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适合配着一首歌阅读,开循环播放:无人私语时·太真)
慕颜抬手将这片区域用结界罩起来,随后,她将自己的隐身褪去,温柔地看着云昭回。
被云情抱在怀里的云昭回突然高声开口:“母亲!”他迅速抽离云情的怀抱,朝慕颜奔去。
云情对于云昭回的行为有些疑惑,当她转过身,看着前方熟悉的倩影,她的瞳孔猛地睁大,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阿颜······真的是你······”
慕颜张开双臂将云昭回接住,她将自己泛红的眼眶按耐住,对云昭回说:“母亲来了,母亲来了。我们云儿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她和不远处的云情对上视线,她冲云情温婉地笑一笑,开口说:“情妹妹,我回来了。”
云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转过身背对慕颜,自己偷偷抹着眼泪。
慕颜牵着云昭回的手,来到云情面前。她轻轻地抱了一下云情,说:“谢谢你,一直帮我照顾云儿。我很开心,有你这个朋友。”
云情擦干眼泪对慕颜说:“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慕颜转身对一旁的云昭回说:“云儿乖,可以先到附近玩一会,母亲要和姑姑谈些事情,等会母亲再来陪云儿玩。”
云昭回乖巧地点点头,默默走到一旁拿起自己的剑继续练。但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慕颜,生怕母亲下一秒又消失了。
慕颜对云情说:“我来检查云儿的魂脉。”
云情说:“那你这次回来了还走吗?我······不想你走。”
慕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和云尧已经没有可能了。而且我现在和我新的夫君在一起了,我们生了一个孩子。”
云情有些惊讶,她沉默了一阵,开口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和云尧为什么分开?是因为暗影族的事情吗?”
慕颜淡淡地摇了头,她看着云情,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
她看着云情关切的眼神,她突然想起了她离开神殿那天云情给她说的话:
“在爱面前,原则更重要。”
她握住云情的手,目光恳切地看着她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云尧分手是因为他修炼邪术,你会相信我吗?”
云情听到了慕颜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慕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
哥哥······在修炼邪术?
慕颜看着她的反应,眼神黯淡下来:“罢了,没事。情妹妹,我走了之后,还会来看你们的,但请你千万不要把我来过的事情告诉云尧。也不要把我现在事情告诉告诉云儿。”
云情答应下来,慕颜感激地抱了抱她,随后她去查看云昭回的魂脉。
他的魂脉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异常,就是纯粹的光魂脉。但慕颜向魂脉下方深入探查时,却隐隐感受到一抹不属于她的暗魂气息。
她的云儿竟然有第二魂脉。
慕颜施展魂术的手微怔,但她还是决定将他的魂脉暂时封印,直到云昭回的光魂脉衰微的时候,暗魂脉会再次觉醒,救他的命。
慕颜做完这一切摸了摸云昭回的头,温柔地说:“母亲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能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云儿要好好听姑姑的话。不要把你见过母亲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你要相信,母亲一直都很爱你。”
云昭回乖巧地点点头,有些冷淡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次会是他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
不觉间,枫叶又落了几个秋。
那天慕颜正在街上同寻常一样采买,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熟悉身影。
是云尧的人。
不好。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慕颜连忙隐蔽自己的身影,她看见那几个人手里拿着画像,在挨着挨着问过路的人。而那张画像上,正是她。
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她可能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见过自己的面,虽然她从未在外人面前说过自己是溯方的妻子。但这样下去问下去,她位置暴露的几率太大了,溯家的事情也会传到云尧那里。
以他现在的性子,必然不会放过溯家。
怎么办?云尧找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决定立马回家同溯方商议。
她把目前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告诉溯方她要去见云尧。
一向支持她做任何事的溯方罕见地沉默了,过后他抬眸看向慕颜:“一定要去吗?”
