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跃诚服 第17章 第 17 章

也不知道昨夜郭春花是如何安抚了老公，反正王阳一早就背负着自家舅舅的‘重托’，又骑着他的自行车到镇上瞎溜达。先是去了菜市场，那里经常会有一些闲老汉蹲在那里围成一圈。有的几人合得打几分钱的小牌，有的就当自己是诸葛亮在世，喷着口水大侃M国，还有华国周边几个国家的最近热闹事，反正都是王阳平日里看不上的‘不入流的’。

王阳停好自行车，自个儿就斜靠着车边，大手一挥，边上几个闲得发慌的汉子一看这招式，就知道这是老板要拉人了，赶紧一拥而上，一下子就将王阳围了一圈。

昨晚王阳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从抠门的舅舅那边拿到了一张红色大钞，所以他今天才有底气在这里装大老板。看了一圈，王阳就点了十个自己看顺眼的汉子，然后叫这十人到菜市场门口大槐树下集中等他过去。其他见没拉到活的人自然也就散开了。这时的王阳又开始叼起他的烟，往大槐树下走去，感觉自己这几步都走出了要去‘沙四方将军’的如虹气势了。

接着又是熟悉的那幅场景，以王阳为中心，其他十个汉子围成一圈，大家头挨着头，嘀咕嘀咕了半天，然后就见王阳从裤兜里掏出一沓五元纸币，分别发给这些汉子。最后王阳又嘱咐了一番，那十个汉子咧着嘴笑呵呵听着，还使命得点头，一幅甘心愿意为王阳‘抛热血’的忠心模样。

等众人都散去，王阳趾高气昂地蹬起自行车出了菜市场。想想自己裤兜里还剩下50元，王阳觉着自己为舅舅付出巨大，实在是太辛苦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为自己的父亲这般奔波过，是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了。心动不如行动，车把一扭，王阳就飞般地朝镇上最豪华的酒楼去了。

王阳这边忙乎了一通，郭春花也没闲的。昨晚好说歹说，郭春花终于让自家男人相信自己没做对不起他的事，那个小伙子是镇上陈校长的外甥，过来找她是为了合伙弄夏校长的。陈明是想破脑瓜也没想清楚这两伙人究竟在干啥，他原本是反对自家婆娘去一中闹的。但是家里一直都是郭春花主持大局，强势惯了。陈明自己还得忙着五金店的生意，想不通就干脆不理这事了。

而郭春花昨天在王阳这个‘狗头军师’的指点下，说是让她要利用镇上大家的嘴把事情闹大。一旦事情闹大了，那一中的夏校长就得出面。只要把夏校长逼出台面上来，那就胡扯一些所谓的证据，搞臭他的名声，让他彻底下台。事情成了后，他舅舅也就是陈校长绝对会回报她很多的，甚至可以把她的儿子搞进一中去。

反正对于王阳来说，再大的牛他都敢吹，反正最后能不能兑现，也不是找他。所以，在王阳这一通的牛逼哄哄的吹嘘下，郭春花顿时底气十足，心也不虚了，气也足了。一早吃了饭，就出了门，找平日里熟人唠嗑扯家常了。

这唠嗑也是讲究技巧的，不能上来直接就一中什么的，得先从自家儿子不争气说起，明明是镇上最好小学毕业的却考不过一个乡下女娃；然后再扯到一中夏校长这个广招生源是不是以后每年都做呀。阿，你家孩子好像明年就要上初中了。哎呀，那到时候你家孩子也得和这些乡下孩子争这名额了。哎，估计是争不过呀！噢，你孩子读书好？哪有什么用？我家孩子读书也好呀，但第一名还不是被那乡下女娃拿走了。你说，玄乎不玄乎这事！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对吧？！

这一通说辞下来，原本还抱着看郭春花笑话的几个妇女心里也有点慌了。是的，她们家的孩子也都到了差不多上初中的年龄，大家自然都希望孩子能上镇上最好的一中。如果夏校长真的每年都搞这个广招生源考试，那自家的孩子能考过吗？这郭春花虽然平日里做人跋扈泼辣了些，不过她今天说的话是有点道理。想想看，从小在镇上读书的娃，怎么会考不过吃饭都吃不饱的乡下娃，这事的确有猫腻。

