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稚将窗户敞开一条缝,只见远处有几个人影走动,他关上窗户,哀叹道:“完了完了,外头有人看着。要是三天后不成功,他们肯定会拿我们喂水鬼。”
秦镇邪奇怪道:“你收不了这鬼?”
“有点麻烦。”君稚扳着指头说,“鬼有白黄黑红青五等,白煞最弱,不除自散,黄煞次之,可伤人命,而这水鬼不仅仅残害人命,甚至能影响一方水域,恐怕已经达到了黑煞。我活了二十年都没见到几只黑煞,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个小村子碰到了。”
“那你是对付不了她了?”
“不知道。准备充足的话也许能行,但是姓鲁的居然要我三天后就除鬼,明摆着就是不信我。”君稚恼怒道,“我看他不像善类,咱们还是跑吧。不过,咱们得先搞清楚往哪跑,这院子实在太大了。”
君稚又犯愁了,巴着窗户长吁短叹。黑猫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秦镇邪说:“那就出去看看。”
“怎么出去?外面有人守着。”
“直接出去。”秦镇邪说着,就推开了门,对守卫道,“我们要看看那水鬼之前住的地方。”
君稚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连声道:“对对对,她到过的地方我们都要看,这可是镇压水鬼的关键!”
那几个守卫商量一阵,将鲁庚午请来了。不知为何,鲁庚午十分不乐意。他先是说后宅是女眷住的地方,不方便让男人进去,后来又说那地方不吉利,不想去。君稚再三坚持,他才不情不愿地将二人带到一间上了锁的屋子。没想到,胡氏也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丫鬟。
鲁庚午不满道:“你过来干什么?怎么不陪在爹身边?”
胡氏道:“他睡下了我才过来。道长要进后院,我这个当家主母总该来吧?”
鲁庚午皱眉道:“这屋子不吉利,我怕里头有什么脏东西冲撞了你。”
胡氏不以为然:“那女人是水鬼,又不是陆鬼。要她能在家里作孽,我还能活到今天?”
鲁庚午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别进这屋子了。杜鹃,在外头陪着夫人。”
丫鬟应了一声,笑道:“夫人,您看少爷这么担心您,您就呆在外面吧?”
胡氏撇了她一眼,勉强道:“好吧,你小心点啊。”
几人进了屋,里面窗户紧闭,十分阴暗,君稚就把窗户打开了。鲁庚午不快道:“你开窗干什么?要是屋里的脏东西跑出去怎么办?”
君稚打哈哈道:“没事,现在外头都是太阳,怨气一出去就会消散啦。”
两人在屋子里四处转悠。这屋子摆设简单,家具上面都落了厚厚的灰尘,只有屋内那张雕花大床稍微干净些。秦镇邪掀开帘子一看,上面的被褥还铺得好好的。秦镇邪盯着那被子,说:“这被子还挺干净,一点灰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有帘子挡着吧。”鲁庚午皱着眉,催促道,“这屋子阴气太重,不宜久待,道长看完没有?有怨气吗?”
秦镇邪放下床帘,环顾四周。鲁庚午不耐烦道:“你看完没有?这地方就这么大,还要看多久?”
君稚道:“你急什么?这可是那水鬼生前呆过的地方,自然得好好看看。”
鲁庚午质疑道:“那你们找到什么没有?”
君稚吓他:“当然了,我跟你说,这地方都是怨气。你爹身体不佳就是因为你们府上都被怨气罩住了,你可得小心点。”鲁庚午脸色一变,似乎有些信以为真。他四处张望,紧张道:“真有怨气?”
“那当然。”君稚按着自己的眼睛,神神秘秘道,“我看见了,这屋子到处都是怨气,它在流动,在流动......”他装模作样地挥动长剑,在屋里一阵乱蹦,鲁庚午的视线也跟着他左转右转。君稚缓缓收剑,严肃道:“鲁少爷,我刚刚已将这里的怨气都驱逐出去了。你再带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如有怨气,我好一起驱除。”
“......好。”鲁庚午有些畏惧地望着这间屋子,带着二人出去了。
君稚趁机将鲁家内外摸了个清清楚楚,再回厢房时,他已是信心十足。
“没想到这鲁庚午这么好骗,这下咱们出去就容易了。今晚咱们就走吧?”
秦镇邪说:“鲁庚午怕我们逃走,今晚定会严加看守,不如明晚等守卫松懈些再走。”
“有道理。”君稚赞许道,“那咱们今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他看秦镇邪似乎若有所思,好奇道:“秦兄,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秦镇邪说:“我觉得那间屋子有些不对劲。”“哪间屋子?”“叶福儿的屋子。”“啊?”君稚惊愕,“那屋子怎么了?难道真有什么东西?”秦镇邪道:“那屋子里的家具都落了灰,可见已经锁了很久,或许在叶福儿死后就锁上了,但门锁上却没有灰,被褥上也没有,甚至,床帘上也没有。”
君稚一愣,惊悚道:“什么意思?难,难道......”
