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
“徐卫彪,你没完了是吧?属打气筒子的吗?”汪磊受不了了,最近眼前这只霜打茄子一天要叹八百回气,听得人心烦,耳朵都起了茧子。因此他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唉,烦。”
“……”
说了和没说一样。汪磊不再搭理徐卫彪,可徐卫彪却像是故意要吸引汪磊注意力似的,用更大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唉——!”
汪磊合起手中的案卷,盯着愁眉苦脸徐卫彪开门见山地问:“是因为林红梅,还是叶茫?”
岂料这话像踩了徐卫彪的尾巴,他一下子蹦得老高,叫道:“汪磊你说啥呢!什么跟什么就、就红梅,叶……你这,整得我好像花心大萝卜一样!”
汪磊眉毛轻轻一挑,沉默地看向徐卫彪,脸上明显写着“难道不是吗”五个大字。
徐卫彪气闷地翻了个白眼,重新坐下趴在桌面,一边摆弄笔筒里的笔,一边郁郁寡欢地说:“就是心烦。磊子,你说治安员什么时候能涨工资啊?”
没钱咋谈恋爱?咋娶媳妇儿?咋准备囤国库券挣更多的钱……徐卫彪始终认为,钱就是横亘在自己和林红梅之间最大的障碍,只要有了钱,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而且这钱还必须得是正道来的。
可挣钱哪儿有那么容易?徐卫彪越想越烦,越烦吧,还越不由自主地想到张鹏之前说过的话:徐林两家能否再次成为亲家,就看徐卫彪能不能赚到钱了。
虽说现在林家二老没有在钱这事上多么为难自己,但以后日子还长,要总是这么半成不就的,人家迟早会有意见,毕竟就那么一个女儿,掌上明珠宝贝似的捧在手心,怎么可能放心交给这样的自己呢……对此,徐卫彪心知肚明。
“不知道,管不了。”
汪磊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徐卫彪更心寒了。
“你帮我问问……”
“问也没用,治安员的工资又不是我说了算。”
“……”
汪磊不再抻涨工资这茬儿,无视徐卫彪一声声叹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个。”
“啥啊?”
徐卫彪伸手正要接过,就听汪磊又说:
“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儿,过两天跟我出差。”
档案袋“啪嗒”掉在桌上,位置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正中间。
徐卫彪和汪磊都抬着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半晌,徐卫彪发出目前为止最长且最沉重的一声叹气:“哎——哟!我说磊子,啥情况啊又出差?不是,城南分局那么多人,咋就可你一人儿薅啊?”
汪磊懒得解释太多,手一落把档案袋推到徐卫彪面前,捡重点说:“前些日子,城南的丰城公园里常有大批人员聚集,一个个的都头顶小铝锅,扮相奇特、举止诡异,说是在练气功,但看着就是装神弄鬼,怪渗人的。经过我们走访调查发现那就是‘伪气功’,实际是一个叫‘塔会’的民间资金互助组织打着练气功的名义圈钱、放贷、收会费,简单来说就是非法集资,而最终钱款流向都去了同一个地方……”他说着,伸手朝资料上的某处点了两下。
徐卫彪定睛一看,微微顿住:“云江?”
“没错,就是云江。”汪磊从那一沓资料里又抽出来两张举在徐卫彪眼前,“修嘉昌和修嘉荣,两人是‘塔会’组织在燕阳的联络人,负责吸纳新人入会并从中抽成,再把钱转给他们的上线修至仪。目前三人已经被警方逮捕归案了,下一步就是去……”
“去云江抓钱均?”
“你怎么知道?”
徐卫彪心说:多新鲜呐,能不知道么!
汪磊却想不通,疑惑道:“昨晚预审那边才从修至仪的嘴里问出‘塔会’头目钱均,我还没来得及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徐卫彪故意将那沓资料胡噜的一团乱借此转移汪磊的视线,而后欲盖弥彰地说:“啊?没说吗?不是吧,你说了忘了吧?再说这资料上都写了啊,你看……”
“哪儿呢?”
“这不就这、这儿呢嘛!你就……不好好看你!”
