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的父亲是户部左侍郎,她有个一奶同胞的大哥和一名长姐,如今出事的就是姐姐家的女儿。
穿着一身比较素净的衣服,风月跟着孟氏去了,对于流产,风月知道的,就是受精卵没发育好,在帝国中不存在这种事,这里是原始社会,还用人体孕育,所以发生点儿意外什么的也是可以理解,所以她除了觉得这位表姐倒霉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特别的想法。
一路上孟氏却是紧皱眉头。
来到夏府,自然有下人领着进去,先是见了夏家的女主人(风月表姐的阿家),孟氏同对方简单客气两句,就提出看外甥女,对方也没刁难,立刻命人带路,如此,风月第一次见到这位表姐。
表姐穿着一身单衣,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小脸上泪痕未干,下巴尖的吓人,头上缠着布条,据说病者都缠着这个,怕是头部受风,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双目更是无神到底,死水一般,仿佛木雕泥塑一样。
风月吓了好大一跳,这、这……虽然说自己的孩子没了让人心痛,可是这副绝望又病弱的样子是闹哪般?知道的是流产,不知道的这简直就是要死的样子,孩子没了,人还活着,又年轻,再生也没问题吧,风月满心满眼都是惊讶。
“我的儿,苦了你了。”孟氏一看到外甥女这样,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姨母……”声音堪比蚊子哼哼,而且就这么两个字,又开始咳嗽起来。
“快别激动。”孟氏赶紧收泪,旁边伺候的丫鬟则麻溜的倒温水给自家的主人。
微微喝了一点儿水,眼珠子微微动了动,这才从假人变真人,看着孟氏,眼泪宛如断了珠子似的掉下来。
“表姐好好将养身体,莫哭坏身子。”见不得人哭,风月连忙安慰。
徐氏(孟氏姐姐夫家姓徐)听到风月这般说,更是痛哭失声。
风月傻住,这、这、这……难道自己说错,可是自己应该没说错吧?
孟氏自然知道自家女儿没说错,眼见外甥女哭的这般凄惨,直接将目光放在身边伺候的嬷嬷身上:“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娘子的话,我们娘子以后再不能生育了。”老嬷嬷说完就开始抹眼泪。
徐氏更是泪如雨下。
风月惊呆了,不能生育了?伤了身体?子宫破裂?还是什么?星际人的风月表示有点儿混乱。
“怎么会这样?”孟氏豁的站起身,满脸惊诧,女人看父,看夫,看子,不能再生育,那岂非后半辈子全完了?
“娘子,我们娘子命苦,郎君在成亲之前便有一名远房表妹,两个人有了庶长子,娘子过门不久有孕,后来流产,就是当时那表妹伺候的,没有证据,郎君又护着,娘子当时伤心就落了病根,这些年娘子好容易调养身体再次怀上,那贱婢偏说日日噩梦,家中不干净,郎君便由着她作,不知从哪里请来的三流道士胡乱蹦跶,闯到这里,追着我们娘子打,下人去拦着,那贱婢说娘子怀了孕,身子弱,也许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郎君就命家丁拦着我们,娘子被那道士追着洒水,还用柳枝鞭打,能不流产嘛!”
“这个畜生,没良心的东西。”孟氏直接红了双眼,在屋子里面转了几圈:“当初有庶长子,姐夫怎么说?”
徐氏只是落泪,嬷嬷只能叹气:“第一次流产,只有我们娘子来看看,若是当时……怕也没有这次的事情。”当奴婢的到底不敢指责主人,尤其是男主人。
孟氏还有什么不懂的,娘家不给出头,所以这夏家才敢这般放肆,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能陪着掉眼泪,安慰都没法儿安慰,身子坏了,没有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风月傻了,什么婢妾,什么庶长子,她怎么什么都听不明白?表妹不是亲戚吗?怎么伺候人?不干净的东西是啥?风月真是满脑袋问好,可惜看大家的样子,这些明显是常识,风月只好在自己的脑海里疯狂刷屏,脸上声色不露。
回去的时候,风月偷眼看孟氏,记忆中孟氏一直都是柔柔的,脸上也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而这一次孟氏彻底黑了脸,坐在马车里面,双手扭着帕子,几乎将丝帕扯坏。
风月不吭声,心中盘算着一会儿回去她要好好查查书籍,明明应该是常识的东西,自己到这边二年了,竟然还有常识不知道,这绝逼不能忍。
回到侯府,娘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好,下人们做事都很轻巧,就怕被主人迁怒。
周嬷嬷看到风月的脸色不好看,想到今天在夏府中的事儿,想必小娘子是吓到了,因此开解道:“小娘子莫惊,我们侯府都是重视小娘子的,上次傅家小郎也有了庶长子,侯爷与夫人不就是立刻就将亲事回绝了吗?”
“我知道,就是那表妹……”风月故意没了下文,她比较好奇这个。
“唉!”周嬷嬷叹了口气:“小娘子,什么表妹,已经做了妾的,那就是婢妾,或打或卖甚至杀了那也是当家主母的权利。”
“那表姐……”风月心中嘀咕,婢妾是啥?不过嘴上却疑惑的问着别的,这精分也是没谁了。
“唉。”周嬷嬷又叹了口气:“怕是担心家族名声吧,虽说已经出嫁,可是家中还有妹妹侄女儿,总要为她们想一想。”说完这句话,周嬷嬷又郑重其事的说:“小娘子,全家都是一体的,尤其是小娘子的品性,若是大娘嫁人之后性子不好,那样全家的小娘子都会被外人怀疑,所以姐妹定要同心同德。”
“嗯。”风月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屑,表姐混成这样,也没见她哪个姐姐妹妹的站出来帮她一把。
周嬷嬷退下之后,立刻将今天的对话告诉孟氏,孟氏点点头,并没有反对,明年女儿就及笄,这时候知道一些事情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