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二想取代我上位 第7章 伊塞丝

酷琊坐在桌前，把各种口味的营养液堆起来，然后又推到。

贝莱扎已经开业半个月，但想象中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并没发生。终于是见识了什么叫大张旗鼓准备了几个月结果门可罗雀的悲凉，酷琊连吃东西都没胃口。

他很闲，闲得发慌，以至于心事重重。

只是来弗洛沦查联姻的真相，就碰到了戚程。这个世界这么小吗？难道这就是菲洛说的有缘？

戚程身上全是迷，神出鬼没，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除了脸红的时候和睡着的时候格外可爱，其他时候简直浑身都是刺。哪里是兔子、老虎，根本就是豪猪！

兰瑟啃了口从母星走王族专用隧道送来的葩葩果，斜一眼气鼓鼓的酷琊，训斥道：“尊重食物，要玩拿别的东西玩！”

酷琊随便挑了一袋，“都喝这玩意，为什么还要分什么食草食肉？食草食肉有区别吗？！”

兰瑟吃完，躺在摇椅上剔牙，不明白酷琊又想干什么。这种类似于人生三大哲学问题的事，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转头批判：“被你的母星灭掉的古文明里有句话叫‘何不食肉糜’，说的就是你。”

酷琊不服，打开营养液一饮而尽，反问：“怎么，难道我还要去理解有饭不吃，有营养液不喝的暴徒？”

兰瑟把果核精准地扔进垃圾桶，“你还是别理解的好！要是有精力抱怨，不如出去招揽几个客人。”

他们俩开了一间专门为精神体整形美容的店。

花了半个弗洛沦月，用各种手段——主要是兰瑟的钞能力，把这栋位置奇佳的五层小楼盘下来。

又花了半个弗洛沦月，由兰瑟出面申请改建、注册营业执照。

最后，只花了六分之一个弗洛沦月，就完成了装修。毕竟只要钱到位，装修这事堆人就可以。

美中不足的是，由兰瑟监督的装修风格异常奢靡：通铺的巨幅手工地毯；兰瑟自己作画定制的立体壁纸；闪瞎眼的炫彩水晶吊灯……

酷琊觉得兰瑟的审美比洛德兰还要老上几十年，搞不好还不如洛德兰。洛德兰虽然年纪大，审美可不是盖的，不然他哪能收留他这么久，还不是他长得好看嘴巴又甜。

菲洛：「您可真不要脸。」

酷琊在脑子里想了想菲洛智能家政形态下的大饼脸，怼了一句：「我看是给你太多脸了。」

菲洛：「您这是人身攻击！」

酷琊不跟菲洛吵，它吵起来没完。

空荡荡的店里算他一共两个人，连员工都招不到。没人光顾代表无法获得情报，只好自己出门查线索。

出发前仔细检查自己的伪装。

溜肩棕发，杏眼含笑。自然垂下的刘海，稍稍有点碍事，用洛德兰送给他的克莱因蓝丝带，把挡眼的发丝扎在脑后。

兰瑟抬眼，“走阳光健气路线？”

提醒酷琊，“那颗痣跑右眼角下了。”随手拿了本书盖在脸上，“莫非它才是你的真身？”

酷琊用纽扣投影变了一副银色窄框眼镜，挡住那颗淡淡的痣，“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转头对闭目养神的兰瑟分工，“我出去，你看店。”

闹市区。

繁华的程度和库库鲁斯的州差不多。形态各异的飞行器在空域毫无规则地乱窜。追求极限者几乎贴着地面飞行，行人怒不敢言。

身着薄纱的女性，三五成群，扭动婀娜的身姿在行人区一遍又一遍穿梭。

酷琊淹没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里，完全无法想象在这繁华景象的五十公里外，只剩寸草不生的黄土。

这一个多月来，他只弄清楚梅菲丝、弗洛沦和戚程的关系。藏在弗洛沦的荒地之下，可能和联姻有关的部分，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弗洛沦五十年前投靠梅菲丝，现在处于梅菲丝的管理下。两星签订了什么合约，连洛德兰都不知道。

已经结婚四个库库鲁斯月的妻子——戚程，不止是梅菲丝的二王子，也是弗洛沦货真价实的陆军总司令。

在这颗几乎没有水分的星球上，手握兵权的陆军总司令，算得上一手遮天。

酷琊仰望弗洛沦唯一的螺旋大楼，陆军总部直插云端，感慨：“我老婆好厉害！”