“行了行了,别扒拉了。”
果然,汪磊嫌他烦,嘀咕两句就没再说下去,低着头忙于整理资料。
徐卫彪松了口气,好容易糊弄过去,他不敢再说话,生怕说多错多又露馅儿了,就坐等汪磊先开口。
“你要没意见,过两天就出发云江。”
“成,带上地出溜。”
一九八六年五月中旬,汪磊和徐卫彪带着地出溜,以及另外两名年轻男警前往云江。
一下火车,闷热潮湿的夏风就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徐卫彪和地出溜不禁深深呼吸,各种回忆顿时涌入脑海。
徐卫彪本来盘算着找机会避开汪磊,和地出溜先去码头看能不能找到老熟人胖老韩,向他打听一下钱均的老巢是不是还在老地方,虽说上辈子的胖老韩此时还在号里蹲着,但万一呢,万一这辈子他……
“他是云江是公安局新城区分局的刑警,韩月半,韩队。”
汪磊的话打断了徐卫彪的思考。
徐卫彪抬眼一瞅,人都傻了,盯住眼前这位韩队并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地出溜:“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地出溜更是难以置信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子,确定疼之后结结巴巴地回答:“彪哥,真不是梦。”
“之前我们一直和韩队联系,这回抓捕钱均,云江警方就由韩队带队……”
汪磊话没说完,就见徐卫彪和地出溜各自走到韩队身边并对着人家的胳膊和肚子上的肉指指戳戳的……他眉毛一拧,出声制止:“徐卫彪!嘛呢你!”
“胖老韩?!真是你呀?!”
徐卫彪充耳不闻,仍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人的相貌试图找出不同之处,但看了半天,还是确定此人就是胖老韩无疑。
“哎呀这位小兄弟,你系肿么寄到我外号的啦?”胖老韩并没有对两人的冒犯之举生气,反倒是笑呵呵地捏了捏自己肚子的赘肉,用云江话开玩笑说,“系有一咻咻胖,但也没辣么胖吧?最近刚好在减肥的啦。”
地出溜傻笑:“彪哥,这人这么说话,我还真不习惯!嘿嘿!”
徐卫彪也笑,谁说不是呢!
汪磊把俩人拽了回来:“你俩又犯什么病呢,正常点儿行吗?”
徐卫彪和地出溜相视一笑,谁都没解释。
“好啦好啦,先上车,路上再说啦。”胖老韩亲自开车带他们回云江市新城区分局,一边开车一边努力地换成普通话说,“之前我们的线人和钱均打过几次交道,此人特别狡猾,反侦察能力很强,就好像一条老泥鳅,一旦发觉不对劲立马钻土里溜走了,没人知道他老巢在哪里……”
徐卫彪有点小得意,心说:没关系,你们不知道,我知道。
“但是我们经过长期的摸排,确定了云江有一个废弃的地下城就是‘塔会’的聚点,也是钱均的老巢。后天晚上,我们将对那座地下城进行突击搜查并对钱均等人实施围捕,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你们燕阳警方的帮助。”
汪磊回应:“放心,一定。”
哦,原来已经找到了。徐卫彪撇了撇嘴,莫名有点小失落,听胖老韩继续喋喋不休地介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钱均:
“钱均很聪明,发展了很多的会主,那些人成分复杂得很,农民、干部、个体户还有教师职工,什么行业都有。现在好多事情都不用钱均本人亲自出面了,像是燕阳的那个气功案,就是他派人去搞的……”
徐卫彪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他贩毒吗?”
胖老韩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观察徐卫彪,脸上仍保持着笑意但笑容里多了几分打量,问:“怎么,小兄弟是有什么线索吗?”
汪磊同样好奇地看向徐卫彪,他实在奇怪,徐卫彪怎么好像什么知道……
徐卫彪搜肠刮肚地找借口:“我瞎猜的。我看新闻里说,贩毒的人通常特别贪财,我就想钱均那么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还不是只要能挣钱什么都敢干啊?”
胖老韩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南边有些地方是有人靠养毒骡发亡命财。但钱均,没听说他碰这个。”
徐卫彪稍稍放心,看来还是不一样的。
短暂的沉默后,胖老韩又说:“我个人认为如果只是为了钱,钱均完全没有必要铤而走险去碰毒品。我跟你们讲啊,毫不夸张地说,‘塔会’目前涉案金额已经高达上千万人民币了,什么概念?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钱十有**是要不回来了,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这短短半年内,云江乃至全国的自杀案件数量就爆发式增长,社会不安定因素越来越多,什么绑架啦非法拘禁啦聚众斗殴啦,总之大大小小的案子层出不穷。就昨天我们这边还有几个小县城的五金店老板跑去派出所反映,说是有好几拨人成批量购买菜刀,大约都是去向那些会主讨债闹事的。唉,不能任由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了……”
徐卫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有枪吗?”
“放心啦,我们会给云江警方配备枪支防身的,而且还出动了武警,装备很全的啦!”
