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反派竹马疯了 第5章 暗夜取暖

越野车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行驶着，周围植物稀稀拉拉，阳星即将落下，傍晚的余晖映射在天空中，一行人行驶到了戈壁，黄褐色的土地看起来死气沉沉，苍穹蒙上了一层死寂之气。

自从星际边缘深渊，哪里不是死气沉沉呢？

随着植被的减少，楼房增多了起来，高大的楼房不见从前的繁华，长久的腐蚀导致楼顶被侵蚀，钢筋露在外面，锈迹斑斑。

林希第一次出任务，刚来到荧惑星时，她就降落在荧惑星最繁华的城市，她以为所有的城市都应该是西城那样，却不想麓城竟然是这样一片满目疮痍的废墟。

陈星梁似乎看出了林希在想什么，向她解说：“麓城前几年被异兽攻破，城内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直到异兽在城内再也找不到人，大部分的异兽才离开了这里，现在这里差不多已经成了一座荒城。”

林希曾经以为阎罗星抵挡住了大批的异兽，其他星球的情况会好很多，在和异兽的对抗中，人类会占优势，却没想到外面的境况如此糟糕。

陈星梁继续道：“林希，麓城已经成了一座荒城，但是里面说不定还是有异兽，我们这次任务不进城，今天就在城郊休息吧。”

“好的，队长。”

坐在林希身边的阿照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太好，蹭了蹭她，烟灰色的眸子一片湿润，让人看了心情霎时也好了起来。

林希心中舒缓了几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相伴。

傍晚的时间总是短暂，没一会儿阳星已经全部消失，最后一点光线随着它的远离也不见了。

晚上，安排好人守夜，做好基本的防卫后，其余人各自躺上了床。林希和阿照各自躺在床上，林希想到白天看到的场景，双眼看着天花板出神。

身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林希，你怎么了？”

林希侧过头，看着阿照陌生的脸，轻声问道：“阿照，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阿照呆楞住了，林希拍了拍脑袋，苦笑道：“明明神志不清的人是你，你看我在说什么胡话，快睡吧，待会儿还要起床守夜。”

林照双臂展开轻轻环抱住林希，一双眼睛透着温柔的光，林希已然转过了头，闭上眼睛，任由意识下沉，她已经很久没有陷入深度睡眠的感觉了，想到身边的伙伴，林希也没有阻止。

狂风怒吼，黄沙漫天，天空最上面一层是淡淡的灰色，下面被风吹得起了漫天的风沙，地面和空气的分界线已经模糊的看不见了，风沙肆虐，让人窒息。

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小女孩进入了风沙边上的一座石头堆成的城市。

小女孩乖乖地被父亲抱着，她的母亲跟在他们身后，阎罗星像他们一样健全的家庭已经找不出来了。

“林良，风沙太大了，看来我们要在石城停留几天了。”

“嗯，南希，我们先找一处能歇脚的地方吧。”三人消失在石城街道的尽头。

三人走在路上，看见了一处完好的窑洞，连忙朝着窑洞走去，刚到门口，发现了里面坐着的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们双眼放光，健硕的肌肉让人看了心惊肉跳，嘴角的油渍透出摄人心魄的光。

十几个人目光贪婪地看着三人，其中几个看到林良抱着的一脸白净的林希时，蠢蠢欲动，林良单手抱着林希，另一只别在腰间，随时准备掏出腰间那把通体漆黑的枪，南希紧靠着林良，双手握紧手枪。众人对着二人的武器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也没有上前。

三人走到窑洞的角落，坐了下来，南希从背包中拿出少许干粮，又悄悄催动异能，化出了一些水给林希喝，两个大人仅仅只是三两口将食物消灭掉了。

若有若无的眼神一直向他们投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向他们，“哥们儿，看在一同避难的份上，给我们也分一点吃的呗。”

林良嗤笑：“我们就只有刚刚那些吃的，你也看到了，已经……”

男人在林良还没说完话，快速伸手朝九岁的林希抓去，一旁的南希时刻注意着男人的动作，在他动手前几秒，已经掏出了枪，朝男人射去。

“啊！”男人大叫一声，整只右手手掌血肉模糊，现场的氛围一下沸腾了起来，周围的男人全部围了上来。

他们全是亡命之徒，在这片沙漠之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食物就在眼前，没有一个人能抵挡住，食物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诱惑，逼入绝境之人已经顾不上试探了，鸟为食亡，一群人一拥而上。

