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阅山河》剧组除了这次横生的枝节以外,基础工作都已经打磨完毕,只待后期的努力了,这又是一个大工程。
所以柳三意大手一挥,原地解散,先休它个一礼拜假,后续工作交接就在网上联系。
究其根本原因,其实是程闻想要跟严知行一起待两天,眼下又快入秋了,一起在安山度个假也不错。
只有严知行尚有异议,他因为网上的恶言总是心有不安,可这帮围在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舆论场中历经百战的健将,一个两个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显得他杞人忧天了。
柳三意和程闻就这么跟着严知行和陈奉白住了下来。
刚歇下来的这天晚上,陈奉白趴在床上欣赏着网友们精彩纷呈的各色言论,时不时笑两声,还拿给严知行看。
“哎你看这,词条都出来了,‘樊仁打地鼠’,笑死我了,这帮网友真有才。”
严知行伸头瞄了一眼,他不是个高强度网上冲浪的人,一些事都是王远发给他了他才会关注一下,眼下不知道前因后果,完全没懂笑点在哪。
陈奉白看他一脸懵,笑着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就之前跟我们一起合作的傅非,还有俞小嫣,顺着我们这节目热度的发酵,都出来锤樊仁了,各种料飞得到处都是,他们就说樊仁成了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锤子等着他。”
都说比说一个梗没人get到更尴尬的,就是还要跟别人解释这个梗为什么好笑。
陈奉白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担负起“网梗讲解员”的角色,毕竟自己圈子里那些,都是他一说关键词就能连出一串瓜的牛人。
不过首次体验,居然意外的不错。尤其是他看着严知行的眼神从清澈的茫然慢慢转化到漾着一点笑意,那感觉就像被一只漂亮而矜持的猫轻轻蹭了蹭手心。
陈奉白看着心痒,一时没忍住,抓过严知行的脑袋重重地撸了一把。
刚洗过的头发十分蓬松,没做造型,看着有些潦草,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洗发水的香味。这一抓,把本就潦草的形象抓得更加潦草了。
严知行“啪”地拍掉他干坏事的手:“干什么!我又不是地鼠。”
陈奉白被他一本正经、现学现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没有,没有。已经换游戏了,我现在玩的是黄金矿工。”
他说着用爪子模拟了一下钳子,然后很是遗憾的样子,说:“可惜没抓到金子,抓到鞭炮了。”
严知行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想要的话明天带你去买。”
陈奉白一愣:“买什么?”
“金子啊。”
“严老师。”陈奉白一时没分清他是在认真说还是在开玩笑,“您入戏太真,小的接不住了。”
严知行的眼角微微一弯,“我说真的,好像快到你生日了。”
他以为陈奉白不喜欢,赶紧又添了一句:“不喜欢吗?我创意有限,不太会送礼物。”
这话是真的,严知行每次一碰上人情往来的环节,总能显示出与他工作能力成反比的奇妙状态,送出去的要么不够得体,要么让人哭笑不得。
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次年终晚会,台里有一个互换礼物的环节,他想着马上鸡年了,就送了一个凤凰形状的摆件,没想到抽到的那个姑娘刚好怕鸟,刚取出来跟鸟喙一对上眼,都没敢细看直接就摔了,碎片还划伤了人家的手。
这次事件给他带来了心理阴影,又刚好在自己那会儿抽到的黄金项链中得到了灵感,以后送礼就送黄金,中规中矩,就算不喜欢,也很少有人会讨厌。
而事实证明,大部分人都挺喜欢的,尤其是王远。
半晌,陈奉白才道:“喜欢。”
仿佛嫌说的不够真诚,他又捧起严知行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我喜欢。”
严知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真怕陈奉白说出一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来,搞得好像自己恃宠而骄一般。
陈奉白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生日,你从哪里听来的?”
严知行眨眨眼:“网,网上?小羊网的资料,上面写的九月九。”
陈奉白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嘴角捻起一点笑容,又怕笑得太放肆让严知行觉得难为情,用一种恰到好处的语调说道:“那个其实是我注册账号的时间,网上没必要漏太多真实信息。不过——你能记住它,我好高兴。”
严知行“哦”了一声。
其实是有一点小失望的,因为他在第一次浏览橙子不白的主页时,就关注到了这个点,还感叹过九月九是个很不错很特别的时间。
随着日子离得越来越近,严知行本来还想在那个时候给陈奉白一个惊喜……虽然现在没忍住提前说出来了,但好在提前说了,不然到时候弄出个乌龙来,更不好看。
严知行问:“那你真实生日在什么时候?”