徐卫彪放心不了,因为他是治安员,不会给他枪的。
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徐卫彪心想,怎么也得搞一两把土枪来,现在说不好钱均身边到底有多少人,万一还有那个特别能打的壮汉钱海,又或者是钱均手里有枪,自己赤手空拳上阵纯属白送命!当然要是能再弄点火啊油啊的就更好了,到时直接一点,不用费事儿就能把人连锅端了……
徐卫彪一如既往想法简单,晚上入住招待所后,他避开其他人溜出房间准备上街转转,能搞到枪最好,搞不到也要多买两把匕首、拳刺啥的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汪磊同样不放心,但不是不放心围捕行动,而是不放心徐卫彪。他打算找徐卫彪再叮嘱几句,让他千万别冲动坏事伤人伤己,没想到刚开门就看见一人影鬼鬼祟祟地往逃生通道走去,那头圆寸眼熟得很。
汪磊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徐卫彪转悠了好几条街,明里暗里打听了不下十几家店铺,愣是没有一家卖土枪的黑店,甚至有几个老板一听话茬儿不对劲就立刻想要报警,被徐卫彪三言两语糊弄了住。其他店家也都是不耐烦地摆手赶人走,搞得徐卫彪打心眼儿里佩服,云江警方真有两把刷子,能把社会治安整顿的这么好!
佩服归佩服,徐卫彪还是摸着寸头发起了愁:没枪就算了,这地方居然连菜刀都不好买,问过两家店都说要先去派出所登记,拿着出具的自用证明再来买……太费劲了!
难道只能用板砖?徐卫彪边走边低头踅摸有什么称手的东西,一没留神和迎面走来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哎哟不好意思……”
徐卫彪以为是自己没注意路才撞到了人,然而没等他说完,对方就一声不吭地拐进小巷,急匆匆离开了,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小插曲。
徐卫彪瞥了一眼,那人个子不高、略微跛脚,走路姿势有点怪,但步速很快,像是躲着谁一般。
怪人。徐卫彪心里嘀咕一句,往前走了两步后突然一停,意识到不对劲:这大晚上的,除了清洁工和巡警,哪个普通老百姓会不好好在家睡觉,出来瞎跑?况且正常人被撞了总要掰扯两句,那人却一句话不说就溜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徐卫彪退回巷子口,回想着对方的体貌特征,愈发觉得怪异:这么闷热的天气还戴帽子、穿风衣,帽檐压得完全看不见眼睛,风衣领子也是立起来遮住了半张脸……
不对!肯定有鬼!
徐卫彪快步钻进小巷,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行动迅速而小心,又穿过一条极窄且长的小路后,看见对方正往郊外走去。他左右看了看,手边没别的东西,只有一根立在墙边的笤帚把儿,细是细了点,但聊胜于无吧。
徐卫彪将笤帚把儿攥在手里,不远不近地跟着对方,为了避免被发现他时走时停,又以草丛或楼体作遮掩,好在夜色甚浓,一路安然无恙。
周遭环境越来越偏僻寂静,路灯都没剩下几盏。没多久,徐卫彪来到了城郊结合处的一座废弃民防设施外。
那人嫌热,脱了风衣、摘下帽子,擦着满脑袋的汗,再一次警惕地看向身后。
当看清那张脸时,徐卫彪心里咯噔一下,不禁低声惊叹:“钱均?!”
然而下一秒就被人捂住了嘴。
徐卫彪以为自己被钱均同伙发现了,下意识去掰对方的手腕。他力气大,可对方劲儿也不小。双方抗衡之际,徐卫彪又飞速转变策略,抱住对方的胳膊准备实施过肩摔……
对方沉气屈腿,哑声轻叱:“彪子!是我!汪磊!”
“磊子?”
二人同时松手并各退半步,对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转身去寻钱均的踪迹。
钱均已经藏进那片民防设施之下的地下城中了。
一时半会儿应该跑不了。徐卫彪转身同汪磊说:“现在敌情不明,贸然冲过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我觉得咱俩还是留一个人埋伏在这儿,确保钱均的下落,另外一人回去报信请求支援。这样吧磊子,我留下,你赶紧……”
“我还以为你会拉着我杀进去。”汪磊打量着徐卫彪说。
徐卫彪撇嘴,伸手朝汪磊的后腰摸了一把,意料之中空空如也,然后晃了两下那根笤帚把儿,说:“我又不傻,你没带枪,我就这一破棍儿,杀进去不擎等着挨宰么,明儿地出溜就能吃咱俩的席了。”
汪磊轻微勾动嘴角,整理好被徐卫彪弄乱的衬衫衣摆,压低声音说:“放心,来的路上我就已经让巡警去新城区分局送信说行动提前了,相信韩队很快就会带人赶来,咱俩就都先守在这里吧。”
“也好。”
地出溜知道钱均老巢的位置,应该不会出岔子。徐卫彪略微放心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尽管自己曾与另外那个钱均交过手,刚才也只是怀疑而非百分之百确定,汪磊是怎么知道是那人就是钱均的?