好吧，一个上午郭春花就这样给边上好些妇人‘洗脑成功’了。而拿了王阳钱的那些闲汉也是各种‘流窜’巷子，到处找人攀谈，说的说辞和郭春花差不多。流言蜚语，那是唯一比光速都快的东西。到了下午，镇上大伙都有些耳闻此事了，议论声也随之四处溢出。

昨晚实验班的学生们除了住宿生外，走读生们回到家后基本都和家长们说了一下有落榜生家长来学校闹事一事。别人怎么样，我们这里暂时不说；就周奇同学一回到家，书包一丢，就冲进厨房，找到正忙着做晚饭的妈妈好好吐槽了一番，然后等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时，又对爷爷奶奶爸爸好一通的输出。这下好了，全家人都一起开始骂那些没安好心的闹事家长们，搞得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

第二天，周奇的爷爷奶奶照旧到镇上小公园遛弯，等十点多往家回的路上碰到了街坊邻居陈老太。陈老太一脸神秘兮兮地拉着周奇爷爷奶奶，说了自己刚听到的‘劲爆消息’，说得那是绘声绘色的，好似自己亲眼看到一中夏校长收了别人上贡的好处，故意把名额给了村里孩子，把镇上的孩子给挤掉了。。。。。。别说周奇爷爷奶奶昨晚就从自己乖孙那边听到了这留言，现在又听到了一个更炸裂的升级版，周奇爷爷脸都气成紫红色了，两只鼻孔呼呼直喘气，吓得周奇奶奶一直拍他的胸口，叫他莫气坏了身体。

这时，陈老太才反应过来，他家的孙子这次就进了这个实验班。自己这次是吃瓜直接吃到了当事人面前了，看把人家的爷爷给气得。陈老太赶紧帮忙把人家老爷子搀扶到他们家，路上还连连道歉，说自己也是听别人瞎说的，你们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到了他们家门口，陈老太立刻转身往自家走，心里也有点心虚，怕怕的。但转念一想，这话也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自己也是传了一口别人说的话，周奇他家人就算要怪罪到我身上，也是没道理的。自我安慰了一路，但陈老太最终还是选择不再找人说起此事，就怕惹祸上身，回了家关起门休息去了。

而今天一中的保安大叔到了下午，也觉着外面怪怪的。这时才17点，离放学接孩子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多，但从保安室窗户望出去，就见三三两两的人聚在大门外，有的用手指指点点墙上的录取表，有的人则是有心压低声音窃窃私语，搞得保安大叔很是莫名其妙。

保安大叔看这些人聚在外面久久不走，心里也怕有事要发生，赶紧拿起座机给老师办公室里打。电话通了，保安大叔简单地将自己发现的情况汇报给了对方，座机那边的人就回了一句：“知道了，马上派人过来看看。”

老师办公室里刚放下话筒的正是马老师。马老师心里隐隐有点不安，赶忙把消息告诉了钟主任。钟主任一听，心中就有了大概的猜测，也是眉头紧皱，对焦急的马老师说了一声，“走，和我一起出大门口看看。”马老师赶忙跟上，两人脚步匆匆。

混在人群中王阳，郭春花以及那几个闲汉，看着一中大门内走出了两个中年老师，就是没看到目标人物夏校长，便互相使了使眼色。这几位闲汉中领头的男子平日里被这些人“尊称”一声“伟哥”。伟哥见目标人物未出现，很是愤恨地低声骂了一句“国粹”，然后低低问了声王阳什么，王阳扭头对着郭春花，还有周边几个使了一下眼神，示意他们就按原先安排好的来。

保安大叔打开了铁门边的一个小门，平日里是为了方便老师们出入的。钟主任就带着马老师从小门走了出去，看到门外三三两两聚的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还有几个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来地如此的齐。

