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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如初 第91章 退学

作者:清风乱舞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11 21:48:19 来源:文学城

长夜未尽,天空如一段上好的绒布,不是纯正的黑,一丝微弱的晨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混着未散的雾气氤氲出一层薄薄的朦胧。

鹿鸣阁中,灯火通明,不大的厅堂坐满了人,云易阴沉的脸色在听到一鸣道人确定阿初完全无碍后才好转了些许,不虞的目光狠狠扫过眼前的几人。

目光所及之处,林晖为首的几人默默低下头,他们也不是故意不通知云易的,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云易的官位也很难插手这件事。

虽然他的闺女差点成为受害者,但规矩就是如此,顾思衡和林晖都比他有权处理这件事。

“宁将军认罪了?”云易蹙着眉头,缓缓问道。

“认了。不但这次企图以阿初还魂宁文梓,还有从去年开始便祸害无辜女子作为试炼,后来搜罗了好些阴时出生的人,选定苏笙作为容器之一,以及成功炼成了慧娘这个容器,他全部都承认了。可惜苍狼逃匿,刑部后续会捉拿他归案。”顾思衡还在宫中复命,林晖尽责地把情况汇报。

“还有我师父……也是苍狼杀的,他跟宁将军是故友,宁将军也是从他那知道世间有这种法子可以让死去的人以其他人的躯体复活,所以当年才没有把宁文梓下葬。”白辞低着头看杯中茶叶浮沉,嗓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这事疑点也太多了。”云易细细理了一遍,轻啜一口茶,“苍狼虽出身镇远军,但因伤退伍成为宁家私卫也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又曾与宁浩梓有怨,他缘何能得知这些秘术?就算他意外得知了这些,何时跟宁家提及?宁文梓可是死了快二十年,当年为何没有下葬?难不成当时宁浩梓已想着还魂她?”

云易冷静下来,一个个的问题不断抛出,让原本就混乱的案情供述更站不住脚。

“他便是有隐情,也是完全参与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知晓,宁文梓这些年不曾下葬就是个有力的证据,至于其他只怕涉及宁家其他势力了。

林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宁浩梓性情桀骜,但他实打实地为大齐忠心耿耿,漠北乱了这些年一直没突破边城,大部分是他的功劳。作为前辈和竞争对手,宁浩梓值得敬重。

云易笑了笑,他对宁浩梓有敬佩,但不足以抵消他闺女受的罪,“他是如何知道初宝的事?”

“这……他只说当年在塔尔寺曾见过初宝,因为初宝的双眼太像宁文梓才注意到,回京后曾去书院授课,通过那两个妖道施法确认初宝比苏笙更适合宁文梓新生。”林晖皱了眉头,他觉得这个说法匪夷所思,但一鸣道人证实道家确实有这种确认的术法。

“你们信?”云易冷笑,人都死了快二十年,就是过目不忘也不会那般确定相像吧。淑宁长公主,成安帝,顾太傅,张锦娘,甚至大刘氏和刘氏,谁没见过宁文梓,谁跟她不熟悉,他们都没觉得阿初跟宁文梓像,莫非这些人都眼瞎了么?这理由也就骗骗年轻人。

“云叔,你觉得真正的幕后之人不是将军?”白辞抬头看向云易,眼中有一丝挣扎。

白辞心有疑惑,但正如林晖所说,宁浩梓坦承了一切,看起来虽有疑点但逻辑也能通,若今晚宫内的人没其他消息,这个案子基本就能了结。甚至师父的死,他也说得详细,白辞连想找证据给宁浩梓反驳都做不到。

“我只是觉得有太多疑点,但若不是他,又能是谁?宁家已无其他人了,至于裴慕文……”云易沉吟一下,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人,但整件事中他几乎没出现过的痕迹,而且他职位也低,裴家给他的人手并不足以让他做这些事。“若他才是苍狼后面的人……也不对,他这几年不曾离京去过漠北,跟初宝也毫无交集……”