他将疑惑问出口,汪磊言简意赅地回答:“晚上你不在,我和韩队聊起来,他说钱均有点跛足,再加上我之前反复记过钱均的照片,所以很熟悉这人的体态。另外就是……直觉。”
这应该就是老话儿讲的,化成灰都能认出来吧?徐卫彪想。
诚如汪磊所言,新城区分局接到巡警上报的情况立马进行了核实,在确定汪磊和徐卫彪不在招待所后,当即组织值班警察和武警中队整装出发,由于各方力量训练有素,不到十分钟就登车完毕向现场赶来。
与此同时,汪磊弯腰轻步缓慢前进,和徐卫彪一前一后朝地下城的出入口靠近,藏身于十米外木箱后边。
徐卫彪还是有点没想明白,问汪磊:“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虽是和汪磊说话,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出入口,声音也是气声。
汪磊把后背交给徐卫彪,暗中观察着地下城另一侧,语声低沉且快速地回应:“我本来想去提醒你,后天的行动别冲动,结果看见你一个人出了招待所,就跟你到这儿来了
说话间,地下城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就有一队人马搬着箱子走了出来。
徐卫彪和汪磊立马警戒起来,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用蹩脚的云江方言催促那些搬货工手脚麻利些,正是钱均。
徐卫彪攥了攥笤帚把儿,凑到汪磊耳边问:“支援怎么还不到?”
“应该快了。”
徐卫彪目不转睛地盯住钱均,摇了摇头说:“不行啊,我瞧他们像是要跑路了,云江码头不少,真要是上了船再追就难了!”他耐不住性子,蠢蠢欲动,“要不我去拖住他们?”
“再等等。”
然而只过了五分钟,徐卫彪就等不了了,留下一句“再等下去人都跑了”就冲了出去,汪磊没能拉住他。
“钱均!”
一声暴喝令在场人都愣了住,趁这瞬间徐卫彪举起手——可惜这回手里的不是猎枪而仅是一根小破棍儿——利用在部队学的投弹动作技巧将棍子“唰”一下子掷过去,准头十足地击中了钱均的后脑勺。
钱均两眼发蒙,脚下一崴,登时趴倒在地。
嘿!这破棍儿还真行!
说时迟那时快,徐卫彪像猛虎一样扑上去,把钱均死死压在身下。同时,汪磊抄起两只木箱朝那些冲上来的小喽啰扔过去为徐卫彪隔开安全距离,然后快速跑到徐卫彪身边合力把钱均拉到了一辆废弃三轮车旁,掏出手铐将人铐在了车轴上。
这节骨眼儿没谁会连人带车一起搬走的。
汪磊和徐卫彪腾出精力应付其余人。可老大被打的不省人事,那些爪牙自然成不了什么气候,再加上他俩贼能打,没两下就把那些不肯丢下老大逃走的小喽啰都打得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而另外那些打不过的也净顾着逃跑了……
此时支援力量赶来,现场警笛声响起,混乱一片。
二人喘了口气儿,回头一看,还真有个傻子在抬那辆废三轮!不是别人,正是钱均的弟弟,钱海。
没想到上辈子那么能打的人,这辈子竟变成智力有缺陷的非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哎,真是……
徐卫彪顾不得感慨,和汪磊一起把钱海拉了开。而接下来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钱均居然这么怂,刚被一吓一砸,还真就趴地上不再动弹了!
“坏了,不会被砸死了吧?”徐卫彪吓了一跳,踢了钱均两脚,边踢边喊,“喂,你丫别装死啊!”
钱均没死,迷迷糊糊地哼唧两声,看样子确实被砸晕了。
地出溜跟着大部队赶来打扫战场,看了看完好无损的徐卫彪和汪磊,由衷感叹:“彪哥,磊哥,你俩还是那么抗造啊!”
徐卫彪啧道:“你这真不像是夸人的话。”
“是夸是夸!嘿嘿!”地出溜笑说,“你俩这一仗真是出其不意!彪哥,尤其是你,这回没拿猎枪,拿个破木棍子当标枪了啊!”
汪磊稀奇:“你还有猎枪?”
“你别听出溜瞎胡说,大半夜的他还没睡醒呢。”徐卫彪说完,转了转身,一个劲儿给地出溜使眼色。
地出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把嘴闭紧,不再言声、直到回到招待所才得了机会问:“彪哥,你说咱之前一直想干大事,出人头地、风风光光,这回帮云江警方抓到了钱均那个专坑老百姓血汗钱、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算不算做了一件特牛逼的大事啊?”
折腾一宿,徐卫彪早累得睁不开眼,脑子都转不动了。他平躺在泛潮的床上,闭着眼睛敷衍地回应:“嗯,你说算就算……”
“别啊!别我说啊,彪哥你说……”
“行了出溜,睡吧,太困了。”
话音刚落,呼噜声就接上了。
干不干大事哪儿那么重要?徐卫彪迷迷瞪瞪地想,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了,现在睡觉才是头等大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