林良和南希将林希围在中间，开枪解决了几个人，剩下的几人已经到了眼前，林良和南希迅速抽出腿上的短刀，几人开始争斗起来。

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地上一片狼藉，血液将黄沙染成了紫黑色。一个瘦高的男人从侧面钻进。一把拉住小林希的胳膊，林良看到女儿被抓，持刀准备朝着瘦高男人刺去，却被另一个男人给挡住，眼见着女儿被抓。

瘦高男人拉住小林希，朝着林良和南希喊道：“放下武器，不然你们女儿……”

没等瘦高男人说完，一把短刀已经插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的手被南希使用异能牵绊住，没能对林希下手，瘦高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他被一股水流缠住的手，吐出最后一口气：“水！”。

瘦高男人向后倒去，小林希被他带着倒了下去，他们的身后正好是一个斜坡，两人顺着斜坡一路向下滚去，风沙像长满了荆棘的藤条，抽在他们身上。林良和南希身边的人看见南希是一个水系异能者，眼中迸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摄人的光，全都冲着南希杀了过去，大声咆哮着，“水！有水！”连子弹都无法让他们恐惧，脸上全是疯狂。

南希大喊一声：“小希！”一个分神，手臂被砍了一道伤口，林良用尽全力，稍微挡住了他们的进攻，而林希滚下山坡时只听见母亲叫了她一声，就滚了下去，她一直翻滚着，风沙掩住了她的踪影。

风沙仍在肆虐，小林希睁开眼睛之时，她正躺在一个角落，这像是一个仓库，宽敞的大门让一些沙子被吹了进来，结实的房顶却也挡住一些风沙。

小林希挣扎着爬了起来，第一次身边没有任何人，恐惧一点点漫上她的心头，她试探着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没有人应她，九岁的孩子眼圈泛红，泪水好似马上要从眼角滑落下来，仓库内另一个角落传来了声音，“你最好不要哭，发出声音，被暗处的东西听见，我们都要完蛋。”

林希马上止住了泪水，她转头看向另一个角落，一个穿着几片破布、头发杂乱不堪的人缩在那里。

林希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着男孩子，问道：“哥哥，你是谁？”

沙哑的声音，让角落里的小男孩儿抬起了头，烟灰色的眼睛似乎有了一丝生机，呆呆地问小林希：“你叫我什么？”

小林希再次试探着叫道：“哥哥？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只能这样叫你了？”

“随你，我也没有名字。”

男孩望向小林希，她这才看清了他的脸，小小的脸颊满是污垢，黑漆漆一片，已经看不出长相了。男孩声音柔和：“附近有异兽，你不要哭了，会把异兽引过来的。”

“哥哥，我知道了。”林希从没见过没有名字的人，心中十分奇怪，忍不住开口：“哥哥，妈妈说阳星的光照会给人带来希望，我可以叫你照照哥哥吗？哥哥代表着是一家人，照照哥哥就叫林照怎么样？”

第一次有人称呼他照照哥哥，男孩心中不知为何涩涩的，看着小林希有点灰尘、红扑扑的脸颊，心底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涌出一股想将女孩儿拥入怀中再也不撒手的冲动，只是常年野外独自生存锻炼出的自制力终究制止了他。

“随你。”

林希缩在一旁的角落里不敢再说话，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狂风仍在呼啸，吹在石城的洞窟之内，像是千千万万个人在哭泣一样，也像是死寂之地有人在呼号，让这个宽敞的仓库一样的地方格外瘆人。

林希一步一步悄悄朝着林照的方向挪着，最后两人竟是相互倚靠在一起，寒冷的夜晚，彼此是对方唯一的温暖。

小林希看着右手的手镯，按下了一个按钮，三两下从里面掏出来两块面包，她看着另一边的林照，迈着小步子稳稳地走了过去，站在林照面前，将右手的面包递给他，“照照哥哥，我们吃面包吧。”

林照抬起头，看着眼前灰扑扑的小女孩，她朝他伸出一只手，漏进屋内的风将她的头发吹的飘了起来，给这个风沙中的小女孩儿增添了一层破碎感。

林照低下头，闷闷地说道：“你给我吃的，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林希轻哼一声，有点生气。

