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将遂穷 第8章 第 8 章

谢九如和碧虚受伤，师姐外出，一时也不能出发，文不回就先让他们休养，这期间，有一只三头六尾的小鵸鵌找上门来。

彼时文不回正与林迢迢商议埋灵石引气育山的事情，林迢迢就看着一只小黑怪鸟落在面前，两只嘴衔着两封信，发出笑声，不过它只落下一封，见文不回接过展开，“先行，多小心，照顾好他们，勿念。”

另一封不给，鸟也没飞走。

“师姐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她没用传音符，是不是被人暗算了？”林迢迢有些担心，看到文不回面露疑惑，心里更焦急，“我们要不去找师姐？”

师姐估计是发现什么事情被绊住了，她不是遇事不决，会硬抗的人，相反，她是个相当果断的，十分注重配合的，早年与她并肩在燕埠一战有所体现，能一剑斩杀绝不留有余地，无法承伤时不会犹豫不决恋战，她一直都是这种风格，文不回安慰她，“没事，师姐传音符用得不大好，而且全天下哪个能困住她？我和她有通心符，出事了她会用的，现在去找她反而对她会有束缚。”

第二封信林迢迢没看到，只知道文不回塞好几个符进回信，大多是雷符，太繁复了，不能完全看懂，回去将这个事说给受伤的两人听。

“你是说黑炭吗？”碧虚今天也看到了小鵸鵌，练剑时，那丑鸟落在剑锋上挑衅自己，还被它啄了，三头就是好，一个挨打了另外两个就能出手，以前小老是被它欺负，只能逞口舌之快，叫他一声黑炭。

“啊？给鵸鵌取的名？师姐取名还真是别具一格。”谢九如倒是知道这鸟是避邪的，吃了能够避免做噩梦，没想到觉师姐居然养了一只。

碧虚最后得到了那封信，“听不回的话，不要冲动做事。”上面一行是，“望师弟好生看管他。”

碧虚心中无奈，师姐两个都不藏着掖着，直愣愣地摊开。

更让碧虚没想到的是这几天陆续收到文不回差人送来的衣服方药，衣服是厚衣服，药是道地药材。碧虚想是因为姐姐的一句话吗，说要看管自己就如此放在心上。

受了好处自然是要道谢，只是走了几次白天都碰不上他，原先知道他在忙重整梨花产业的事，现在没想到能忙成这个样子，晚上去找他也扑了空，本来想去山里找他们，结果也扑了空，大多是阴差阳错，他前脚走，碧虚后脚来，世事最愿作弄人，心想之事偏偏让你不遂愿。

没办法，碧虚穿着新衣就倚靠在门边等他，念着事在人为，再晚也会回来，没想到近天明了才等到人。

碧虚从站姿换成蹲姿，剑靠在墙边，四周寂静无声，偶尔风吹过枯叶滚地，带起一点秋声，他不觉得落寞，闭眼默念恶怵咒，避邪除凶，等文不回来的脚步声近在耳边才堪堪睁眼，“师兄，你回来了啊。”

“嗯，怎么在这？快深秋了外面凉，我们进去？”文不回琢磨着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来找自己，还做好了不答应不进去的说辞，但说完碧虚就窜起来等着他开门进去。

“谢谢师兄。”

碧虚进去得了口热茶，期间有人送来的，他知道，看着文不回面色有些倦怠，外面等他换好衣服从屏风里出来，说不好奇有些假，男子之间换衣服有什么好避讳的，不都是一副样子，又不是女子因着身体不同需要庇护些。

似乎有点真不一样，文不回没束冠散了头发，身形也较清瘦俊逸，这看着言不出的仙风道骨，反正就是同他，同谢九如都不一样，好比他是南山玉，己为山磐石。

“发呆在想什么？”不知文不回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身边，碧虚才回神，“在想怎么帮师兄分担，这几天能见到师兄的次数屈指可数。”

“先和我说说最近休息得怎么样？其他的之后再说。”文不回给他递了茶，对接官府条件交换重新扶持梨花产业确实有点忙得脚不沾地，没把多少注意力放他身上，在文不回眼里，没亲身关心，只是送点衣服补药就不算在关心里面。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疼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碧虚自觉休息时期没什么好说的，看着文不回来来回回找不知名的东西，怀里都还抱着几本书，想跟着去帮忙，又怕看了不该看的，就直愣愣地站着。

文不回没听见他继续说下去，“没了？其他的事情呢？最近有好好吃饭吗？衣裳冷吗？修习有悟吗？这些呢？”

碧虚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问题会有这么多，“没了，有好好吃饭，不冷，最近悟道不多，还有师兄我来找你另外有事。”

刚好文不回找完书，堆在书案前，看他衣服褶皱，腰带不平，领口外翻，顺便上手给他一一整理了，“人与人的沟通是需要话语连接的。”整理好了才问他什么事，边开始在书中找些什么。

碧虚听到他说就点头，变戏法式地拿出一个四方小盒，打开后见里面装的是几根羹草，“我跑过周围的山，时间不够，也可能因为方式不对，只能找到这几根，谢谢师兄给我的东西。”

洗服入羹汤，最能去忧愁轻精神的一种草，文不回看了，以前知道这草是西水独有，有幸得过几根，不过还没这几根看着年份久，对上他殷切的眼神，收下并伴随一句我们碧虚真厉害，“衣服穿着合适就好，不必格外谢我，这也是师姐对我嘱咐照看你。”