这么厉害的老婆亲自出面，到底是找谁？

那日是心虚所以立马和兰瑟开溜，冷静下来细想，戚程不可能是找他。

捅完就跑只是星际娱乐头条的噱头，实际上戚程是大摇大摆走出房门，正大光明离开库库鲁斯。

根本没把捅了他这件事放在心上，怎么会不顾身份为了他，亲自去地下酒吧和情报贩子接洽？

想到这里，逸黎心里又中了一剑。

被戚程忽视到这样地步，真是……

谁让戚程是他老婆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菲洛：「您这是在歪曲事实。语言文学里有说明，原谅是建立在对方悔过的前提下。很明显，您的妻子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酷琊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要搭理菲洛。

目光落在那位开始走第十五圈的金黄色大波浪|女性身上。在她走第四圈时，酷琊就注意到了她。

她的精神体正逐渐从她体内溢出，往她圆润的肩上聚集，最终汇聚成一只通体黝黑的黑豹。

黑豹骤然回头，和酷琊视线相对的一刻，琥珀色圆瞳孔急遽收缩为竖瞳，射出两道寒光。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兽牙，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

女性的呼吸随着精神体的异变而急促，瞪大的眼白上布满了暴怒的血丝。内在精神正一点一点被黑豹侵蚀，身体也开始出现兽化征兆。

攥紧的拳头稍稍松开，掌心已经被她自己长出的锋利兽爪划出血，地面已经有一小摊血迹。

“歘……”隆起的肌肉撑破了她原本就很薄的沙衣，透而薄的碎片散落一地。

女子暴露在外面的四肢，在精神体的笼罩下逐渐“长出”油亮的黑色皮毛。下颌凸出，已经变异的牙齿就要扎穿她那还没来得及退化的上颌。

普通人已经不需要借助特殊工具，用肉眼就能看见她失控的精神体仰着脖子在咆哮。

原本和她一起绕行的女性尖叫着跑开。

尖叫声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瞬间如鸟兽散状四处逃命。

一名精神体是袋狸的男子，因惊吓过度而扭了脚，匍匐在地上尽全力朝反方向爬行……

在飞行器上自觉安全的好事者，生怕不能激怒已经口水滴延的猛兽。将飞行器外形投影成红色小飞虫，如苍蝇一般绕着豹态初显的女子飞行。

经不起挑衅的黑豹冲着空中发出暴怒的吼叫声，还没完全兽化的女子将黑豹的愤怒以肢体语言展示给所有注视她的人。

黑豹的咆哮经由女性特有的尖锐音频刺破飞行器的屏蔽层，藏在飞行器内部的混球惊慌失措地操控摇杆躲避危机。黑豹不能容忍寻衅的臭虫扬长而去，控制女子伸出利爪拦截飞行器。

千钧一发之际，酷琊张开比他臂展还长的翅膀，闪现到女子面前。一记重如千斤的手刀，敲在女性脖颈处。

女子失力倒向地面。酷琊接住女子，把她平放在地面，同时收起翅膀。

酷琊对人群道：“叫救护车！”

半径五米内，连个智能机器人都没有。

崴脚的男子，正哆哆嗦嗦地往远处的小暗巷爬行。

罢了。

把坐标发给兰瑟：「来帮忙！」

兰瑟不明所以：「看店中，分身乏术」

……

酷琊：「报警叫救护车！」

兰瑟以为逸黎又受伤了，倏然起身，扔下盖脸的书往酷琊的地方赶。

黑豹对打晕它载体的酷琊咧嘴呲牙，发出一声低吼以示警戒。

酷琊无视暴躁的黑豹，镇定自若地检查女子身体状况。确认女子晕倒后暂时没有继续兽化的迹象，起身专心对付黑豹。

黑豹收起之前的狂态，仅保留和女子脑部的连接，稍稍后退。

一只不能脱离载体单独行动的低级精神体，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它全身肌肉紧绷毛发竖立，瞪着酷琊围着女子来回踱步。与酷琊保持三五米的距离，随时准备进攻。

酷琊忍不住想，同样是炸毛，他老婆炸毛的样子可爱多了。不，这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野兽，不配和他高傲的妻子比。

黑豹容不下这个不惧怕它的威严、反而从眼神里露出鄙夷的青年，对着酷琊发出震耳欲聋的警告。

酷琊迎着黑豹的怒吼前行，束发的蓝丝带在黑豹一声又一声的怒吼中如旗帜般飘扬。

他眯着眼睛，“小黑猫，你可听说过，会叫的狗不咬人？”嘴边扬起看穿一切的笑容，“你好像很怕我呢……”

早已丧失理智的黑豹并不因酷琊的淡定而有所收敛，源源不断泄露的精神体粒子让它的可行动范围越来越广。

它昂首挺立，象征着失控的红瞳扫描人群中的猎物。脑袋转向小巷，锁定那只走不快的袋狸。

酷琊看出黑豹的意图，放出精神体展翅瞬闪，把男子挡在身后，“赶紧走！”

男子连声道谢，加快手上的动作，尽量不给酷琊添乱，“谢谢！”

