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拉完了,赵其乐在二楼把窗户猛地打开,他吼道:“你俩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我过两天一模考试。好容易睡会儿觉。”
“赵哥?下来玩儿会儿?”张阳涛举着琴弓冲他摆手。
“玩儿屁!”赵其乐说:“这么大冷的天,我怕冻感冒!”
赵大爷五点就起床了,拉到现在,少说也有三个小时了,再待在雪地里,估计老寒腿受不住。听见赵其乐这么说,赵大爷也在抽完最后一根烟之后上楼了。“你颜哥待会儿来给我带早饭吃!”赵其乐在二楼靠着窗户,和张阳涛洋洋得意说道。
赵大爷换了一身衣服,又从屋子里走出来了,这人老了,越发闲不住脚。
“爷爷,你到哪儿去啊!”赵其乐问道。
赵大爷拢一拢衣袖:“去你羊大爷的诊所,让他帮忙艾灸扎针,特么的,老寒腿又犯了!”
羊大爷是阳溪镇上的一位老神医,是羊羽的爷爷,扎得一手好针,医术高超。不像其他的老神棍,他是真的有本事。
小小的阳溪镇,果真卧虎藏龙。
赵大爷刚走没两步,颜家禾从拐角出来了。“大爷!吃早饭了没,来两个包子!”颜家禾把塑料袋子打开,让赵大爷拿两个放在手上。
“你俩吃过了吗?”颜家禾走了过来,看着这俩跟一对双儿似的站在雪地里。
“吃了!待会儿我们准备堆雪人!”张阳涛收了琴,站了起来,他最近好像又长高了一些:“玩儿吗?颜哥!”
颜家禾忙摇头:“等哥一模考试结束,再陪你玩儿,我怕感冒。”
这雪越下越大,张阳涛和夏君亭两个人站在雪地里都睁不开眼,北风紧吹。“你确定这样你还要堆雪人?”夏君亭问他,五官都在寒风中皱在一起。“那要不,再等会儿?”张阳涛领着他跑回了屋子。
“早知道就带作业过来写了。”夏君亭这样说道。
“带什么作业啊!你写我的,我作业都是空白,你先写,写完了回家对答案。”张阳涛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二胡挂在墙上。
夏君亭问:“对了,你想好了班歌比赛唱什么歌了吗?”
张阳涛一愣,很显然他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犹豫着说道:“水手?这艺术的事情咱们也插不上手,给董思棋他们去弄吧。”
夏君亭坐在他的椅子上转笔:“那元旦的文艺汇演呢?你想参加吗?”
张阳涛在家换了身衣服穿:“不参加,我又没什么艺术细胞,去凑那热闹干什么?你想参加?你不是要当主持人吗?怎么还有时间参加这玩意儿。”
夏君亭指着二胡道:“你不是会拉二胡?怎么不去展示展示?”
张阳涛的房间比夏君亭大得多,都够放下一张大床外加一张小床,很宽敞,他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罐头问道:“吃吗?吃我就给你开一瓶。”
夏君亭刚刚吃饱了,没什么胃口,他摇摇头,把罐头放到一边。
“你一感冒就吃它?”夏君亭问道,他看到张阳涛在床上懒懒地坐着,自己也不像动弹了,这懒都是会传染的。
“哪能啊,我只要一不高兴就吃两口,这都是小时候我爸告诉我的。”张阳涛早上起得早,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跟你说,这种下雪天,就应该在床上睡觉,起来些什么作业啊!”
张阳涛的房间有个大窗户,夏君亭走到跟前把窗户拉开,屋外的雪越来越大,眼下还没有要停的节奏。
“你暂时也走不了了,下这么大雪。”张阳涛找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张小眼:“嘿!张小眼!张小眼!你到哪儿去了,上来!到你爸爸我这儿来。”他之前带张小眼回来的时候认过门,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听见声儿,张小眼就甩着两条短腿上了楼,扑到张阳涛的怀里。张阳涛问:“它是不是胖了?这么重,我之前都没抱过它,现在怎么这么沉?”夏君亭插着兜望着屋外的雪:“你问问他一天要吃多少东西。”
张阳涛竖起食指放在张小眼的鼻子跟前,认真说道:“张小眼,你长大了,爸爸给你说,不许在外面勾三搭四,我这还没到18,不想给你带小孩儿。”夏君亭从他手里抢过张小眼:“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他才多大,都没发育成熟。”说着拍了拍张小眼圆滚滚的翘臀:“去吧,去玩儿吧。”
“你能看得懂简谱吗?”夏君亭问道。
“什么意思?”张阳涛不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给你一份简谱,你能用二胡拉出来吗?”夏君亭说。
“那简单的肯定能,复杂的我就不行了。”张阳涛说道。
“那我们准备个节目?”夏君亭面露喜色。
“什么节目,你让我一个人上去拉二胡,我可不去,我看到台上那么多人,我紧张。”张阳涛摸出来一本漫画书随意地看了起来。
“是合奏,咱俩一块儿合奏。”夏君亭会弹钢琴,张阳涛会拉二胡,可以来个中西合璧,他说:“我弹钢琴,你拉二胡,肯定有意思!”
