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振轻叹了口气,再次回忆起这件事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恐惧和绝望。岁月总是宽容的,带走了许多悲痛,也带来了很多温柔。
比如说,抱住他的季林。
季林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一切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他只能紧紧地抱住陶振,仿佛抱住了多年前在黑暗屋子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陶振感受到季林身上的温度,柔和、温暖。以前他们都觉得季森大人是天上的太阳,温暖耀眼却可望而不可即,只要靠近就会被炙热的温度所灼伤,这才是未来星际执政官该有的模样。现在认识了季林,他却突然觉得能够认识这样温柔的人,真是他的幸运。
“欢迎回来,大人。”
一进门季林就看到了安娜,她将一碟糕点放到他面前,笑容甜美可爱:“大人辛苦了,这是安娜做的糕点,请您品尝。”
白色的盘子上,嫩绿色的糕点被做成了太阳花的形状,精致酥软,又透出清爽可口。
季林眉开眼笑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绿豆糕甜甜糯糯的滋味便充斥在了心间。
“安娜你真的是太棒了,这么好吃这么可爱的糕点你是怎么做出来的?你的手一点被上帝吻过,才会如此心灵手巧!”
安娜眨了眨眼睛,蓝色的光微微轻闪,显示出她此刻的不平静。被夸赞的喜悦像是初雨一般,淅淅沥沥地落在她焦土般的心田,让新的嫩芽缓缓冒出,生出无限希望。
她羞涩地笑了:“大人喜欢就好,安娜也只能帮大人做点小事了。”
季林抹了抹嘴边蹭上的糕点,赶紧摆摆手:“这怎么能是小事,这简直是拯救了我的大事!以前吃尼克做的饭,说实话我都生无可恋,每天最害怕地就是辛苦一天还得面对黑暗料理,那滋味别提了。现在有了你,我每天工作干劲儿满满,最高兴的事就是晚上能吃上你做的饭!”
安娜捏紧了手中的托盘,比起人类要没有那么灵动的大眼睛里闪出幽幽蓝光。如果现在对她进行数据检查就会发现,她的波动值已经快要突破顶峰。
尼克却是不屑地撇撇嘴,大人真是太过分了,有了妹妹忘了他,明明他当初也很用心地在为他准备饭菜,为什么就一句夸奖也没有,哼!
傲娇的尼克不爽地将季林面前的盘子端走,恶狠狠地说:“大人还是少吃点,免得发胖!”
季林一脸懵逼,跳起来说:“才不会胖!快点放下!”
尼克:“就不!大人总是夸妹妹,怎么就不夸夸我,今天早上我可是花了两个小时为您弄造型,才把您打扮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颜值上升三个百分点。”
季林:“你那是锦上添花,安娜是雪中送炭,能一样吗?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
尼克:“我不是男人,我是机器人,就小气!”
季林:“行行,来,让我想两个词夸夸你……”
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安娜和陶振都是眼含微笑地看着,小八爪鱼则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去保护季林,毕竟在它眼里,季林的威胁率为零,尼克的威胁率却是低等,可不能让季林受伤。
等到大家都要离开的时候,季林将安娜单独留了下来。
“安娜,明天你能帮我买一束百合花吗?”
“好的,大人。”
“谢谢,对了,别让尼克和陶振知道,悄悄地送给我,好吗?”
季林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安娜微愣,立刻意识到这是大人单独交给她的任务,无疑代表着信任。她郑重地点点头,在内心发誓绝对要完美地完成任务。
第二天,当陶振敲开季林的门,就被纯洁的百合花堆满了怀抱。
季林迎着他不解的目光笑了笑:“今天我们休个假,去北山公墓看看阿姨吧?”