何况宁文梓死时,裴慕文不到六岁,怎么可能有此想法还能阻止母亲下葬?若从宁文梓不曾下葬来看,也只有宁浩梓能做到。

“不可能是他吧,那晚若不是顾思衡,他早被慧娘杀了。而慧娘,是去年宁浩梓回京后才派去他身边的护卫。”这一举动只怕是为了让慧娘顺理成章地在京中行事。林晖也有怀疑,但很多都说不通。揉了揉发疼的额,“陛下不会那么快处理宁浩梓的,不然漠北会乱。”

宁浩梓能派一个慧娘,就能派一个苍狼……白辞与云易对望一眼,却没有挑明这一点。

“只能先这样了,初宝无事便行。”云易只想确保家人安全,若有所思地道,“你们也别纠结了,今日早朝宁将军的事便会有个说法,陛下不一定会详细公布,但宁将军入天牢必会有个交代,他一退,届时晖儿你的位置就很重要了。漠北好不容易有此局面,绝不能乱。镇远军那边也需要稳住,小白你自己小心。”

宁家盘踞漠北多年,林家好不容易稳住阵脚,如今宁浩梓出事,镇远军如今几个核心人物都被禁足,早朝一过,原本就有意于漠北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水一旦浑了,摸鱼的人就会多起来。

林晖与白辞慎重地点头,三人细细分析成安帝可能会有的举动。

厅堂一侧的寝房内,阿初好说好歹,又是撒娇又是保证,才勉强让刘氏止了泪。等她听完亲娘的训话后,外头的讨论已经告一段落了。

忙乱过后,早朝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刘氏连忙招呼着几人去用些点心,等到时候一起出门。所有人都离开后,阿初才松了口气瘫在床上。

“姑娘,”素秋眼眶红红地坐在床边,才刚开了个口就被阿初猛地翻身捂住。

“可以了,我的秋,你家姑娘已经深刻地反省了,也明白你的愧疚和担忧,还有往后绝不离开我的决心。如今,能先去厨房给我端点吃的,让我先缓缓吗?”方才那一堆人阿初反抗不了,素秋她还治不住吗?

委屈地扁了扁嘴,素秋见她眉间确实有倦色,才不甘不愿地下去准备。

阿初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的绣花锦帐好半响,才舒了口气。

一鸣道长说,若不是她本人愿意,宁文梓不可能驱动她的身体……为了怕日后其他孤魂也骗她,道长特意给她在锁魂玉上施了法禁断一切附身的可能性。

【帮我。】

是的,她是自愿的。

昏昏沉沉的那个时候,她清晰地听到那个恳求声,甚至听到了更骇人的往事。

阿初抬手遮住眼,那个时候,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画面,感受到宁文梓从无奈到绝望的一切,完全无法抗拒那个灵魂的哀求。

可是这些,她都无法说出来。要是被人知道了,云家,不,很多人都活不了。

窗边蓦地传来异响,阿初条件反射般弹坐起来,眼底掠过一抹恐惧。房内一片安静,抓着锦被的手用力攥紧,阿初咬了咬牙,深呼吸口气后还是下了床。

轻巧地走到窗前,阿初猛地推开窗,不期然地对上一双诧异的眸子。

“你……在干嘛?”阿初眨了眨眼,狐疑地望向立于窗外,一身绯红色官袍还不曾换下的顾思衡。

细细打量一下眼前的姑娘,如墨黑发披散,显得仅着雪色中衣的她分外娇弱,仿佛一触即散的虚幻。顾思衡黑眸流转着一抹克制,“你……是谁?”

阿初噗嗤一下笑了,双手叠在窗沿,好整以暇地抬头笑道,“顾渊你傻了吗?我人都在这了还能是谁……唔!”

