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过去的未来之人 第27章 对话

“如果白峰主没有其他事，我就去学堂帮李先生代课了。”

“嗯，下雪地滑，你走路小心些。”

狼族少年得知百草峰已无自己要忙活的事情，对方的叮嘱他已记下，便点点头告别峰主，前往如玉峰的学堂。

今年天气不好，已是六月的灵隐山，还会时不时的下雪，原本翠绿的大山被白雪覆盖。

狼族少年走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在雪地留下自己的脚印。

他路上会遇到一些弟子，他们打招呼喊自己师叔，而他是轻哼点头回应。

就这么一路来到如玉峰。

狼族少年来此地，是帮那位受伤的李先生代课。

那位李先生，因下雪路滑导致摔断了骨头。

李先生这事其实是与他无关的，但云曦主教人如何对付邪魔和法术，所以山上教义务知识的先生并不多。

因人手不足，先生们才托师姐叫他来帮忙代课。

狼族少年其实对自己教书这事并无信心，可是对方都诚心诚意拜托他帮忙，他不好拒绝，便接下这个任务。

他走入那吵吵闹闹的讲堂，然后让调皮的弟子们安静下来。

或许是他人比较好，那些弟子们虽然调皮，但也愿意给他个面子认真听课。

所以他教的比较轻松顺利。

在快下课前，那些弟子们又闹起来。

“萧师叔，我听别人说你是云曦门难得的天才，在法术方面造诣也高，能不能召唤个火焰给我们看看啊！”

“属性是不可以凭空召唤出来的，需要与之共鸣，才可被召唤。”狼族少年说着，手中变出一团炽热的火，“就比如现在屋内有取暖的火炉，所以我才能变出这团火焰。”

“哇——”

弟子们亲眼见到火焰凭空出现在，眼睛都发亮。

接着，他们开始嚷嚷让狼族少年教自己共鸣

但这本不属于代课范围内，面对这些热情的孩子，狼族少年又回到小时候那样，不知道如何回答。

“萧师叔怎么不回答，我不愿意教我们吗？”

“不，不是……”

“那你就教我们啊！”

“可……”

狼族少年还未说完原因，那些弟子们就直接用话打断了他脑子里想好的措辞。

他本就是内向孩子，近年来稍微有点改变，可遇到这种事他还是不懂如何应对。

好恐怖……

他感觉自己掉入充满声音的深渊中。

“我看萧师叔就是没实力，教书都只会照着书念！”

不是……

“不是的！”

萧重桦猛地惊醒，他坐起来，瞪大着眼睛，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他缓了片刻，发现一切只是梦，就又躺回没有被雪覆盖的草地上。

然后准备再入梦的他听见一阵轻笑声。

他惊恐地睁开眼。

——

“你们跟紧我，莫要与我太远。”

昏暗的地下通道里，生无可恋却又放不下担心的萧重桦，手举着火焰照明前路。

不过为什么他能召唤火焰啊……

不对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摇摇头，继续带着弟子们寻找出口。

而那些把他拉来探险的小弟子们，围绕着他，然后满心期待探险的危险到来。

反正他们拉来全云曦最好心的萧重桦，对方肯定能保证安全。

萧重桦倒是感觉自己要变成掉落地上的瓷器，他要碎掉了。

他平日是会在云曦门内到处帮忙，而今天好不容易选择偷懒休息，先做噩梦不说，醒来后还被梦里同一批孩子拉去探索后山。

师父之前不是总说他是幸运的孩子吗，为什么这次那么倒霉。

即便他心中再不愿意，但都掉进这地下室里了，他只能选择寻找出口。

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掉下来的入口会封死啊！

太倒霉了！

萧重桦刚叹气完，抬眼见到前面有个坑和一根独木桥，他出生并连忙拉住想直接走过去的弟子：“别过去！”

“为什么不能过去？”弟子们齐刷刷看向他。

“下面尖刺那么多，你们走过去被机关打到掉下去可怎么办。”萧重桦担忧道。

一个羽族女弟子说：“萧师叔是不是话本看多啦，或许现实这样的桥段没有危险呢？”

