗门钥匙,没有特殊之处,他问:“什么地方?”
覃爻仰头,再次望向他,笑了笑:“我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