话音未落,对方已急切地探手圈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一手捧着她的脸,俯身吻了下来,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炽热缠绵。

阿初被他吻得头脑发麻,呆呆地回吻着他。好不容易呼吸上新鲜的空气,顺了顺紊乱的气息,她抬眸嗔了他一眼,“顾先生,你又轻薄我。”

“嗯……”他的嗓音低哑轻柔,“你可以轻薄回来。”

这人说的什么话?阿初竟觉得挺有道理,踮起脚,在他唇上一触,然后笑弯了眼,以手挡下他的回吻。跟被吻的虚软沉溺不一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脸颊烧起来,心跳得飞快,心情雀跃,完全不受控。

她想,她挺喜欢这感觉。

顾思衡微愕,旋即扬起唇角,确实是他的姑娘。一直悬着的心慢慢落地,她能抚平所有的不安,轻易地掌控他的情绪。

他微凉的指腹轻抚着她红扑扑的脸,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眸底的寒意尽褪,只剩下炙热与温柔,隐约闪烁着一缕不易觉察的执拗。

“对不起,我任性了些。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阿初能感受到他的不安来自哪里,有丝心疼地回拥着他。

顾思衡嗯了一声,不太信她这句话的样子。阿初瞪了他一眼,他才笑了。

“宁将军……会如何处理?”阿初咬了咬唇,忍不住道,“其实,我觉得……”

“嘘……”食指抵在她唇上,顾思衡眸色转深,“这事已经结束了,你乖些,好么?”

她什么时候不乖了?又不是她自己找上宁浩梓的……

阿初委屈地嘟了嘟嘴,在他情难自抑俯下身时别过脸,轻巧地退出他的怀抱,“顾先生,早朝时间快到了,你还在这干什么呢?本姑娘可是非常乖的,你别坏我名声。”

顾思衡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姑娘脾气见长,不好骗了。

时辰确实差不多了,他本应留在宫中直接等早朝开始,顺便想想如何应对那一群懊恼的老头,但不亲眼见她安好,那份不安依然萦绕,无法静下心来。

如今她笑着站在眼前,他才有了踏实感。

“素秋,我饿了。”阿初挑衅地一笑,利落地关上窗门。

“来了来了。”素秋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阿初顿了下,推开一条缝隙,窗外已空无一人。

宁浩梓的事影响极大,毕竟昨晚刑部几乎倾巢而出,还有镇远军与林家的互斗,京中不少大臣都连夜打探内情。连宁浩梓谋反的猜测也有不少说法,也有传闻成安帝隐忍多年后终究对宁家和镇远军下手。

然而早朝上却比想象中平和,真正的内情被成安帝压了下去,朝堂上压根不澄清,只是以欺君犯上为由宣布把宁浩梓锁入天牢候审,镇远军暂时归罗老将军统一管理。

其他的成安帝均压着不处置,像是在等什么般。反而是以永宁伯为首的一群苦主抓着刑部大张旗鼓地骚扰官员内宅的问题大做文章,最后以刑部尚书为首的一干人等被罚俸禄结束吵闹的朝会。

随着宁浩梓入狱,镇远军被接管,如云易所料般,陆续有人对暗暗漠北军权出手,一时间朝堂上风声鹤唳。

长宁书院这一年的课业有些繁重,阿初回书院后几乎没什么时间打听外头的事,只是偶尔听其他姑娘说起。哪怕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京中气氛奇怪,也没能给书院的日子带来很大冲击。

比起宁浩梓,书院的姑娘更关注裴慕文的消息。

“多年来,京中一直有传言他不是裴家二爷亲生的,裴家也因这样对他又怨又怕……如今宁家出事,裴家也不会明面上对他怎样。只是……终究处于这事里头,只怕他进来都得不了好。” 京城已开始入夏,天气也慢慢热了起来。严春华拿着团扇,视线落在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册上。

“都是传言,若是真的,陛下不可能什么也不做。”阿初咬着指头细看那些书册的名,翻找她想要的。

“他要真做什么,就不仅仅是传言了。再说,空穴来风……”严春华挑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棋谱,漫不经心地道。

藏书阁内一阵沉默,严春华看了眼低头看书的人,眸底掠过了然。随手翻开封面零落的棋谱,忽然问道,“漠北不会再次乱起来吧。”

阿初接过棋谱翻了翻,摇了摇头,“大概率不会。大哥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只是赛鲁宁跟六皇子,八皇子最近频频会面,也不知道想怎样。周燕燕特意让人把这个消息告知她,阿初不敢没随意对待。林家跟六皇子的关系是不可能好转了,阿初也怕这个老六又出损招。