然后那些弟子们又开始起哄，笑萧重桦胆小。

谨慎些有什么不好……

萧重桦心中委屈，可为了这些弟子们的安全，他还是以身试险：“就算没有，也得让我先试试，你们站在此地，莫要走动。”

话落，他踏上独木桥。

然后就如方才那位羽族女弟子所说，无事发生。

他站在尽头，沉默了片刻。

呃，总之先担心是好事……

“萧师叔，你好了吗，我们这里太黑啦，看不清路！”在沉默之时，一名黑犬族弟子突然对他喊道。

“来了！”

萧重桦赶紧走回去，然后他又说：“两个一起走，我在后面照明。”

“太麻烦了，萧师叔你现在不如就教我们唤火术吧。”这时有个狐族的男弟子，又提起萧重桦不久前噩梦中的请求。

“不，现在不行，我们主要任务是出去。”萧重桦表现得严肃点，希望能唬住这些孩子，“出不去学这些也没用。”

虽然他这样的人表现严肃像撒娇，但这话似乎挺对，那些弟子们想了想，便不再纠缠让他教召唤属性的法术。

不过不教就让萧重桦辛苦些，他来回几趟送人过独木桥。

只能说幸好人不多，也就六个孩子。

他们通过独木桥，又继续前进，长长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路上也未看到有分岔路口。

人类建的东西怎么那么复杂……

后山那堆建筑都是曾经的人类所留下的，连这不知多大的地下室也是。

萧重桦也就小时被朋友带去过后山玩几次，后来朋友长大选择前往边境，他就没有再来过后山，一直都在水云阁内专心学习。

所以这地下室，他还是第一次来。

现在他走在这长长的通道内，苦恼如何带这些弟子出去。

希望好运能现在他这边……他心中想着这个，然后坏事就来了。

在萧重桦身后走的水族男弟子，他觉得硬走不是办法，又想着话本上的内容，路上就时不时敲墙面，结果真被他敲出间密室来。

他连忙叫萧重桦：“萧师叔，这里有间屋子！”

萧重桦还未反应过来，那些弟子就绕过他跑进去了，他怕出事，快些跟过去。

他走入那间密室，利用手中的火焰查看里面是否有能出去的线索。

可这屋内没有能告诉他们怎么出去的线索，倒是让他又知道点木械的知识。

他举着手中火光观察壁画，因为他之前闲着无事，学过人类文字，所以通过简易的画面与简单的内容，得知木械这种与当今文明不合群的东西，是由名为灼渊的人创造。

也不说是创造，萧重桦又仔细阅读一遍内容，他知晓木械是从最初的机关术上改良出来的。

木械起源已得知，他又往后继续看。

但刚读到木械所用的能源内容里的蛮族二字，就有个弟子跑过来拉了下他的袖子。

“怎么了？”他转头看向身边这个似乎是做错事，所以有些慌张的猫族男弟子。

“我，我方才…在角落里发现一具木械，就想仔细看它脸上的纸符……”

不会吧……

“我刚触碰，这张纸符就掉下来了……”

萧重桦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连忙喊着话，把那些还好奇室内的弟子们赶出这间密室：“快走快走，都出去，离开这里！”

那些弟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被萧重桦赶出室内，然后向通道走了一小段路。

“萧师叔，怎么了啊？”除了那名犯事的弟子外，其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要去解决一个失控的木械，你们都在这里老实等着我。”

