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3日
不在公寓住的第一天,不舒服。
我是下午过来的,爸妈,还有白袅,他们都请了假,来帮我搬了被褥、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等用品。
毕竟,我要在这个没有亲朋,只有两个陌生人的地方熬上整整一个月。
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以前,他们不被允许外出,我这个陪伴的人碍于五米距离的限制,也不得不一直待在这里。
不是囚徒,却形似囚徒。
待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屋子里能做什么?
爸妈和白袅,他们白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有晚上吃过饭后才有时间过来看我。
也不能待太久,还要早点回公寓休息,不然第二天早起连眼睛都睁不开。
(叹气)
住在这里也不是全没好处,至少在这一个月里,早上不用早起、不用跑操,伤兵院不用去帮忙,还有人帮忙送水送饭,日子不比之前滋润多了。
(瞟了眼隔壁,接着写…………)
至于我的新邻居,我和他们之间只隔着一片墙,墙的中央有一扇不大的四格玻璃窗户。
我刚搬进来的时候,隔壁被暂时拘留的两个人听到这边的动静,没有一个理我,其中一个男孩子看我一眼便漠然的扭过头去,另外一个依靠着他的同伴发愣,把我无视的彻底。
负责基地行政事务的领导——李标,他在我来之前嘱咐说,虽然拘留所有士兵守着,他也还是希望我能在进去的时候立刻张开防护罩,把那两个人圈起来。
李标说,异能是繁荣的还好,他担心的是异能是变化的那个。
他的异能太特殊,拘留所的墙壁对他来说就是棉花糖和雾气,担心时间稍长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我异能比他们强太多,异能是变化的那个,奈何的了实体的墙壁,却奈何不了同是异能表现的防护罩。
把他们的房间整个完全罩住,一刻不断地坚持12个小时完全没有问题,12小时后用20至30分钟恢复完全,又能继续12小时。
而在这近乎30分钟的时间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和我的眼皮子底下,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常,我就会拨通呼叫机紧急呼救,门外守卫的士兵会立马破门而入,两分钟内控制住他们。
避免发生任何大家不想看到的事,包括挟持我。
入住第一天,他们不理我,我也不理他们。
我谨记我的任务,用异能去接触他们的异能。他们的异能很好,让人很为难到底该先复制哪个。
最后思来想去,我选择了先复制变化。
毕竟从小到大,谁没有一个小巫师之梦呢。
有了变化,姑且算我从变形课结业了吧。
2015年10月14日
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或者说,缘分这鬼东西太奇妙了。
我在拘留所看见了一个,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的人。
不是朋友,不是同学,更不是同事。
是我的前老板。
他很瘦,骷髅那样瘦脱了像,直挺挺躺在担架上,被士兵们抬着进入我临时住进来的屋子,全身血肉模糊,肢体不全,眼睛闭着,胸膛没有起伏,显然是咽气了。
他的脸很脏,我一开始是没有认出来的,只是隐约觉得面熟,仔细辨认,我才发现他的身份。
那一刻,我体会到了小说里会描写的那种,整个心脏被无形的手猛的攥紧,难受痛苦到仿佛要窒息。
这份浓烈的情绪,不是因为我对我前老板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熟人。
第一个在末世失去生命后,躺在我面前的熟人。
看见他,我就能联想到我的亲朋,能想象到他们失去生命后,像朵被抽干生命力的花,无力躺在我面前的模样。
尤其是我的爸爸,他入了伍,当了兵,或许要不了多久,基地就会给他派发任务,让他上战场,打击动乱分子,清除恶势力。
纵使他拥有防护罩,也不能保证敌对势力的异能轰不开这个乌龟壳。
甚至,若是他们知道爸爸的异能,还可能集中火力针对,争取最先解决这个硬骨头。