“不会就好,漠北地区的人还不容易能过些安生日子。”严春华生于繁华之地,未见过战争和贫乏,但听阿初说过当年的情况,心有戚戚焉。

“陛下不会放任这些人的,他们蹦跶得越欢,到时候死得越快。”阿初对朝政不敏感,但她觉得成安帝这样的人不会让漠北乱起来,他故意压着不处置宁家,也是为了等这些人自己跳出来。

这种事阿初都能看得出来,各方势力也能,但漠北的诱惑太大了,也有人在赌成安帝也是对宁家覆灭乐见其成。

“也是。”严春华也就是感叹一下,放好棋谱。阿初不愿意她涉入这事,并没有跟她详说这次的案子,春华领了这份心意。忽然想起早两日接到的帖子,严春华笑着换了个话题,“过两天太子妃宴客,你应该也接到帖子了吧。”

阿初点点头。她有点无奈,自打春狩一舞后,她平日的帖子邀请便多了起来,不少之前毫无关系的夫人对她都生了兴趣,连她娘都重拾那些名册逐个研究起来。

“顾先生便没有话说吗?”严春华是为数不多清楚她跟顾思衡关系进度的人,此刻乐得揶揄。

“他?”阿初挑眉笑了,“他这些日子都被派去扫宁将军的尾,估计还不知道这些。”

严春华失笑,眼前的姑娘分明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不过最近,太子妃是挺活跃的。之前一直没怎么存在感。”

严春华从小长于京中,混的又是最上层权贵圈,她非常清楚太子对罗家大姑娘的感情。若不是早两年罗依彤年岁小,罗家也不愿意再出一个太子妃,这位子是轮不到方氏的。

成婚两年来,方氏既不得太子喜爱,又无子嗣防身,家世甚至不及同时纳入东宫的许良娣,故而一直不太高调。这段时间倒是一改之前的作风,频频于女眷圈中露面,连皇后也给她做脸。

“太子也是急了吧。太医已诊过,周燕燕腹中极有可能是个儿子。”这事并不隐晦,上层圈子几乎都打听到,不少人觉得周燕燕好命。

“是么……”严春华有些失望,太子当年对罗依岚的情意有多坚定她亲眼目睹,只可惜终究是变了。

阿初不明她忽然的感叹,方要询问,便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立于藏书阁门口,怯怯地往这边看过来。

“笙笙?”看清人后,阿初脸色一喜,跟春华说一声后便走了过去,“你回书院了?”

苏笙一身粉色罗裙,黑发高挽成百合髻,珠花点缀显得分外精神,平日素净的面容也上了妆。娇怯的双眼如水潋滟,轻笑时眼角眉梢都有一抹别样的风情,整个人看起来娇媚惹人怜爱。

“阿初姐姐,”苏笙笑着向内面的严春华相互见礼后,才伸出手拉着阿初步下小楼。

比起之前,苏笙的手暖了不少,阿初惊奇地看她,才一旬日子,苏笙的情况好转得有些让人意外。

“一鸣道人给我重新开了药方,服过后精神好多了。”苏笙一笑,眉色染上些许惆怅,“而且,慕文哥哥遭逢宁家大变,伤心欲绝,我身为他未婚妻,再这般懒散便说不过去了。”

如今她也算是裴慕文最亲近的人了,苏家人再不满这门亲事也是定了亲的,这些日子下来也对裴慕文颇为满意,如今宁家出事,他们也做不出落井下石之举。除了不能为宁家奔走,苏家对裴慕文也是多有照拂,而苏笙本人更是亲自照料,让他尽快从绝望中走出来。

大概是有了目标和迫切感,苏笙一扫之前的颓靡,很快振作起来,身子都好多了。

“你能这样想,裴公子也算是有福气了。”阿初对裴慕文的遭遇也是同情的,上一辈的事对他影响太大,而且阿初猜他还无法挣脱这些旧事。只是这些,都得看他本人。

“那,你是回来进学了吗?”丢开那些纷乱的事,阿初笑盈盈地问道。

苏笙闻言,脸颊忽然泛起一抹绯红,眼神闪烁地别开脸,连牵着她的手都有些发颤起来。阿初微惊,拉着她坐下,“是有什么事吗?”

