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迅速扑向白无陵,张开了锋利的牙齿。
“嗯?”白无陵察觉到风声,敏捷地往后一避,反手扔出一把水果刀。
小孩躲闪不及,被定住了衣服,在原地威胁性地呲牙。
这人实力不弱,他暂时没动作,不敢轻举妄动。
白无陵闭着眼睛侧耳倾听,说:“不是虫族?”
也对,他的府邸要是出现了虫族,一定会发出警报的。
但是这啃咬的声音怎么这么像……
还是试一试。
他站在原地,气势瞬间变了,发出了一道无声的命令。
“退下。”
小孩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惘。他下意识地往后退,衣服被定在地上的刀撕裂开来还在退。
白无陵精准地锁定了他的位置:“原来是你。”
是的,听音辨位对他来说本来就不难,更何况他年少时,为了某个人打了好几年的《撕破天道》这个傻逼游戏。
这游戏对各方面身体素质要求都很高,白无陵更是练就了一副好耳朵,专门负责打冷枪和做掩护。
可惜某个笨蛋一直没有认出他。
所以,他刚醒过来的时候,是故意朝着错误的方向笑的。
他故意的。他演的。
他处心积虑。他不怀好意。
在他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了之后,他就开始演了。
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他就是要叶濯同情他,他就是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留住他。
他早就说过了他不择手段。
但凡叶濯不那么关心则乱,就不会被骗了。
白无陵自顾自咧开嘴笑了起来。
所以最后还是他赢了。
小孩最多只被改造了一半的虫族基因,这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刚一抬头,就看见这个敌人突然莫名其妙笑得像个傻子。
小孩:?
白无陵回过神,说:“k67,是不是你。”
他对虫族有种特殊的感知力,对面这个“人”的信息素,很熟悉。
小孩听到自己在实验室的称呼,一瞬间炸了毛,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金黄的竖瞳。
“冷静。”白无陵下命令。
小孩浑身抖了起来,他的理智在同他的本能对抗,眼睛的颜色一会儿金黄,一会儿漆黑,明明灭灭。
“我不是那些实验者,”白无陵说,“我早就见过你,我还救了你一命,忘记了吗——在六年前。”
小孩迟疑了。
“‘没有人可以帮助你,没有人是你的救赎,我也不是。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小孩的金瞳震颤了一下,缓缓地褪去了颜色。
白无陵笑了一下:“看来你还是活下来了,k67。”
小孩默默地看着他。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白无陵温情了没一会儿,马上图穷匕见:“既然救过你一命,帮我个小忙不过分吧。”
他睁开无神的眼睛:“刚答应了老婆不会出门,我也不好言而无信。”
“你是个不起眼的小孩,出来应该不会引人注意。做我的眼睛,帮我看顾一下叶濯……还有克里安。”他不情不愿地加上后面这个名字。
k67并不想管这种事情,但他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克里安”是这几天一直关着他的人。
他要去报仇!
他同意了。
不过刚醒来的白无陵,和一直被关着信息闭塞的小孩k67,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联盟还在找k67。
此举怕是会……自投罗网。
*
秋秋星。
“这些人真是无耻啊。”薛封感慨道,“这个谋反那个也谋反,真当维亚帝国的国民是傻子?”
野心藏不住了吧。
他跟穆恩说:“这是好事,联盟前面处心积虑布了那么好的局,现在被这个愚蠢的举动一搞,怕是会适得其反。”
“你不觉得这前后像是两拨人的手笔?”
穆恩冷静下来了,说:“是,他们没谈拢,崩了。”
这应该是那群旧贵族的动作,目的很简单,想要把布兰登家族拉下台。
只是这手段,又蠢又坏!
薛封:“所以不用太担心,主星那边还有莱斯利、亚瑟和游恕坐镇帮忙,局面暂时不会失控,只是我们的动作确实要快一点了。”
花重英咳了一声:“那什么,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怎么不能,”薛封笑眯眯道,“听呗,你们又不是外人。”
花重英骤然看向他:“什么?”
“啊?我说什么了?”薛封装傻道,“我说,我们都这么有缘了,还让你见识了我们的爱情,不算外人了吧。”
“你小子……”花重英心情被薛封整得大起大落,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气得心梗,“能不能好好说话!”
“爸,”一直不吭声的小牧突然说,“秦卿呢?”
