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也能是术式吗 第11章 第 11 章

在房间的墙壁开始摇晃的一瞬间，夏油君就反应极快地召唤出了咒灵，将我和伊地知同学一把拎出了将要倒塌的房子，毫不在意因为突兀出现的陌生咒力而让总监部的帐升起的疯狂警报。

不过的确，现在大概也没有人有精力在意这种小事。

比起这个，我更期待的倒是如果夏油君看到了那些正在总监部作乱的受□□又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虽然我这种垃圾想要评价夏油君这样出色的咒术师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不过基于我浅薄的了解，我能够知道…

夏油君在对待咒术师时的维护与下意识将其视作自己的同类的心态。

当然，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受益者啦。

但是…

我很好奇，这份维护…或者说过度保护的心态，到底是真的无差别地针对拥有咒力的咒术师的群体…

还是只是针对他想象中互相帮助、互相理解的梦幻的乐园呢？

如果是后者的话…

我看向旁边控制着咒灵将掉落的建材挡开的黑发少年。

当这份虚幻的期待坍塌之时，绽放出的，到底会是浓厚的绝望…还是从中挣扎而出的令人赞叹的希望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绪激荡，乃至很难抑制那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不过很遗憾，我的这份期待随着离开倒塌的房屋，看到外面的场景后荡然无存。

我很难不失望地将目光从已经空无一物、仅有一些倒塌建筑和无谓打斗痕迹的院落景象上移开。

不愧是总监部…

即使内里腐烂不堪，在遮掩这份恶臭上的能力与速度倒是一骑绝尘、令人赞叹。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旁边传来夏油君惊疑不定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头。

这副表情反倒是让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当然，我当然知道这时候笑出来未免有些太不合时宜，所以在被注意到之前，我很快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外面的结界看起来并没有被破坏掉，而里面却被破坏掉了？”我根据面前的场景开口说。

“莫非…”不过，我的进一步的推测还没有说出口，另一道声音就打断了我的话。

“狛枝凪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苍老而傲慢的陌生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同样被波及倒塌的房屋旁传来。

…嗯？

我顺着这声音看过去。

在废墟的阴影处，一个不算高大的家伙站在那里，仿佛是根植于阴影中无法在阳光下显形的旧日鬼魂一样。

而对方的穿着也更加深了这一刻板印象——传统的日式服装，戴着鬼面具。

“…总监部的大人？”我听到了旁边伊地知同学下意识脱口的话。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在这意外很安静的废墟之中，自己的声音非常显眼，一时间尴尬地手足无措，像是想钻到地下。

“为什么什么的…偶然就走到这里了。”为了伊地知同学的健康着想，我回答了这位“总监部大人”的问题。

“…”对方似乎被这回答噎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重新端起了那副不容冒犯的架子：“你的术式已经造成了一个街区的爆炸，死伤者数十人，你难道不愿意为此负责吗？”

“…”我沉默了一下。

虽然这也不是我主观意愿造成的，不过也不能厚着脸皮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因为真正不变的只有最绝对的希望，那么不论是被祓除的咒灵、祓除咒灵的我、围观的伊地知同学、不良们、还是连名字也没有的被牵扯进来的居民们，都只是这道路上的踏脚石罢了。

倒不如说，在这个特殊的拥有咒力这样神奇力量的世界，却连咒灵都没有办法看到的家伙们，本来就已经被淘汰掉了吧？

连被实验的资格都没有。

即使我再怎么相信希望会在弱小一方战胜强大一方的胜利中绽放，也没办法去期待几只草履虫咬死大象吧？

唉…

但是毕竟我也是稍微知道要读一下空气的，这种沉重的话题是没办法用插科打诨之类的糊弄过去的吧？

真是难办啊…

“我…”我斟酌了一下开口。

不过，在我略显为难的辩解还没开始，旁边的夏油君就已经先一步打断了我。

不，与其说是打断了我，倒不如说是替我进行了辩解。

“现在距离事故发生也不过才两个小时，而且即使狛枝有残秽在现场，也不足以证明他就是事故发生的原因。”

“这么草率地下定结论…不符合总监部一向能够服众的做法吧？”夏油君笑眯眯地看向站在那里的总监部成员B，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居然会为了我这种不值一提的家伙说话，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我心安理得地退居后线，默不作声地看着夏油君和总监部成员B的交锋。

“…咒灵操术。”那人被夏油君不软不硬地刺回去后，将目光放在了这位出色的年轻术师身上。

“狛枝凪斗是由你带回咒术界的，你对他有所维护情有可原。”

“但是…”躲在那面具后的目光如有实质地扫向我和夏油君，最终停留在夏油君身上。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你要为了这种可疑的家伙和咒术界为敌吗？”

“…”夏油君的嘴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当然知道这种时候让夏油君这样还相信着“充满希望的咒术界”这种谎言的人快速做出决定是很困难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

“你是一名优秀的咒术师，”总监部成员B缓和了语气，“不但有着出众的咒力和千年难遇的优秀术式，所以才更应该擦亮眼睛…”