白皙的脸颊越来越红,连耳根也仿佛烧起来般,苏笙咬着红唇,潋滟双眸泛起羞意,似是极难启齿般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我,我要退学了,阿初姐姐。”

“什么?”阿初惊得睁圆了黑眸,“发生什么事了吗?”

入读长宁书院本身就是殊荣,办学以来也有过学生因病或者其他事由退学,但数量并不多。苏笙入读以来一直勤勉好学,深得师长喜爱,连请假都是因为之前病了才不得不为之,忽然要退学着实让人惊讶。

“是因为,”苏笙面容通红,羞怯地垂下眼帘,“我要成亲了。”

阿初一愣,“怎么这般突然?”

“慕文哥哥已二十有六,别人这个年纪都该有子嗣了。本来婚期是定在明年底的,只是,只是事出突然,我们……嗯,我们就决定先成亲了。”苏笙手指紧张地交缠,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着,完全不敢抬头看向阿初。

“这太仓促了些……可是,就算成亲了,也可以继续进学啊。”贵女就算嫁为人妇,也是有下人使唤的,想要继续进学不是没可能的事。裴慕文父母都不在了,永宁伯也管不到他后宅,苏笙这一嫁过去也称得上自由。

“嗯……就是,慕文哥哥他……想要尽快有自己的孩子。”苏笙羞得抬不起头,连手指头都红彤彤的,心中又喜又羞,更有对未来的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选择是对是错,但那天裴慕文深情的眼海与那种世间除了她再无其他依靠的脆弱让她毫无抵抗之力,只能沉沦。

看她眉眼染尽柔情蜜意的样子,阿初有种自家闺女被拱走的失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自己肯定是不赞成退学的,只是,苏笙跟她和林染不一样,她是真正养于深闺的贵女,深受三纲伦常正派教育,柔弱懂事,如今裴慕文这般处境确实也需要人照顾安抚。

“阿初姐姐,你生气了吗?”没听到阿初的声音,苏笙怯怯地抬头,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她,眼底有一丝不安与茫然。

“没有,”阿初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我只是太惊讶了。婚期定在何时?”

苏笙一顿,声音更小了,“下,下个月末……”

这么急?阿初愕然,才一个月来准备婚嫁,得多急切啊。一个不礼貌的想法闪过脑海,阿初狐疑地打量着她,“笙笙,你该不会是跟他……”

“诶?我,我……我只是……”苏笙羞得快要哭了,一双小手死命地抓着衣袖,眼神躲闪,慌乱又无助,“阿娘说下个月日子好,我,我们……”

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能说服谁呢?阿初叹口气,露出温柔的笑容,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恭喜你,笙笙。”

苏笙奇异地被她安抚下来,鼓起勇气直视着她,“阿初姐姐,我,我做得对的,是吗?”

“傻瓜,这事哪有对错,不过是自己的选择罢了。既然选了,就不需后悔,时间会告诉你做得对或不对的。”阿初把她紧绷的手指掰开,拍拍她的手背,眼神认真地道,“但是笙笙,你要记住,嫁人只是你的选择,不是你人生的全部。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怀疑自己,不要放弃自己,爱己,才能爱人。”

苏笙愣愣地望着她,眸底的不安慢慢散去,细细品味着这些话,眼神逐渐坚定。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苏笙回握着她的手,笑容渐渐明媚,“阿初姐姐,我会过得好的。”

阿初看着她,缓缓笑了。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裙摆,有些刺目。

也许,让一些事完结在这里,才算是最好的结局。阿初探手越出栏杆,让手心盛满光,“如此,你还要这样做吗……”

苏笙退学的事在书院里引起很大的讨论,一些平日就瞧不上她的姑娘甚至暗地里猜测她会不会是珠胎暗结才急着成婚。这种不太友好的言论让林染等人非常愤慨,但苏笙却笑着安抚她们,看得比她们还开。她自己做了选择,也自己面对。