陈奉白道:“刚过不久吧,七月份。嗯……好像是七月二十一。”
那确实是刚过不久,严知行努力回想当时他们在干什么。
“啊,那不是你来找我那天吗?”严知行打开手机看了看相册照片的日期,是那天没错。陈奉白抱着吉他,在船头给他唱了一首歌。
他有些埋怨:“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陈奉白撇撇嘴:“不重要。好多年没过生日了,我直接忘了,你不提我也想不起来。哦对,你之前不是送了我小橙子么,就当礼物咯。”
严知行不太赞同。虽然他是个很没“生活”的人,但有些刻在记忆里根深蒂固的仪式感还是要遵循的,比如,生日一定要有个蛋糕,要吃一碗面。
小时候家里人会给他操办,虽不富裕,但该有的都不会少。出来上学工作了,就自己给自己买蛋糕,有时候买大一些跟同事分,有时候买个小的自己吃。
至于面条,这是手残严知行为数不多做出来能吃甚至有点好吃的食物,跟这个“必须遵守”的仪式感也脱不了干系。
他也觉得很神奇,难以相信“追求仪式”和“潦草度日”这两个特点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不过换个思路想,可能恰恰是因为“精致守恒定律”,一方面多了,另一方面自然就弱了。
他自己看重这个,自然也就看重陈奉白的,严知行不免有些丧气:“可惜了,今年错过了。”
陈奉白赶紧逗他:“这么看来严老师在网上应该很诚实,生日是苹果网上写的一月一号?”
严知行诚实道:“不是。”
“那个是注册的时候系统初始项,你要是点进去看,会发现那是1943年的1月1日。”
陈奉白:“……那你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相信我的生日?”
严知行理直气壮道:“九月九听上去就是认真调过的数据啊!”
陈奉白哭笑不得,捏捏他的脸:“那你是什么时候呢,我的错过了不打紧,过你的也一样。喜欢过生日的话,我送你一个豪华派对,怎么样?”
“十二月七号。”严知行的脸在他手里揉圆搓扁,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尤其陈奉白看他不阻止,更加肆无忌惮,好像在捏一个柔软的面团,“我不喜欢派对,讨厌太热闹的场合……好了,松手!”
陈奉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道:“也行,十二月也不远了,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想做点什么?”
严知行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时候我应该在台里上班。”
陈奉白:“……”
听上去好想让他出点意外是怎么回事?
“对了。”严知行忽然想到了什么,戳戳陈奉白的小腿:“拍摄时这么多你的老乡来捧场,怎么不见你父母呢?”
他记得那天乡民们一听说事情经过,个个义愤填膺,不乏有些看上去跟陈奉白很相熟的奶奶拉着他说他在外面碰上坏人,受委屈了,看得严知行都有些动容。
其实那时候他就有点奇怪,但因为现场工作比较忙,就没顾上,后来收工后大家笑笑闹闹着又给忘了。
原本是随口一提,却见陈奉白顿时变了脸色,刚才还放松的神情一下子有点紧绷,好像这个话题是需要他打起精神来应付的一样。
严知行见状也不去催他,生怕问下去会问到什么不该问的。
陈奉白僵坐了一会儿,愣愣地看看墙面,又看看严知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跟他们关系不是很好。”
严知行没有说话,莫名想到了今年春天的一个夜晚,楼下的秋千上,陈奉白打的那个电话。
只是零散的几个字眼,但可供人脑补的东西是无限的,尤其严知行是个发散思维很强的人。
当时他跟陈奉白并不相熟,撞破这场通话也是无心之举,他有意控制过自己别去探究对方的**,虽然那看上去真的很有故事,但还是忍住了,把这段记忆封存在了脑海的角落。
只是他也没想到,打上的封条竟还有再被揭开的一天。
期末太忙断了一阵子,复健好艰难,甚至前文有些忘了(……这是可以说的吗)。酝酿了好几天终于又开始更新,所剩内容已经不多了,把前文收好就可以完结啦,希望顺利种下第一棵小树[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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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