“看清楚到底哪边才是值得你选择的，不会辜负你未来光明的前程…”

我看到夏油君握紧了拳头，心下叹了口气。

显然，这样的说法完全没有打动夏油君，反而从某种程度上激怒了他。

虽然对于夏油君的选择乐见其成，但是现在对我而言却不是一个好时机…

于是，在夏油君对于总监部成员B而言明显不会是什么动听的话落入这里已经足够凝滞的空气中前，我先一步插话：

“不要这么紧张嘛，来，深呼吸深呼吸…”我笑着对总监部成员B说。

效果很好，对方果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看起来有点要背过去的样子。

都说了不用那么急嘛。

“离开禁闭室的确是我不好…不过，我也不是自愿的喔？”

“毕竟，房屋本身都倒塌了的话，不快点跑出来不是很不妙吧？”

“呐，这位总监部的…大人，这里是咒术界的中心吧？应该是最安全的大本营吧？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一片废墟的场景呢？”

我的话似乎提醒了原本被成员B用对我的处理带偏了的夏油君和伊地知君。

本来也是嘛，在总监部这样重要的地方经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故，远比我这种完全不重要的家伙的事情要值得注意的多嘛。

他们的目光变得狐疑起来。

“…是因为我隔壁的房间吗？”我补充道。

并且满意地注意到，对面的家伙一瞬间的僵硬。

这家伙…

总监部成员B，不，鹤田成茂死死地盯着对面有着一头看起来柔软又无害的蓬松白发的少年，盯着那显得无辜又可恨的笑脸上。

果然，他看到了。

鹤田成茂目光阴翳。

当然，倒不是说这个封印室有多么隐秘，毕竟，能够被建在总监部的房间…本来就是总监部的众人默认的东西。

即使里面有一些不符合咒术师规则的事情，但是，在这个负责制定和维护规则的地方，这些东西本就是模糊的。

可是…并不意味着这些事情就可以被拿出来大声宣扬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旁边的夏油杰身上。

咒灵操术和五条家的六眼关系很好，又是少年心性，之前总监部的拉拢也被对方委婉地推了回来。

如果他告诉了六眼，那么这段时间，因为六眼诞生而被其他两家与总监部联合压制的五条家难免不会借机发挥…

他的目光又移回了狛枝凪斗身上。

“狛枝凪斗，你还妄图推卸！”

“你的术式既然和运气有关，现下总监部的事故也一定是你为了逃避惩罚而造成的！”

“做出此等不敬的事情…”

鹤田成茂越说越顺，几乎自己都要相信了。

是的，之前一直安稳平静好几年的封印室为什么偏偏这家伙来了就遭到了破坏，即使不是他主动做的，也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再放任你这样危险的术师…不，诅咒师在外！”

鹤田成茂语气大义凛然，仿佛全然是为了咒术界着想。

他提起一口气，打算将这指控完全地扣在对方头上时…

“哈？你说这里是他搞得，那老子怎么没看见他的咒力残秽啊。”

突然，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鹤田成茂猛地转过头。

果然，穿过空气中还没有全然落下的反射着午后阳光的细小灰尘，在这光线下无比扎眼的纯白短发和显眼的墨镜就跃入了他的眼中。

一瞬间，鹤田成茂的冷汗就流下来了。

“五条悟…”他叫出了来着的名字。

五条悟看了一眼难得没躲在屏风后，反而给自己找了个巨丑的遮脸面具的烂橘子挑了挑眉。

不过也不知道到底是这遮脸的鬼面具比较丑还是那面具后的橘子皮比较丑…果然是后者吧！

他看了一眼站在另一边被鸡妈妈杰挡在身后的两只一年级小鬼，对自己及时而帅气的登场非常满意。

“悟…”这时，夜蛾正道也追着五条悟跑了进来，然后一眼扫到了至少看起来都安然无恙的狛枝夏油和伊地知。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鹤田成茂。

夜蛾正道一哽，尴尬地停了下来，最终还是给总监部的长老行了个礼。

“五条悟！你这家伙居然擅闯总监部！”鹤田成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憋出一句。

“擅闯？擅闯什么？这里有门吗？”五条悟问，还非常戏精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鹤田成茂被他气了个仰倒。

“噗…”正好这时，对面还传来了毫不掩饰的笑声。

鹤田正茂看过去，正对上对面三人同样没压下来的嘴角。

“…”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责骂谁。

“咳，悟，要尊敬长辈。”夜蛾正道在鹤田成茂开口之前抢先打圆场。

“知道啦知道啦…”五条悟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隔着无下限两步就飘到狛枝他们身边。

“那么老爷爷，就来说说呗，这家伙犯什么罪了？”他把手随意地搭在狛枝凪斗的肩膀上，然后转向鹤田成茂。

圆圆的墨镜后，苍蓝色的眼睛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戴面具的鹤田成茂，属于六眼的无形压力在空气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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