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看了看表,无奈摊手:“已经九点半了,看来这位先生是不会来了。好吧,我得收回刚刚夸奖他的话,看来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站在这个台子上跟我对峙。抱歉,令大家失望了,当然,我也很失望。不过既然来了,若是不讲点话,就有点亏了。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可以听我讲五分钟。”
大家笑着挥了挥手中的绿色太阳花,没有一个人离开。
“首先,再次感谢大家能够聚到这里来,讨论我们的理想和关心的问题。我很高兴能看到您们、来自各行各业各种环境的女性们勇敢地站出来,发出声音,让我、让更多的人、让超元星际听到。当您们举起手中绿色太阳花时,我仿佛看到了一片美好的未来。”
“在过去的岁月里,女性的声音不被倾听,女性的经历也不被重视,不管您们是在分娩、抚育孩子、操持家务还是在工作,您们的付出似乎理所当然地被忽视,可您们应该拥有的却被剥夺。受到大迁移时代和星战时代的影响,您们最受重视的似乎只有子宫这么一个东西,可是就连这个东西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现在为您们发言,为努力的母亲们发言、为辛勤劳动却没有得到应得报酬的女性职工们发言、为受到贫困甚至被迫卖Y的女性们发言。您们应该得到重视,得到同等的薪酬、得到同样的权力、得到同水平的教育,而我也致力于为保障您们的权益而奋斗。不是喊喊口号,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做起。”
“但是我发现,女性权益保障似乎成为了一个不受欢迎的词。许多人都认为这是激进、孤立、反男性、令人厌恶的行列,甚至认为保障女性就是在剥夺男性。就好比姜蓝先生的谬论,总是觉得堕月台自由跟生育率息息相关。”
“而实际上,其实很多人都是已经做到了保障女性权益。比如说父母不会重男轻女,学校不会拒绝招收女孩,导师不会因为学生是女孩而减少对她的知识传授……等等。所以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人,不再将对方放在对立面上,免于偏见,互相关爱,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可能这个过程还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甚至一度陷入低潮、被打入低谷,但是请大家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明天总是充满希望。”
“谢谢。”
这次演讲可谓大获成功,季林在确认人群有序离开后才从另一条路离开。
“怎么了?”
还没走到飞行器,他就看见保镖们拦住了一位中年女子,便上前询问。那位女子看上去有些狼狈,浑身带着灰暗的气息,头发已经满是银丝,背也佝偻下来。她的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洛风生物医药公司杀人偿命”。
陶振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拦下了要走过去的季林,上前站在女子面前,声音柔和的说:“戴璐女士,对吗?我曾经在星光网上看到过您的视频,但据我所知,您的案子已经结了。首都星法庭经过多方调查,确认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而洛风公司也已经进行了赔偿。”
季林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陶振,没有说话。
女人呐呐地点头,沾着灰的手指在牌子上摩挲了一下,背似乎佝偻地更狠了。
陶振:“如果没别的事情,我们大人就要先行离开了。”
女人抬起眼,沧桑而又麻木地盯着季林看了一会儿,便默默转身离开了。
季林皱起眉,想要上前询问,却被陶振拦下。
陶振的眼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人,即使是您也无法干涉既定的案件。”
“可是我还没问是什么事?”
陶振淡淡地说:“等会儿在飞行器上我会告诉您。”
好吧。
“洛风生物医药公司负责研究制售一种名为T890的疫苗,这种疫苗能够有效抑制α病毒,因此在每个孩子三岁之前都会进行注射。但所谓的疫苗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甚至存在着百分之零点零一的风险性,这在超元星际是被允许的。很不幸,戴璐的孩子就是那万分之一的不幸,出现了病变,五岁的时候死亡。”
“这个案子已经经过了漫长的审理和取证,确认洛风公司证件齐全、没有问题,最后只能定性为医药事故,并要求洛风公司进行了赔偿。但是戴璐女士没有办法接受孩子的离开,一口咬定洛风公司存在行、、贿问题,疫苗的检测有漏洞,安全性不足,但是她无法提出证据,而洛风公司又提交了各方面的材料来自证,因此最后还是她败诉了。”
“虽然这些年戴璐女士一直没有放弃对洛风公司的声讨,但是就连媒体都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关注她了。”
季林叹了口气,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将这件事放下,他转而问起了直播的情况。
陶振脸上的笑意这才真诚了几分:“非常成功,即使反对者还不依不饶地攻击您,但支持者却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这次演讲又为我们赢得了非常多的关注,支持率不断上升。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水派可能要针对我们进行反击,也不能太过乐观。”
季林伸了个懒腰,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有些好奇地看向陶振,忍不住把内心的疑问问出。
“辅佐官大人,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陶振嘴角带笑地看向他:“什么?”