“什么曲子?”张阳涛一听,觉得可以,跃跃欲试。
夏君亭摇摇头,他暂时还没想好,他看着雪,张阳涛也在想,他望着二胡。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夏君亭说。
“《赛马》!”张阳涛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张阳涛一看意见不和,他忙改口:“就当我没说,听你的。”
夏君亭说:“《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我熟悉,之前在家练过,《赛马》你熟,也是拎起来就能拉,《赛马》我也不是不会拉,就是不太熟练,怕跟不上你。”
张阳涛看夏君亭的确想参加,但是又左右为难,他说:“两个一起来呗,一首弹一半。你把两个融合一下,加个过渡不就行了?”
夏君亭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也没法儿练钢琴啊!”
张阳涛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我们音乐教室有钢琴,你去找董思棋不就好了,她肯定能帮到你。”
两个人一拍即合,击掌庆贺。夏君亭把手伸向张阳涛:“拿来!”
张阳涛伸手,不轻不重拍一下他的手心:“干什么?”
“我之前给你的随身听,里面有钢琴曲,我来扒个谱。”夏君亭笑道。
张阳涛见他一身干劲,赶忙将随身听递上,问道:“你还能扒谱子?这么牛逼!”
夏君亭哼哼一笑:“我之前背过,我把它默写下来,然后你拉给我听,我看我们选哪一段,我回去想怎么过渡。”
两人一人一个耳机,夏君亭拿着一张空白纸奋笔疾书,张阳涛不会扒谱,只能看着他。
认真的人最好看,现在张阳涛哪还有心情看漫画书,他的注意力全在夏君亭的侧脸上,他咽了咽口水。夏君亭在空隙间望了他一眼:“怎么了?口渴了?你去忙自己的吧,等我默写好了,再喊你过来。”
张阳涛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渴不渴,你写。”
他手足无措地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去厨房烧水了,他和张小眼一起待在厨房等水开。夏君亭在二楼,看他出去了半天也不见回来,喊道:“张阳涛?张阳涛?你好了没,我抄好了。”
张阳涛蹲在地上不知道和张小眼说了什么,说了半天,听见楼上的喊声,忙回应:“来了来了。”
“我刚刚和你说的,你不许和你二爸爸说,听见没?”张小眼瞪着个大眼,汪了两声。
“来!把你那爪子抬起来,我们击掌。”张小眼可能是觉得幼稚,就是不抬爪,结果还是被张阳涛强行提了起来。
“来了来了,刚刚我在等水开,所以慢了一点儿,来这是给你的。”张阳涛说着给夏君亭递了一杯水。
夏君亭拿着几张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1234567”,他的眼睛此刻像张小眼一样澄澈,呆呆地望着张阳涛:“拿着,看看,我写了半天。”
张阳涛凭借着自己贫瘠的乐理知识,腿上架着二胡,拉了几遍,还算是捋顺了。他问:“我们选哪一段?”
夏君亭怕张阳涛没接受过系统地乐理学习,说得太复杂怕他听不懂,就拿出笔,将这首歌一分为二,分成了两部分。前半部分夏君亭都想好了,钢琴为主先独奏,二胡作为伴奏切入进来,这样的话,就不需要张阳涛大段的演奏整个音乐篇章,给他留力气演奏之后的《赛马》。
两个人真正需要配合好的是后面的《赛马》。
“你觉得这样行吗?”夏君亭手里拿着笔,像个指挥家,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行!都行!我听你的!我没意见。”张阳涛提着琴。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把这前几段先熟悉,我回头上网,找个正式的谱子给你。”夏君亭站起身,拍着他的肩膀。
夏君亭的目光瞥到了外面,他兴奋的拍着张阳涛的肩膀:“雪停了,雪停了,我们出去吧!”
张阳涛背对着窗户,他回头望过去,原本阴沉沉的天,现在太阳也探出头来了。
“行!我们出去堆一个超大的雪人。”张阳涛兴致冲冲,他喊住夏君亭:“你等等!我拿个手套给你!”说完从衣柜里面翻了一双手套递给他。看他的脑门上空荡荡的,随手扣了一定帽子在他头上,笑着说道:“哈哈,你看起来傻乎乎的。”
张阳涛把自己收拾妥当,伸手勾过夏君亭的脖子,把他的头紧紧扣在自己怀里。夏君亭挣扎着想挣脱的说道:“你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他俩简直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真实写照。
下雪啦,就是要甜甜的恋爱!呐喊!撒花!
(尽管他俩还没表露过心迹!)
但是我能说张小眼都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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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