这样坦然的苏笙反而让人高看几分,而且猜测若是真她们自己也会受非议,所以这些传言很快便消失了,根本不需要张锦娘出手。

书院没翻出大浪,京中贵女圈也只是惊讶她的选择,但裴慕文的状况有目共睹,裴家确实也需要一件喜事来冲淡一下,大部分人也只是惊叹苏家仁厚,对苏笙的议论反而不多。

两日后,太子妃设宴,饱受关注的苏笙也表现得落落大方的,让担心她的阿初等人也安心不少。

也许是因为这次是太子妃第一次这般高调地举办宴会,这次曲水流觞的宴会分外奢华热闹,方氏一扫眉色的郁气,整个人神采飞扬,一袭银红色描金襦裙穿梭在众女眷中非常夺目。

不知道为什么,阿初总觉得宴会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比以前多,害得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注意自己的仪态和举止,生怕有什么疏漏让自己露于人前受人非议。

“表姐,我快笑僵了……”动作优雅地沏了一杯茶递给林染,阿初笑容不变地轻道。

“忍着呗,谁叫你如今是香饽饽,那些夫人都恨不得把你翻来覆去地看一遍。”林染笑意忍不住地接过,轻咳了一下正式地还了一个礼。

王若溪偏过头,流苏都不曾动摇,“你们看到了太子妃没?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不是说太子跟她举案齐眉么?她怎么看起来像是焕发了第二春?”陆子萍是皇后娘家侄女,太子是先皇后所出,跟她家关系一向淡淡的,说起这些话比其他人没那么顾忌。

临安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为自己堂兄辩驳道,“太子哥哥跟她感情还不错的,从来没红过脸,你别胡说。”

“是啊,不就是没红过脸么。”陆子萍可不怕她,意有所指。

谁不知道太子还念着罗家那位先太子妃,对方氏一向淡淡的。方氏从来都端着一副大气端庄的姿态,如今这般眉眼含羞的样子,分明是受了宠爱。陆子萍也是跟太子经常见到的,可不信太子忽然喜欢上她了。

“你!”临安气恼,转过头撒娇般对阿初道,“阿初你看,陆家的人就这般了,你可别被她蒙蔽了。”

最近陆子萍经常有意无意地跟阿初提起她二哥的兴趣,临安冷眼看着,有些好奇她哥知不知道自己的妹子这样坑他。毕竟,最近他莫名其妙地忙得脚跟都不能着地。

阿初柔柔地拉了拉她的手安抚,其实她也好奇。

“太子殿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声,众女纷纷起来见礼。太子儒雅俊美,在女眷中口碑从来不错,当年选妃时方氏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脱颖而出的。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东宫宴客,孤有要事不能同乐,就托给太子妃了。诸位务必尽兴。”太子微笑着拍拍太子妃的肩膀,一副信任的姿态。

“得殿下信任,是臣妾之福。不过,臣妾可是应了承恩公夫人的请求,把殿下昔年酿制的秋月白拿了出来招待诸位客人,殿下可别不舍得。”方氏笑吟吟地道,她口中的承恩公夫人是先皇后的亲嫂子。

“舅舅向来好酒,这下是馋到孤这儿了?”太子笑容多了几分暖意。

承恩公夫人顺着他的话头说了几句,一时间笑语连连。

阿初半垂着眸,心下有丝感叹。她的位置刚好靠进门边,分明看到方氏见到他脸色又喜又羞,迎上去想要握着他的手的,是太子抬手扶过她的手臂才收回手的。

很难说太子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她总觉得这两人不像夫妻情深,反而像是老板跟得力助手般,太子隐约还有些抗拒过分亲密的意味。

当然,这些都是她猜想。毕竟他们看起来感情不错,方氏看他的眼神都柔得滴水,端庄的姿态都端不起,反而露出一丝小女儿娇态。

太子待了一下便要走,路过门口之际看到了阿初等人,目光扫了过来。阿初无端地觉得有异,抬眸一看,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子。

心头一跳,她连忙低下头。那双绣着金纹的靴子不曾停顿地从她前方路过,距离不远,阿初都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的香气。

“初宝?”临安碰了碰她手肘,“怎么了?”

阿初摇了摇头,笑着跟走过来的宋清如打了个招呼,很快又融入到宴会里头。

这个文已快到尾声了,虽然看的人不多,但还是写得很欢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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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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