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捉住发丝的安焱把乱跑的发丝揪了出来,指尖压了压翘起的嘴角。
好想笑。
不行,忍住,哈哈哈哈。憋笑憋得直抽气的安焱蓦地身体一僵。
“小猫在笑什么呢。”
仙姿玉貌的议长大人笑的优雅,缠绕在安焱脖子上的发丝却毫不留情地收紧。
安焱看他,嘴角的笑意收敛,精神图景里光团开始聚集。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哦小猫,在你搞破坏之前,水流会抚过你皮肤的每一丝纹理,侵入所有可以……侵入的裂隙。”
沁凉的水流沿着脚踝向上攀爬。安焱脸色发白,眼底泛起的水汽掩住了寒光。
又威胁她!
佯装驯服,黑色的头颅缓缓靠近伊比利斯修长的颈项,发顶擦过下颌,引得身体的主人满意地轻叹。
安焱无声地笑了笑。
红唇微张,肌肤相触,锋利的牙齿刺穿了侵略者的喉咙。
“呵。”
伊比利斯发出一声不知是疼痛还是欢愉的气音,感受着柔软的发丝拂过身体,眼尾渐渐晕开绯色。手上施力,把少女压向自己,让利刃刺得更深,黑发贴的更近。
“小猫真可爱,你可以咬的再深一点。”
伊比利斯低头贴近安焱,在她耳边喘息。
“最好是撕咬,吞咽,动作大一些。”
好带动那些让他痴迷的发丝在他身上肆虐。
安焱被伊比利斯异于常人的反应惊了下,不自觉地吞咽,舌面下意识碾过伤口……
伊比利斯紧绷的身体有一瞬的瘫软。
“咳咳,哕——咳”
吐出来快吐出来,呕——救命!
血色混着银丝滑落嘴角,泪意在眼眶聚集。
眼看水珠就要落下来。被小猫一咬一□□得浑身酥软的伊比利斯一怔,哭笑不得地拍着她的背,托起她的下巴安抚性地不断亲吻着。
脸颊,鼻尖、眼尾,飞溅的血迹到处印染,少女的双颊被靡丽的艳色涂抹,显露出一种奇异的妖冶感。
伊比利斯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更多的血液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泵出,顺着雪白的颈项流过锁骨,浸透少女搭落在他锁骨上的发丝。
不堪重负的发丝被坠着滑落,掠起一片丝滑黏腻。
伊比利斯的身体抖了下,瞳孔骤然扩大,视野中漫开绮丽的云雾。
“还没完?”
黎星帆的声音惊醒了安焱。
下意识地推开伊比利斯,迷茫的黑眸四处看了下,没找到源头,应该只有声音。安焱的神志清醒了点,要是黎星帆能看到这里的场景,早该闯进来了。
想到这,安焱的焦灼尴尬散去,嫌弃又无语地看了眼被她推倒在地,凶案受害者一样乱糟糟的伊比利斯。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发丝抽离,伊比利斯清醒了些,水流卷过伤口止住血,开始慢慢清理两人身上凌乱涂抹的血迹。
安焱坐在地上,任由水流卷过,手肘撑在膝盖上,略带探究地盯着伊比利斯。
随后眸光闪了闪,捏起一缕湿漉漉的黑发,在伊比利斯那只靠近她的手上画了一笔。
玉白的肌肤被殷红浸染,撑着地面的手指忍不住卷缩,然后舒展,在黑发离开时去追逐,对上少女戏谑的眼神,又垂了下来。
“小猫是想玩弄我么。”
水流带走了狼狈和热意,伊比利斯恢复了他温润清雅上位者的样子,说出口的,却是臣服的话语。
“可以,你甚至可以操控我凌辱我,只要你给我,我想要的。”
手指勾住黑发轻轻落上一吻。
————
涓涓细流携着蒲公英种子进入莎芙琳的精神图景。安焱控制种子隐匿在水底悄悄打量着。
这是一片沼泽,满布的黑泥和蛛网困住了沼泽中央那只黑天鹅。
天鹅修长的颈项垂落。
「蝴蝶会藏在哪里呢」
安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因为他们都在探索。
水流淌过沼泽,攀上蛛网,到处游走,很快被黑色的丝线附着侵入。
伊比利斯苍青色的眼睛逐渐染上阴翳,水流缠了下蒲公英的绒毛。
「小猫,只有你可以随意玩弄我,你可以用自己测试我的底线,但不要让这些脏东西沾染我。」
「要知道,忍住不把这处精神图景冲溃已经很难了」
安焱想了想,暂时把试探伊比利斯深浅的念头押后,开始处理附着在水流上的污染。
展叶、开花、结籽,蒲公英在水底瞬息生灭,很快壮大。水流重新变得澄净。
「水流在变得清澈,这怎么可能」
隐在黑天鹅翅间的蝴蝶扇动翅膀,荧光闪烁了一瞬。
蝴蝶被水流拍落,跌进水里,被撕扯着,破碎消散。
「那是什么?刚刚在水底一闪而过的。荇菜花?」
「是安安的气息……」
黑天鹅慢慢睁开眼。
“会长?”