“那屋里住过人。”秦镇邪思索道,“没准,现在也还住着。”
“可是谁会去那儿?那可是死了人的屋子。”
秦镇邪思索片刻,开口道:“应该是个女人。我在那床上看到了一只耳环。”
“什么?”君稚战战兢兢道,“该不会是叶福儿吧?”
“如果是她,鲁庚午现在不会还活着。”
“可要不是她,谁会去那间死人的屋子?”君稚越想越惊悚,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秦兄,我现在觉得这鲁家太不对劲了,咱们要不还是尽快离开吧。”
秦镇邪沉思片刻,说:“我今晚想去那屋子看看。”
“什么?”君稚惊讶地喊了一声,他忙望向窗外,压低声音道,“不是,外头都是人,咱们怎么出去?”
“如果我想的没错,那枚耳环今晚会被取走。至于怎么出去......”秦镇邪想着想着,忽然看向了趴在床上的黑猫。
深夜,乌黑的天幕笼罩着平安村,村中一片静寂,唯有江水的流淌声潺潺不息。鲁宅中,厢房的窗户突然响了一下。守在附近的人警觉地望过去,只见一只黑猫从容走过。他松了口气,完全没注意到有两个人从另一扇窗户溜了出去。
秦镇邪贴墙而行,步子迅捷,君稚摸着墙跟在他后面,踉踉跄跄,忍不住小声喊道:“秦兄,慢点,我看不见。”
秦镇邪忽然停下:“到了。”君稚上前一看,傻眼了:“门怎么锁了?”秦镇邪挨个推了推墙上的窗户,都锁上了。君稚急道:“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赶紧回去?”
秦镇邪想了想,对君稚道:“你的剑能变多小?”“大约半尺?”“给我。”“你要无敌干嘛啊?”君稚虽然纳闷,还是把无敌给了他,没想到秦镇邪直接把剑捅进了锁孔,无敌剑登时猛烈地挣扎起来,秦镇邪不为所动,只听“咔嗒”一声,锁开了。
君稚目瞪口呆,下一瞬,无敌剑便飞回了他怀里,瑟瑟发抖地贴着他胸口,看样子是吓坏了。
他悲愤道:“你,你居然用无敌开锁......”
秦镇邪无视道:“你先进去,把窗户打开,我得把门锁上。”君稚憋屈地照办,嘴里嘀嘀咕咕的。秦镇邪翻进屋,关上窗户,屋里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君稚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抓住了秦镇邪的袖子,没想到却碰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他下了一跳:“这这这是什么?”
“是我。”
秦镇邪甩甩手,径直朝那张床走去,见耳环还在,他松了口气。
君稚摸索着跟了上来,害怕道:“你等等我啊,我看不见!哎呦!”黑暗中,他似乎踢到了什么,只听哐啷一声响,君稚吓得蹦了起来:“什么东西!”
秦镇邪眼睛一眯,捡起那玩意:“好像是匕首。”君稚惊奇道:“这么黑你也看得到?等等,这房子里怎么会有匕首?”突然,外头传来了一声猫叫。
“有人来了。”秦镇邪赶紧拽着君稚爬进床底。下一瞬,门开了,地上映出了亮彤彤的火光,然后是一双上好的黑布鞋,后面还跟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
君稚瞪大了眼睛,心中大骂,谁能想到这屋里住的原来不是一个,而是一对!只见那黑鞋急步向床走来,君稚猛地抓住秦镇邪,心中紧张万分。快到床前时,黑鞋突然停下了。那黑鞋的主人一把掀起被子,穿红鞋的赶紧上前,喜道:“就在这儿!”
“你今天差点害死我!”
君稚一惊,用力拽了秦镇邪好几下。秦镇邪用眼神叫他安静,君稚只得用眼神表达心中的震惊——这是鲁庚午的声音!
鲁庚午骂道:“我叫你每次要收拾干净,你他妈却把耳环掉在这?幸亏那人没看见,否则我怎么解释?胡氏就在门外!”
女人娇滴滴地嗔道:“少爷,别生气嘛,谁能想到那两个骗子会突然要来这间屋子?”
鲁庚午烦躁道:“那高个好像注意到被子了,妈的,当初就不该让老柳进来。”
女人道:“没办法,谁叫村长疼爱叶福儿呢。谁不知道她是老爷故友之女,就算那丫头成了祸害人命的厉鬼,老爷还是想请道士超度她。”
鲁庚午恨恨道:“那丫头有什么好的?我才是他亲儿子!”
女人宽慰道:“你跟她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反正她已经死了。说到这,少爷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为妻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我爹就算了,胡氏怎么会同意?”鲁庚午温言道,“你再忍忍,我已经想到了个好主意,只要等我解决了这两个骗子,我马上就着手......”
女人喜道:“那可说好了。少爷,你既然要了我,鹃儿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一辈子都不会跟你分开。”
君稚又是几连拽秦镇邪,眼睛里只差蹦出字来。
这女的是杜鹃,胡氏的丫鬟!
我还在想文案怎么改,头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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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意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