黑豹弓着身子，后腿一蹬，冲着酷琊扑来。

酷琊顾着身后的男子，收起翅膀并不躲闪，横向伸出左臂拦住黑豹。

黑豹毫不客气地张嘴，锋利的牙齿刺进酷琊白皙的手臂……尝到甜头的黑豹挂在酷琊手上“呜呜”低吼。

打小就怕疼的酷琊没法维持变形，霎时间脸色惨白恢复本态，转身用右手捏住黑豹的脖子。

黑豹被限制了自由，甩动下半身。它蜷缩着身体，强有力的尾巴扇向逸黎的脑袋。

逸黎侧脸一躲，蓝丝带被黑豹的尾巴卷落，原本顺滑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洒在他笔直的后背……

既然本体呈现，逸黎索性放出精神体速战速决。

威严的玄豹从逸黎的胸口探出脑袋，踏着优雅的步子脱离逸黎的身体。悬空贴着黑豹，伸出粉色长舌舔它的额头和脖子。

黑豹感受到来自本族神兽的压制和关爱，也许是觉得再无胜算，也许是不再寂寞，逐渐稳定下来。

玄豹用额头贴黑豹的额头。

霎时，从它们接触的地方闪耀迸发出洁白的暖色光芒。黢黑的怨气争先恐后从黑豹体内逃逸，奔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黑豹如泄气的气球一般急剧缩小，失控的红瞳逐渐恢复原本的颜色，回归幼崽形态。

黑豹松开逸黎，玄豹立即叼着它的后颈，把它交给逸黎。

逸黎接过小黑崽，“谢啦，玄豹！”

玄豹回头瞅逸黎一眼，昂首挺胸，踏着高傲的步伐，回到逸黎的身体。

黑豹嗅到逸黎手上的散发出的血腥味，伸出舌头舔逸黎的伤口，帮逸黎止血。

逸黎拍拍小豹子的脑袋，“好啦好啦，我没关系。”小豹子还是没有停下来，逸黎只好实话实说，“好吧，我其实不太喜欢弄得湿乎乎的。”

小黑豹抱歉地收回舌头，用脑袋蹭逸黎。

逸黎趁巷子里没有其他人，抱着黑豹蹲到已经吓晕的男子身边。右手覆在男子的胸前，以精神体握住已经停止跳动的袋狸心脏，注入精神力。

——醒过来吧，你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袋狸在逸黎手中苏醒，站起来向逸黎鞠躬致谢。逸黎对它微微一笑，轻声暗示还没醒来的男子：“你什么都不记得哦~”

趁着没人发现，变回酷琊的样子，搂着黑豹走出小巷。在女子身边蹲下，放下小黑豹，“我不要紧的，快回去吧，她没有你不行的。”

黑豹亲吻女子的额头，跳上女子腹部端正坐直，溜圆的琥珀色瞳孔里，满是悔恨。

酷琊继续抚摸它的脑袋，“别担心，她会没事的。她也很珍惜你，所以一定会醒过来，我向你保证！”

黑豹盘着尾巴趴下，蜷缩身体慢慢回到女子体内。

人群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妈妈，天上的墨水撒了~”

酷琊和人群一起抬头。

城市之上，黑豹的怨气已经在天空中凝结成沉甸甸的乌云。

女孩：“妈妈，为什么天黑了？”

妈妈：“因为乌云挡住了星球的光芒。”

已经十年没见过云朵的人群突然之间沸腾了。

年长者感激涕零，跪地磕头。

青壮年仰头准备接受雨水的洗礼。

只有懵懂无知、从没见过遮天蔽日景象的孩童们，紧紧抓着父母的手或衣襟，露出不安的神色。

乌云像锅盖一般将地面升腾的热气压回，酷琊额头渗出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地上……

浮在半空中以非常态凝结的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这，还是云吗？

小女孩举起肉乎乎的小胖手，指着天上道：“妈妈，上面有东西掉下来了。”

第一滴雨水滴下来的时候，人们庆幸这是一场及时雨。

第二滴雨水落到脸上的时候，人们只认为雨滴太大，稍稍砸得有点疼。

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

几乎连成线的黑色雨滴，密集地砸到人群身上。

弗洛沦的人们沐浴在十年一遇的暴雨中，欢呼着，咆哮着，哭泣着……

他们感恩上天带来的及时雨，咒骂过去十年痛苦不堪的人生，展望美好的未来。

没人发现伴随雨水缠绕在他们身上红到发黑的外来精神体碎片，正在侵入他们的身体。

也没人怀疑这异常到诡异的现象，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神态，沉浸于久逢甘霖的喜悦中。

无辜的孩童们，望着浑身黑水群魔乱舞的大人们，只剩下惊恐，随即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简直就是，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