陶振一愣,看向手中白色的花束,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温柔美丽的模样。他轻轻地用手抚了抚娇嫩的花瓣,看向眼睛明亮、期待又包容的季林,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
而另一边,时间回到昨天。金有幸从窗户里看到外面聚集的人总算散了,才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感叹自己太倒霉了,竟然碰上个硬茬。其实他也没什么反对不反对,连自己生活都过不好,哪里有闲心关注星际政、、治。不过就是受了气,找个人出出,他可是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竞选者不敢对他动手,才专门选了季林,谁知道这小子竟然不按牌理出牌。
眼见着天要黑了,他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便出门准备随便找个地方扒拉口饭吃。就在他哼着歌走过小巷子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后颈一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为了压制季林,水派也是绞尽脑汁地开始想办法。他们投放了一则广告,里面的季林站在一群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人们前面,表情夸张地摇旗呐喊,身后的人也都跟着鬼哭狼嚎,光是看着就令人心生厌烦,无疑是对他同X恋身份的讽刺。
面对这样的恶意广告,山派也毫不手软,同样投放了一支广告。一名妙龄少女宛如花儿一般绽放,她美丽、勇敢、勤劳,象征着女性的形象。而就在她要迎接美好生活的时候,姜蓝走出来,命人用锁链套在她的腹部,冷冰冰地说:“锁住她的子宫。”
这种巨大的反差无疑把姜蓝的丑恶描述殆尽,人们对柔弱少女的同情和对冰冷刽子手的厌恶达到了顶峰。当天,“锁住她的子宫”这句话便登上了热搜榜一,支持者和反对者再次战成一团。但是不论讨论的结果如何,姜蓝的形象无疑损伤得比季林要严重。
这一局,季林胜。
然而很快水派便又生一计,放出了一次独家采访。只见身穿家常服的姜蓝似乎没有了西装正履时的高高在上,他温柔地牵着妻子的手漫步在老家充满山情水趣的小路上。两个漂亮活泼的孩子跟一条老狗在旁边玩耍,偶尔有蝴蝶飞过,翩迁起舞。他回忆起自己下层的出身,那些艰难而朴质的岁月,很能引发人们的共鸣。又说起了和妻子浪漫的恋爱,和孩子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还有那条陪伴他十几年已经步履蹒跚的狗子。整个画面都温馨动人,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举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翻盘了,幸福而美满的家庭无疑让姜蓝加分太多,不论是丈夫还是父亲的角色,都彻底地冲掉了他身上冰冷傲慢的气质。
季林这边就有点犯难了,不管怎么看,他的经历都没有任何亮点,再加上还未成婚,着实没有任何优势。陶振他们还在苦思冥想着如何扳回一局,就出了大事。
原来水派的目的不仅仅是维护姜蓝的形象,更是要给季林致命一击,将他彻底踩入泥地。他们放出了三张照片,恰恰拍到的正是季森进出别墅的场景。不仅如此,他们还找到了当时别墅里的一位保安,据保安称,从他到这里工作开始季森就一直住在别墅里,过着奢华的生活,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住在普通小区。为此,他们还放出了别墅的估价,预计在二千万往上,而以季森的身家根本就买不起这样的房子,那么,他的钱从何而来?
奢侈,谎言,受、、贿,三座大山瞬间压在季林身上,让他苦心营造的形象跌落谷底。
季林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十分没形象地躺在沙发上,一脸崩溃地问:“那别墅到底是谁的?真的是季森的?”
不可能吧,根据他最近对季森的了解,怎么看也不觉得他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陶振脸色凝重:“是季森大人的。”
季林不可思议地坐起来:“他哪来这么多钱?”
陶振轻轻摇头,这件事他不太清楚,而且季森大人也不允许他问。
季林捂住脸,只觉得前方一片黑暗,看来水派敢放出这个消息就是握着实锤,他们想要翻盘恐怕难于上青天。
“不是,季森怎么这么多把柄?他明知道这些事情都不可能永远不见天日,为什么还要选择去做?我知道人不可能是完美无瑕的,但这两次错误也太……”
季林想了想,应该说太不符合季森的风格了。按照陶振的说法,季森是一个强势、有想法、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按理说为了事业应该竭尽可能的保持形象,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问题。
陶振下颌收紧,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作为季森大人的辅佐官,他都以为自己跟大人是心灵相通、毫无隐瞒的,因为他会无条件地支持大人的每一个决定,帮他处理所有的难题。可是自从竞选开始,面对对手的猛烈攻击,他才意识到他们之间并不是亲密无间的。
看陶振的脸色就知道这事无解,季林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想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吧。
“声明放了吗?”
陶振收敛心神:“第一时间放了,不管如何,我们都决不能承认。”
“是不能承认,但是如果这样放任下去对我们相当不利,甚至可能满盘皆输。”
想到满盘皆输的后果,季林的眼前浮出老板齐天的脸,瞬间打了个寒颤。
“我们正在想办法处理……”
即使是陶振也知道这种说法是多么的苍白。
季林振奋精神,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我们一起来想办法。你跟团队再讨论讨论,至于我……你把所有的监控录像发给我,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翻盘的机会。”
陶振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立刻开始安排。
季林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儿,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愿意认输的。
画面一帧帧地从他眼前跳过,季林目不转睛地盯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安娜:我会做糕点。
尼克:我会争宠。
二狗:我会打人。
尼克:我会争宠。
陶振:我会谋划。
尼克:我会争宠。
齐天:(沉默)。
尼克:(沉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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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