说着，萧重桦便小跑返回那间密室。

他刚返回去，那木械就已走出来。

或许是年代太久远，重新被激活的它的身体有些许卡顿，但这不妨碍它消灭眼前这个目标。

人形木械提着刀冲过来，萧重桦把手中火焰灭掉，快速躲过。

萧重桦黑暗中视力不错，即便那双眼不给力，他还是能快速感觉到危险。

他侧身躲掉劈砍过来的攻击，也想用刀回敬，结果手碰到腰侧，发现没东西后才想起来，自己的刀落在水云阁没带出。

他苦恼，只得先躲着攻击，然后寻找那枚核心在哪。

不过在黑暗中寻找核心还是很简单的，因为灵石被启动后，都会散发光芒。

而萧重桦看见发光位置在身后，便开始想办法绕过去。

该如何绕到后边去……

萧重桦心中想着方法，然后闪避那些攻击。

紫光在黑暗中跳跃，画出一道道弧光，但突然的一声巨响，那紫光就被定在原地。

萧重桦压制住人形木械，虽然掐着没生命的东西的脖子没用，但不妨碍他用另一只手，把那发着紫光的核心，用力地从后背中间的孔洞中硬扯出来。

圆润的核心被扯出载体，木械瞬间无法动弹，而萧重桦呼吸稍微急促些，他重新点燃火焰，然后看着右手那枚在方才快被他捏碎的圆形核心。

等会，灵石不都是方方正正的吗，怎么这个是圆的？

而且为什么他还感觉有点恶心……

正当他蹙眉困惑，就被突然的惊呼声吓得拿不稳手中的核心。

他重新拿住核心，正松口气，然后那些个弟子就围上来，夸赞他厉害。

“萧师叔，你原来真像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厉害啊！”

“萧师叔，萧师叔，你教教我武术吧，我不学法术了！”

“萧师叔……”

接连不断的夸赞，让萧重桦回应不过来，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大声让这些弟子们安静下来：“都安静下来。”

那些弟子们听见，安静的看着他。

“这些东西等出去以后再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得先出去，明白了吗。”他说。

弟子们纷纷点头，他叹气一声，然后看着脚下踩着的人形木械，他只得告诉弟子们，他要把这东西搬回方才那间密室。

不过他放好核心时候，又发现自己带了火折子。

也因此，他才明白下来地下室后，为何还能召唤火焰。

萧重桦将那火折子交给一个弟子，然后自己把这具失去核心无法动弹的人形木械搬回去，最后返回带着人继续寻找出口。

他带着人继续向前走，没多久就遇到一扇大门。

大门没有锁，他伸手推开。

但因为太久没人来，推门产生的大片灰尘把他给呛到了。

而在他咳嗽几声时，身边这些弟子看到门开，都一股脑走进去探索。

这间屋子比方才那个大上很多，里面东西也多。

那些弟子们已经跑进去探索，萧重桦缓过来后，见状只能喊让他们不要随便乱动东西，便也进去寻找线索。

他先来到中央的桌前，手心捧着火，然后翻开桌上的本子。

这本貌似是日志，蓝色封面的角落写着苏鹭的二字。

好奇心驱使萧重桦翻开来看，上面的内容让他好奇又有点不适。

【百冶三百六十七年六月十日，从今日起，这个本子将记录我对于人类如何摆脱孱弱身体的所有内容，无论想法猜测，还是实验结果和后续反思。】

看见摆脱孱弱身体这句话，突然让他想起自己几年前，在一场梦中所看到的记忆片段。

虽然他有意逃避那段记忆，但最终也只是让其变得模糊，可这相关的日记又让他清楚的记起来。

那如苍渊教一样狂热的人类，如疯了一样的宣言。

还有神明的惩罚……

即便那段记忆痛苦吓人，可他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开始翻阅这本研究日志。

这本日志真如开头所言，不是记录实验结果和后续反思，就是思考其他方法。

而那些实验过程就非常的轻描淡写，似乎日志的主人并不关心实验者的痛苦，只对专注结果如何。

可这个实验已经触犯规则了吧？

让生命脱离自身原本躯壳，然后存在于其他不灭的新载体上，怎么想都违背天道神定下的规则。

所以，人类就是因此消失吗？

他搞不清楚。

人类消失这件事，妖族不关心，而他师父也不清楚为什么。

【百冶三百六十九年，八月十七日，今日我尝试将意识转移到木械上，可木械必须要能源才能动弹，但也因现在能源是蛮族的核心，此次尝试只能以失败告终，不过以前那些需要用灵石启动的木械并未实验过，还可以再做一次尝试。】

等等，蛮族的核心？

这是什么意思？

翻看到这页，萧重桦又困惑起来。

因为蛮族核心这个字眼，他在方才的壁画上也看到过。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要不要把这本日志带出去问问师父？

可师父到时候问他是为什么，那他该如何回答？

正当他思考要时，方才闯祸的猫族弟子跑过来，然后像初次那样，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么了？”萧重桦转头看去。