秦卿就是沃顿昏迷时,在他耳旁叽歪叽歪把他吵醒的那个小屁孩,花牧的孪生弟弟。
旁边晒太阳的沃顿听到这个名字,默默把板凳搬得更远了一点。
“秦卿?”花重英愣了一下,“好像一直没见他,跑哪去了?”
花牧提醒了一句:“早上你说他是个绝世奇才,布置给他的作业居然一分都没拿到,学霸都做不到,然后他就跑了。”
“是啊,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我都没骂他。”花重英无法理解。
花牧赞同:“我也觉得没问题。”
秦云:“……”
“啊啊啊你们混蛋!”挂在房梁上的秦卿自己忍不住了,跳下来自爆道,“我不要理你们了!”
“回来!”花牧飞身上前,薅住秦卿的衣领子,冷脸训斥道,“这点小事就难受了?平时怎么不知道用功学习?”
不得不说,虽然花牧只有九岁,板起脸来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正经极了。
薛封看到这一幕,悄悄跟穆恩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像你?”
穆恩:“……”
薛封:“那个小男孩简直就是二殿下小时候的翻版。”
考零分的劲儿一样一样的。
不过叶濯小时候考零蛋并不会觉得丢脸,因为布兰登家一脉相承的脸皮厚。
穆恩:“……世界线连这些都会告诉你?”
正经的不讲,尽讲些布兰登家的黑历史。
“是啊。”薛封无奈地感叹道,“归整世界线的人,是在故意针对我。”
如果不是被迫看了一堆布兰登家小时候的故事,他不会铤而走险去改变叶濯的死亡线。
要知道改变重要时间节点的代价是十分巨大的,只不过薛封一直没有提及他付出的代价而已。
绝对不是那轻飘飘的几句话。
那个投放薛封的人,那个陷害薛封的人,太了解薛封的心理了。
想要让他死,或者退一步,让他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需要的绝对不是一个行将毁灭的世界,而是让薛封自己生出感情,自己把自己陷进去。
现在看来,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薛封暗自叹了口气。
他不畅快了,就要让别人也不畅快。
薛封笑眯眯地拱火道:“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大部分人的天赋是有限的,我相信你的弟弟有努力在学习,怎么能不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就随意地训斥他呢?”
秦卿泪眼汪汪地点头。
但花牧一听,果然大怒道:“他但凡付出了一点努力就不至于考零蛋!傻子都选C都能考十分的题目,他居然考零蛋!考完了还听不进去一点训斥,说两句就跑!这么玻璃心还学什么?别学了!”
秦卿眼泪慢慢溢了出来:“呜呜呜我……呜呜……”
花重英:“……”这个搅屎棍!
穆恩:“……”谁惹到他了?
鸡飞狗跳的一晚过去后,薛封穆恩两人遇到了另一个重大难题。
白天光顾着处理沃顿、花重英的事情了,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都没有注意到赚钱的事情,现在……两个穷光蛋没地方住了。
薛封:“嘿嘿嘿。”
花重英:“……”别笑了,我害怕。
“那个,”薛封眨眨眼,“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饭都吃了,天都聊了,那可否再借住一晚?”
“不行。”花重英冷酷无情地拒绝。
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年轻人了!
“别这样嘛!”
“不。”
“求你了叔叔。”
“不。”
“哥哥~”
“不。”
“老公?”
“滚你娘的!!!”
“啊……”薛封苦恼地说,“你看,咱小叔都在你这住了那么久了,工钱都没付呢。”
花重英:“沃顿是沃顿,你是你,他的工钱关你屁事!”
“这样啊,”薛封突然说,“那要是我告诉克拉伦斯你在这里会怎么样?”
“!”花重英脸上大变。
“诈你的。”
“……”花重英,“操!”
薛封可怜兮兮道:“哎呀只是开个玩笑嘛,我不会说的。
穆恩开口道:“我知道您的顾虑,此番只是暂住,此事了结,我们永远不会来打扰您。”
花重英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但他马上加了一句:“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薛封……可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他要气死了!
殿下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神经病!
“好耶!”薛封欢呼道。
等等……
花重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试探性地说:“不过我们只有一间空房了。”
薛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嘿!!
可算让他抓到把柄了!
花重英得意洋洋地笑道:“没办法,小破地方嘛,只有这么点空间,既然你们的爱情坚贞不渝,睡一间房有什么问题?”
管它到底有几间房,他花重英今天一定要坑死这个姓薛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