“照照哥哥不是坏人。我之前被坏人抓住滚了出来，可是我醒来的时候正好躺在角落里，这个角落是这个屋子里风沙最少的地方，一定是照照哥哥救了我，不然我现在可能都被外面的风沙埋起来了。”

林照抬起头，一张满是污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冷淡道：“你倒是聪明。”

小林希听见夸奖，忍不住笑了起来，蓝色的眼睛有着别样的魅力，林照不想看人那么得意，抢过林希手上的面包，然后又加了一句，“也单纯得紧！”

拿到面包的林照狼吞虎咽了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饿的眼冒金星，原以为他会和这个意外闯入的小女孩儿死在一起，却没想到她手里居然有吃的。

小林希自动忽略了林照后面那句话，她往林照身边挤了挤，双手抱膝，林照冷哼一声，嘴里一边嚼面包一边说道：“看在你给我吃的份上，我给你让一点位置。”说完，林照往一边挪了挪，夜晚的风沙更加刺骨，像一把刀一样，两人靠在一起取暖。

林希拿着面包啃了起来，“照照哥哥别怕，爸爸妈妈一定会来找我的。”

林照转头看着小林希，她因为吃东西腮帮子鼓了起来，两腮一鼓一鼓的样子，让林照心底一痒。

“石城建在沙漠里面，这里有一种异兽，特别凶残，你爸爸妈妈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来找你呢。”

林照继续啃着面包，旁边却没了声音，他偏头一看，小林希已经双眼含了一包泪，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凄惨地看着他，林照心头一紧，手忙脚乱起来，手里的面包不知如何处理，看着林希即将落下的眼泪，他心一横，凑上去舔了舔小林希的眼角。

小林希眼睛睁大，惊讶地看着林照，除了爸爸妈妈，从来没有人跟她这么亲密，林希震惊的已经忘记哭了。

她突然想起爸爸以前对她说过的话，不能随便给男孩子亲，那是欺负。想到这里，林希更加委屈了，眼泪一下溢满了眼眶，从眼角落了下来，小声哭泣：“照照哥哥……你……你欺负我！”

林照见人哭的更凶了，一口将手里的面包吃掉，抬手准备擦林希脸上的眼泪，却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停住了动作，只能出声安慰：“你别哭了，我……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你不要哭了。”

林希停住了哭泣，黑暗带来的恐惧，和父母分离的伤心终于缓解了一些，她哑着嗓子道：“既然你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了，照照哥哥，我叫林希，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我了。”

林照闷声答道：“好。”

漆黑而安静的夜晚总是让人心生恐惧，林希没来之前，林照已经不知道独自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

林希透过前方的大门，看着天空，风沙似乎慢慢停了下来，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芒，有的星星异常耀眼，有的光芒微弱的几乎肉眼已经要看不见了。

“照照哥哥，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吗？”

“不是的，我是被十几个男人从别的地方抓来的，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个孩子，只是……”

林照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林希一看就是在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的，他要和她说和他一起被抓来的孩子都被吃掉了？

那群男人，他们已经没有了人性，异兽摧残着人类的城市，也摧毁了人类的精神，阎罗星这颗与世隔绝的星球，没有食物，植物无法生长，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一部分人更是做出了同类相食这等灭绝人性的事情。

成年人类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那群男人将目光瞄向了小孩子，他们从城市搜罗孩子，在不同的城市辗转，直到遇到了这次风暴。林照是所有孩子中最好看的一个，所以他被留到了最后，却也因为这场风暴幸运地保住了性命。

林照从小生活在阎罗星，这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星球，异兽比人类多，孩子更是少的可怜，林照从小几乎没怎么见过同龄人。

他第一次看见同龄的小姑娘，她很干净，很漂亮，浑身充满了光，天生冷血无情的林照看见林希的第一眼，忍不住用所剩不多的体力将她拉到了角落，让她避免了被风沙活活掩埋。

林照第一次对一个人心软，林希醒来后，她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她居然叫他“照照哥哥”，还把自己的面包给他吃，心软而聪明的小姑娘。

明明他以前最讨厌弱者，看见林希的时候，他心里冒出了一个矫情的念头：原来半身被补齐是这种感觉。

林照不想让林希面对阎罗星的黑暗，如一滩死肉的身体，血管好像脉动了起来，血液缓缓流淌——是温暖、希望的感觉，比阳星更加耀眼。

尽管他从未见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