那猫族弟子指向被其余弟子们围住的门：“我们发现那边有扇门，要不要去打开看看？”

他刚才给的火折子不在这个猫族弟子身上，他看着火光的位置，又想想想起手下压着的这个日记内容。

最后他选择跟猫族弟子过去，先去看看那扇门能不能找到出口。

萧重桦颔首说：“反正现在找不到其他能出去的线索，去试试吧。”

话落，他跟这名猫族弟子走过去。

见萧重桦带人走过来，有个水族弟子问道：“萧师叔，这门上锁了可怎么办？”

“上锁了？”萧重桦一看，还真有锁，他把手中火焰熄灭，然后开始嘟囔着掏袖子：“等我找一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弟子们盯着萧重桦，他们虽然不清楚此人到底在袖子里塞了多少东西，但他们相信对方一定能从袖子里掏出撬锁工具。

但真就如他们所愿，萧重桦还真掏出一跟铁丝。

而他本人看着这跟铁丝，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他身上还有这种东西？

不管了，先把锁打开就对。

“小河，你帮我照一下这个锁。”他说。

“好嘞。”拿火折子的羽族男弟子来到萧重桦身边照明。

萧重桦耐心撬锁，过了片刻就直接成功。

咔哒一声，锁被打开了。

而他又沉默下去。

这么简单吗……

还是说因为地下室隐蔽，所以以前建造这里的人类觉得不会有其他人来，就搞得那么简单？

还以为会像话本说那样，要解密才能走人呢。

没想到这么简单。

罢了罢了，简单点也好，至少好出去。

萧重桦把铁丝收回去，然后重新召唤火焰，把开了的锁挂旁边，推开门。

“你们跟紧我，莫要乱走。”他还是重复这句。

没有办法，毕竟他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人，且这些孩子去后山探索他又没劝住，必须得负起责任。

好在这些弟子们比较听话，像刚到这地下室的那样，乖乖的围绕着他走。

这扇门后面还是一条通道，但走了一会，他们就发现有条分岔路。

弟子们和萧重桦看着分岔路，他们不知如何选择。

“萧师叔，我们走哪边？”

萧重桦是第一次来，他也不清楚该怎么走，所以他选择一个赌运气的方法：“我先走左边的路看看，你们站在此地不要乱动。”

弟子们还以为他会有更明智的解决方式，结果是以身试险，多少让他们失望了。

可为了出去，还是让其去了。

萧重桦最后再叮嘱一下，就只身前往左边那条路探索。

但这条路一路都没发生危险。

因为萧重桦今年个子长得有些太高，所以走着走着，他就觉得这条通道有些矮。

他只得稍微弯着腰，然后来到通道尽头。

尽头啥也没有，只有一面墙。

而他看着眼前的墙壁，有些迷茫。

怎么是死路？

正当他觉着无望，想返回去时，他耳朵听见有人讲话的声音。

怎么会有声音？

是找到出口了？

那在哪边？

他抖了下耳朵，又仔细分辨声音源头在何处。

好像是在上面。

他抬头去看，还真发现有条发光的缝。

萧重桦盯着那条缝良久，他伸手向上推动一下，发现能动。

——

而庆云殿内，白发外形像个少年人的人类，正在和他的徒弟谈着自己这段日子外出所发生的事情。

白发人类跟徒弟聊完所忙之事，又讲自己在回来路上发现苍渊教最新活动痕迹。

本来聊苍渊教就十分严肃，现在自己脚下又突然传来响动。

瞬时间，他和徒弟都安静并警惕起来。

“师父……”狼族女子也发现这动静，她想拿出自己的刀。

“嘘。”白发人类抬手让徒弟不要乱动，而他退后几步，变出冰剑伺机而动。

庆云殿内所铺的石板都比较大块，所以地下的人不需要一块块搬走。

也因此，白发人类方才所站位置的石板块，先被下面的人顶起留出空隙，再伸出手只手扒着边缘把其挪开。

地上的两人都做好攻击的准备，可看到接下来的场面，他们都放下了戒备。

因为他们看到了先把耳朵探出来，然后又探出头，表情是困惑的萧重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