“若不是师姐，难道师兄就不这样了吗？”碧虚见他刚抬起的头又埋在书中，不禁想多问了两句。

果然将文不回的目光吸引上来，“自然不是，不过师姐开口我自然要更上几分心，倒是你，这么晚了先去休息吧，别累着自己。”

碧虚听着说不上满意的回答，一屁股坐下来，“已经休养好了，我来帮你吧，师兄，你在找什么？”

看他神采奕奕，双目炯炯，就将事情和他说了。埋灵石需要一个法阵，还需要风水定位，前者是必须的，后者却是需要给官府的解释，队伍里没有人修法阵，只知道一些基础，好在这有诸多同行，总有一两个会的，前天林迢迢请教隔壁宗门兄弟，加上翻阅了大量书籍，已经解决了法阵的事，这事还引来了谢九如如影随形的眼睛，当然他也收获了两巴掌，碧虚当然不得知，他彼时还在山中采草。而风水定位这方面大家实在是一知半解，城中发了告示，无人揭贴，只好再从书中寻求答案。

碧虚兴致勃勃，“我一目十行，记忆力也好，我来和师兄一起吧。”

文不回同意了，也确如他所说，看得快且仔细，多点了点烛火，看天色要亮，怕他累了饿着，就去小厨房给他下面，还拿了壶热水。

碧虚找得入迷，没发现人出去了，有发现时，猛然抬头不见人影，屏风后没找到，准备出去找，就见他端着面过来，可能怕冷系了披风，“我以为师兄留我一个人。”

“别急匆匆的，进去呆着，吃点东西再找。”文不回总觉得他说些奇怪的话，孩子没过幼儿期吗。

碧虚手里还拿着书，一只手要去接被他躲过去，“哦，我找到了一个好位置，一会说给你听。”

“吃完说。”

碧虚吃过唯一单独的小灶是师姐的，但是吃得少，师姐做饭很好吃，按照菜单做的一模一样，甚至和自己偷偷去店里吃的一样，师兄的是唯二的，也好吃，而且还加鸡蛋。少有人为自己做饭，这次他吃得慢了点，文不回就在对面，吃得很不斯文，看着竟然觉得很温暖。

吃完饭就立刻将挂在心里的事说出来。

“梨花山位东主水，但受蛇妖所阻，水被压制，不为山所运，水不涵木，要重新运水起灵就给它埋在水里好了，到时候就拿书上的这两个先例作比，师兄觉得如何？”碧虚手指在老旧的书页上。

边上还有他画的图纸方位，标记着些属性方位，能够将这条路说的通就行，文不回再复核一遍，挑不出大错误，“好，那后天一同去，灵石在从太溪来的路上了，后天落地。”

“那师兄明天做什么去？”碧虚最近都是一个人，谢九如最近老是粘着师姐，像个守家的小狗，蛇妖那边仙守台的人以有屈打成招的嫌疑把自己格拒在外，而自己又想接着盘问，要是文不回有时候说不准可以搭桥。

“去把梨花村那边的事结了，重新让他们把旧的谋生手段捡起来，那个老妇带头，我们要去给她做后盾。”现在事情基本完成了，文不回终于平视他。

碧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蛇妖那呢？”

“告一段落了，”文不回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要想着偷偷去，被抓起来我就告诉师姐，他被下了禁术，查不出来了。”

碧虚立马就焉了，明明还有几个问题没解决。

接下来的事情开展得格外顺利，碧虚埋石前收到谢九如的大灵力神丸，当然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碧虚服下了，当时便觉得神清气爽，力量大涨，“你拿什么做的？竟然有正面效果？”

谢九如瞧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尾巴都快翘上天，“我自然是得天独厚，随手一配就成功！”略去那夜夜里冒烟的丹炉确实如此，林迢迢却有些担心这东西不成熟，暗自拉了他，“你别糟蹋了碧虚。”

“你怎么也不信我，迢迢，我以家里祖辈的医家信誉作保！”

林迢迢看他一副很坚定的样子，伸手去拿了一颗闻，香香的。

文不回看着几人打闹，也伸手拿了颗，观察了会，尝了点，有点苦，感觉不到什么问题，就没再去管他们。

埋石时碧虚面对那些抱有疑虑的官府的质疑，最后一次舌战群雄，可能也有几分他长得凶的原因，大获全胜。

梨花山灵气渐起，开始万物复苏，而他们一行人也要离开。

“为什么老妇给你送了那么多东西，我怎么没有！师姐！分我点吧，好师姐，看着好好吃啊。”谢九如在路上嚎叫，文不回手机里的也多，只是他不敢和他嚎。

林迢迢吃着老妇人给的果子，当然给他们都分了，只是谢九如老是盯着她，再拿两个给师兄和碧虚，留两个在手里逗他，“碧虚，多吃两个，长身体。”

看他一脸哭唧唧装模作样，林迢迢笑他，“因为我魅力大。”在老妇人领尸体回去后，林迢迢看她伤心欲绝，就留下安慰她，后续让牵头重拾旧业时，她知道老妇人以前就是靠这个为生，后来没落了，贫苦一生，又见她老年丧夫，就向文不回提议让她来，两人不谋而合，文不回自然答应，也算做得一件好事。

碧虚把得来的给了文不回，美言曰答谢师兄。

鵸鵌qi tu，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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