“你看你,又帅,又有能力,情商又高,为什么甘愿来当辅佐官而不是去争取竞选人的职位呢?”
所谓的辅佐官说的好听点是未来星际执政官的心腹,说难听点就是个助理,干的事最多,挨的吵也最多。陶振这么有能力,为什么偏偏选择这样的职位,倒不如直接当季森的班底。
陶振一愣,脸上的笑容缓缓退去,带着一种无奈,轻轻摸了摸季林的头:“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如此直白地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摸他的头?啊,关注点错了!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季林小心翼翼地看向陶振:“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不能问,跳过这个话题。”
陶振却并不介意,相反,他其实有种想要倾诉的感觉。
“没什么不能问的,因为我的身世问题。我的母亲在杀死我父亲后自杀,所以,我是杀、、人犯的孩子,没有办法从政。”
季林震惊了,以致于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摆出了什么愚蠢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为像陶振这样风度翩翩宛如贵公子般的人,肯定是出自书香门第,却没想到……
“我……对不起……不是……天……”
他磕磕巴巴地张开嘴,嗯啊了半天又说不出话来。
陶振却是释然一笑:“没事,别紧张,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连我自己都快淡忘了。”
“要听我的故事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季林点点头,他从陶振的眼睛里看到了脆弱的渴望。
陶振的出身并不算好,父亲是工厂的工人,母亲年轻时做前台,后来结婚生子后便做了钟点工,重心大部分都转移在陶振的身上。这个家从陶振有意识以来便不平静,父亲疑心慎重,不知道在哪听来的风言风语,总是怀疑母亲在外面跟人纠缠不清。然而得知这样的情况,他所做的不是去调查真相,而是不管不顾地把罪名都栽在母亲身上,经常对她拳打脚踢。
年纪小的陶振很害怕,经常大哭着求父亲不要再打了,可是父亲不听,有时候甚至连他一起打,因为怀疑他不是自己的孩子。母亲的日子很难熬,却又不得不去工作、照顾这个家。
陶振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为了摆脱父亲,他努力学习,想要让自己变的优秀,将来成为母亲的依靠。可是事情总不如他预期地那样发展,父亲跟母亲的矛盾升级,母亲崩溃无力要求离婚,却被父亲威胁如果敢离婚就杀了她一家。母亲害怕了,因为她知道父亲这个疯子肯定做的出来,而且他也知道父母家的住址,一旦发疯,可能会酿成惨剧,所以她又忍了。
然而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被父亲关在家里而无法外出工作的母亲,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宛如行尸走肉般重复着地狱般的生活,脸上身上的伤就从来没有好过。小小的陶振抹着眼泪替她涂药,却只能无力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陶振记得很清楚,那天跟往常一样,天很蓝,风很轻,却沉重地要压垮他的肩膀。他放学回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他想要去吃,却只被母亲塞了两个干饼,就被锁进了屋子里。
等父亲回来后便是一阵怒骂,吓得他只能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紧紧抱住。可是很奇怪,那天父亲暴怒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便变得微弱起来,从怒不可歇到卑微求饶,以致于他听不太清楚,只能害怕又紧张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后来……后来其实陶振记不太清楚了,只恍惚记得被巡逻队抱出来的时候满目都是猩红,鼻子充斥着腥臭的味道,让他一阵作呕。他的眼睛被人蒙上了,只能勉强看见地上流淌的鲜血,仿佛一条小河般,干涸在了地板上。
那一天他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成了孤儿。
系统:知道你为什么不是男主角了吗?
季林:为什么?
系统:因为你不美强惨啊!
季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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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