莎芙琳坐起来,茫然地和玻璃墙外的黎星帆对视着,瞳孔中的蝴蝶已消失不见。
“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
仿佛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冬天,积雪融化,她终于从厚重的令人窒息的冻土里爬出来,重新回到了太阳下面。
黑天鹅的喙蹭了蹭身旁的蒲公英小花,慢慢收拢翅膀,蜷在了小花环绕里。
“会长,我这是怎么了。”
莎芙琳起身,试图走两步,却软绵绵地跌坐在地上。
“你病的很重,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黎星帆没有多说。
「莎芙琳她感知不到自己的精神体?」
会长为什么不说实话。
「知道它存在,但看不见」
「虽然已经退化到中度污染,莎芙琳这种状态承受不了火焰侵袭,还需要麻烦小蒲公英你慢慢净化她的精神体。」
「没问题」
又过了三天,莎芙琳的状态更好了些,安焱才和雁鸣申请了轮换去照顾她。
“安焱?”
莎芙琳诧异地接过安焱手里的餐盒,再见这张熟悉的脸,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慢条斯理地吃完饭,莎芙琳擦了擦嘴角,望进少女纠结的眼里,想到这两天她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些八卦消息,突然就明白过来,笑得有些无奈。
“安安妹妹,你难道是在怀疑我和弗兰阁下的关系?”
那种人她怎么掌控的来。
“其实,你们初见那次约会也是我和弗兰阁下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为了避开一个邀约对象求了会长很久,他才答应帮我。”
“没想到会长联系了弗兰阁下。”
“然后很巧合的,遇见了你和莫里。”
莎芙琳说到这,看着眼神专注眸光明澈的少女,眼中流露出些许歉意。
“说起来我还没当面向你道歉,对不起。”
“莫里已经转达过了,再说你也不是故意害我掉下去的。”
这么郑重其事道歉真的好奇怪啊。
“……根本不是因为那个向你道歉啊。”
莎芙琳嗔了笨蛋小猫一眼。
“我是觉得不该把你推向洛特斯.弗兰。”
“那时候,你自然而然流露出对莫里的用心和包容,莫里别扭又纯情的回应,你们之间萌动的真挚情感,勾出了弗兰的欲念。”
“他对你起了掠夺的心思。甚至帮我过了第二次约会任务,只因为我给了他一个靠近你的理由。”
莎芙琳苦笑。
她每每回想起洛特斯.弗兰扯下温柔假面的瞬间,都会为安焱感到担忧,但她又无能为力,甚至只能助纣为虐,成为把安焱推向野兽巢穴的手。
“成年人的爱意总是伴随着欲念、拉扯和掠夺,安安你太天真,我怕你有一天被野兽拆吃入腹还当他是闹着玩的。”
被人吹下耳朵都要跳脚的笨蛋,怎么和联邦搅弄风雨的掌权者拉扯。
安小猫并爪坐着,眼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原来她在莎芙琳心中的形象,是这么乖乖的呀。
蒲公英摇摆着蹭了蹭黑天鹅的羽毛,天鹅温柔垂颈回应。花开花落间,黑泥满布的沼泽渐渐荡起碧波。
结束了轮值,安焱随着雁鸣去隔离区烤火。
“安安感觉哪里不舒服没,有没有情绪不稳?”
“没……有,有一点点伤心。”
她不能表现出完全没有被污染的样子。
雁鸣扳过安焱的脸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
“没有明显的外在表现,为防万一,一档红色火焰沐浴三十分钟。”
“好的。”
雁鸣走后,安焱乖乖地跳进火焰池子里,终端放在外面,她只能无聊地踢火花玩。
终端响了下,不理。
又响了下。
安焱扭头看了眼,继续把火花踢成抛物线。突然脚一麻,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安焱气势汹汹地把意识降临在伊比利斯的冰川图景中。
「怎么」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欺负蒲公英」
「结果呢」
身心受创正在泡源晶池恢复的伊比利斯起身,倚在池边懒洋洋地发问。
「看来不是你」
蒲公英们正在无聊地晒太阳,并没有被欺负的痕迹。
「所以你都在谁的图景里种过蒲公英」
这小猫。
「不多」
现在排除一个。
「走了」
看来他的精神图景被当做猫的后花园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伊比利斯压住火气,今晚吃点蒲公英降降火吧。
还在冰川上晒太阳的质子蒲公英们抱团,晴了多日的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暴雨。
不是伊比利斯,会长更没可能,洛特斯在搞什么鬼。
一想到自己莫名滋生的占有欲,竟然还跑去找莎芙琳,安焱恨不得把三天前的自己锤死。都怪笨蛋艾萨克,说什么睡不睡的,害得她乱想,还有洛特斯这个魅魔,必须要冷落他几天。
对不起了,风雨中飘摇的蒲公英们,你们先坚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