他仍有可能随时在战场上牺牲,等不到我和白袅,以至于永远的失去生命。
只是因为想像,我便心痛到难以忍受。
我没有问他们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把人送到我这里,而不是去医疗救护中心找白袅。
我脑海里有且只有一个想法,治好他,让他复活,让他睁开眼,我想和健康的他说话。
来源自白袅的治愈的光在我手下亮起。
重塑了残肢,治愈了骨肉皮,让他完完整整的。
最后,他的胸膛重新恢复了起伏,从微弱到有力。
我探了探他的脉搏,温热的皮肤和皮肉下跳动的血管无一不表示着——他活了。
这一刻,我内心被狂喜和失而复得所填满。
救了他,就像我从死神手里抢回了爸爸。
我因爸爸的复活而喜悦。
老板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透露着困惑、迷茫和陌生,我就知道,他一定不认得我了。
也是,员工一定记得老板的脸,老板却不一定记得住只有匆匆几面的员工的脸。
他被两个士兵抬走了,又有新的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新的担架进来。
我履行我的责任,小心分配好异能的量,去治愈新的亡者。
在这个治愈的时间里,我问士兵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士兵说,基地接到脱困者的求救,经确认无误后,紧急出动兵力解救了一个被动乱分子控制的小区。
当人选择成为魔鬼,就连真正的魔鬼都会惊叹于他们的残忍。
大量的小区业主、虏来的异能者、普通人被动乱分子奴役和玩弄,他们被解救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精神都有不同程度的崩溃或濒临崩溃。
活着的,濒死的,刚死的,死去一段时间,死去很久的。
活人和尸体住在一起,再加上时不时突然从普通人里出现,疯狂追逐活人血肉的活死人。
人间地狱,不外如是。
这些获救的人们,国家救了他们,自然要负责到底。
他们被带回了基地,不论活人还是亡者。
医疗救护中心忙疯了,整个基地也忙疯了。
亡者复活是我和白袅的工作。
我们虽然不在一起,但我们的行动是一样的,亡者太多,我和白袅必须追紧时间,不间断的恢复、输出、再恢复、再输出。
搬运亡者的士兵负责剔除死去太久,错过最后复活时限的,以及失去气息的活死人。
我和白袅负责最大程度的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今天就写到这里,我要去忙通宵了。
(异能恢复时间到,治愈好疲劳,继续工作。)
2015年10月15日
今日依旧忙碌,但是,繁荣和变化与我说话了。
可能是我昨天复活治愈他人的行为让他们看见,并产生了什么不知名的触动,总之,他们开始和我接触了。
在我恢复异能的时候,他们主动和我说话。
这时我才知道,繁荣的名字叫唐栗,变化的名字叫唐茯,他们是一对异卵双胞胎男孩儿,今天才不过十五岁,还是未成年的孩子。
唐栗和唐茯,他们说,他们是在外出找食物的时候被动乱分子发现掳走的,那时还是普通人,后来觉醒了异能,便被那些人留下做后勤。
他们只说了这些,更多的,他们是怎么被发现,怎么被带回去,经历的细节,怎么突然觉醒的异能等绝口不提。
我没有追问,即使不知道那些详细的经历,我也能从他们的神情上看到恐惧、屈辱,和憎恨。
显而易见,他们因这些经历而痛苦,我不能不顾他们的情绪,去做会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的事。
唐茯问我,能不能、可不可以把他们身上,那些人烫下的印记除掉。
我说可以。
治愈不仅清除了他们的烫印,连带着结疤的鞭痕、牙印、少了的牙齿、不正的骨头也治愈好了。
现在的他们除了瘦,外形上与任何青春正盛的少年人没有任何区别。
兄弟俩很高兴,看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腿和脚,那样的完整且毫无瑕疵,怎么也看不够,看着看着,眼泪蓄满眼眶,两兄弟呜咽着抱在一起痛哭。
他们哭了很久,像是要把那段时间受的一切委屈和痛苦全都发泄出来。
我安静的看他们哭,直到异能彻底恢复后,才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