本来还窃窃私语的人们，见到钟主任马老师走了出来，顿时都不出声了。这些人有的是纯粹来看热闹的，有的是家中孩子明年就要上初中的心有担忧来的，另外的那就是王阳这一伙人了。

钟主任往突然静默的人群里扫了一遍，就看到那天在夏校长办公室门口撞到的一个女家长面孔。做老师的平日和各色家长接触多了，基本上一眼就差不多能分辨出哪些是真家长，哪些是来闹事的社会人士。那个熟面孔女家长边上围着那几个气质流里流气的，尤其是那个面孔最年轻，寸头的，周身散发着小混混不怀好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干对不起社会的事儿。

“这群人中有好些是来挑事的，那个女家长就是之前来闹的。”钟主任压低声，对边上还没有摸清状况的马老师提了醒。

嗯嗯，马老师眼神警惕得顺着钟主任的目光望去，果然那边有几个挨着特别紧的汉子，那表情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这两边人马都还在等对方先出招，没想这场‘默剧‘却被一个‘路人大爷’给破了！

“我说这两位老师，你们是这里的老师，对吧？”本来这位也姓陈的老大爷，背着手正抬头眯着眼吃力得看着那份录取排名表，见校门内走出了两老师，就不看那东西，直接走到钟主任面前问话了。

马老师抢得先回答道：“是的，大爷。我们就是这一中的老师。您是来这里接孩子的吗？这也来得太早点了吗？”

王阳一看这情景，心里骂了声娘，然后就示意大家跟上前去。

“没啦，还早点的呢！我孙子今年才读小学五年纪，还得再等两年。“大爷笑嘻嘻得回到，然后看到马老师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赶紧把自己今早听到的留言说了：“早上我在镇上公园遛弯，就听好多人都在说一中以后不收我们黎明镇的孩子了，只收那些村里的孩子。这是真的吗？我家孙子书读得好，是镇上人，以后真就不收我们了吗？”说得，大爷脸上就没再笑了，反倒一脸愁容得盯着眼前这两位一中老师。

这下，原本只是默默站在三米开外的人们，也关切得望过来，人群不知不觉中就以钟主任他们所站的位子为中心点，慢慢得围了过来。王阳和郭春花，伟哥就挤到了最前头。

“是呀，大家都听说这次招生夏校长只收村里的孩子，把我们镇上好些读书好的孩子刷下去了。也不知道这夏校长是为了什么？是看不上我们黎明镇的孩子还是家长呀？是吧，这位大爷是不是也觉着这夏校长有问题，才特意过来问个清楚的！”

伟哥在王阳的授意下，按照之前安排好的台词，特意大声地对着围过来的人群说。

钟主任和马老师一听这一连串的问话，句句带着‘夏校长‘，句句带路意识明显，看着人群议论声四起，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啊，什么夏校长，我问的是明年还收不收”陈大爷被伟哥一打岔，再听他那番话，自己刚才明明没这意思，他怎么能这么胡说呢？急得陈大爷话都说不利索了。

“安静，大家请安静！我们一中从没有出台过什么‘不收镇上孩子，只收乡下孩子‘的招生政策。还请各位家长不要以讹传讹。”即便钟主任抬着嗓门喊，也压不住人群中混着那几个闲汉和王阳的有意捣乱声。

“呵，那你们一中这次招生是不是招了好多乡下来的孩子，还刷了那么多镇上的孩子。这不，你们的公告栏上可是自己贴的。怎么敢做不敢担了！叫你们的夏校长出来，让他把话和我们这些家长说清楚。果然不是自己镇上的人，胳膊就外拐！”郭春花等伟哥喊完，就接了第二棒。

保安大叔看得人群几乎都淹没了钟主任马老师，吓得赶紧往校园内跑去。一会儿，办公室里没去上课的老师们闻讯急跑了出来，还没到校门，放学铃声就在此时响彻校园内外。

“完了！”保安大叔看得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越来越多地簇拥过来，如黑压压的乌云涌向这边，感觉眼前的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