慕颜点点头,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如果不去,你和阿离,还有溯家就会有危险。”
“阿颜,云尧这次找你,肯定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的陷阱,”溯方说:“我跟你一起去,我不能让他再伤害你。”
慕颜淡淡地摇头:“不行,你一去就会暴露我和溯家的关系。溯家之后不会好过的。我很清楚云尧的性子。”
“你要留下来保护阿离,保护他平平安安地长大。”
接着,慕颜垂下眼睫,声音有些低:“·······如果我回不来了·······”
“······你也不必为我伤怀·······能遇到你,是我慕颜这一生之幸。”
溯方垂下头,薄唇紧闭,没有说话。
“好了,我去同阿离告别了。”
“我会告诉他,他在神殿有一个哥哥······”
*
慕颜重新换上象征着她暗影族圣女身份的衣服,在关上自己衣箱时,她在角落里发现了两条黑羽项链。这是每个暗影族人都有的项链。
她看了一会,决定将这两条项链留给云昭回和溯离。她将自己的一缕魂魄放进项链里,叫来侍女萍儿,让她保管好这两条项链。嘱咐她若自己发生了意外,就将这两条项链交给他们。
好了,是时候离开了。
再见。
慕颜的身影蓦地消失。在她的房间外,溯方偷偷红了眼。
*
“云尧,你费劲心思找人打听我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说过,我们此生再也不见了吧。”慕颜的声音在神殿大厅里突然响起。
云尧闻声抬眸,对上了慕颜冷漠至极的眼睛。
他勾了勾嘴角,眼睛里有算计,他说:“阿颜啊,我需要借你的魂脉用一用。”
慕颜冷哼一声:“休想。”
“阿颜,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不要逼我动硬的。”云尧眸光狠毒,他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邪气。
“你要拿我的魂脉去给你的邪神吗?呵呵,云尧,你什么时候成了邪神的狗了。”慕颜讽刺地说。
“你!”云尧恼羞成怒,手上的邪气聚成,朝慕颜进攻。
慕颜闪身避开,她说:“我不和你在这儿打。”
“我要在暗影族的地盘亲手杀了你。”说完,慕颜的身影就消失了。
云尧抬手划出空间门,追了上去。
*
第三次踏进暗影族遗址,房子,砖瓦,牲畜都没了。
看起来就像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慕颜站在溪边的空地上,静静地等着云尧来。
“慕颜,我不想要你的性命。”空间门出现,云尧从里面走了出来。
“抱歉,我想。”说着,慕颜双手结印,低声吟唱,顿时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黑气在云间翻涌,暗魂力自她的身上溢出,带着强大的威压。
她升至半空中,圣女的斗篷在狂风中翻飞,她的头顶,是无数轮黑紫色魂环的出现。
云尧露出一瞬惊艳的神色,但下一秒,他的瞳色变黑,邪气四溢,他的脸上瞬间爬上道道黑纹,狰狞而又可怖。
他向慕颜飞去,语气狠辣地说:“正好,让你见识见识邪神的力量。”
黑紫色的魂箭铺天盖地地向云尧射去,云尧在空隙中躲避,朝慕颜步步逼近,手中邪魂力不断将落下的魂箭消解。
慕颜右手化剑,与云尧在漫天箭雨间相撞,片刻间二人就交手了数个来回,爆发出剧烈的波动。
慕颜在这撞击下后退,她美目紧皱,咬紧牙关看着自己的手腕处。不知何时她的手腕覆上了一个诡异的散发着邪气的印迹,她感受到这个印迹正在缓慢吞噬着自己的魂力。
“云尧,你卑鄙!”
云尧只是平淡地看着她,往昔温柔似水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他说:“阿颜,你输了。”
慕颜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她笑着看向云尧:“我输了?”
“你错了。”
云尧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他瞳孔猛地一怔,大脑里一片空白。
慕颜亲手把她的魂脉毁了。
滔天的黑气顿时从慕颜体内爆发,猛地冲向天空,巨大的冲击使云尧退后了很远。
云尧错愕地看着她,他的眼底出现慌乱的神色。
下一秒他飞快地奔到她的身边,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他看见慕颜的魂脉缓缓化为碎片,云尧像想什么似的,他双手迅速结印。
光羽被他召唤出来。
他将光羽往慕颜身体里渡,可是无论怎么样,光羽都进不去她的身体里。
慕颜面色苍白,看着云尧一次又一次徒劳的尝试,她虚弱地说:“没用的,我的魂脉已经自毁了,你再怎么做也没用。”
“不会的,不会的,光羽不会让你死的。”云尧浑身颤抖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光羽没用啊!”
“阿颜,我不想要你死啊。”
云尧的眼眶泛红,“我从未想过要你的性命······我真的······只想要配得上你而已·······”
慕颜苍白地笑笑,她说:“当你选择了修习邪术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结局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你说不想让我死,可就算我们最恩爱的时候,你也从未想过把光羽给我······”
“云尧,你太执拗了。你永远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从未好好了解过关心你的人······”
“······但我从未后悔过嫁给你······你是我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你带给我了很多很美好的体验。”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温润,让我想起了初春的溪流······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慕颜的脸色愈来愈苍白,云尧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在不断下降。他猛地将慕颜抱起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现在就带你回神殿。”
慕颜拉住他的袖子,神色有些痛苦地说:“来不及了······阿尧,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云尧颤抖地站在原地,两行泪顺着他泛红的眼眶落下来。
“阿尧,听我的······别再和邪神来往了。不要再让爱你的人伤心了······还有,听说你有了新的妻子和儿子,恭喜你·····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求你,照顾好云儿······他还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是我对不住他······”
“你别说了!我不允许你死!阿颜!”云尧痛苦地,搂着她的手一直颤抖,“我错了,我错了,阿颜,我只要你活着······”
慕颜笑了,眼睛里有虚弱的亮光。她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云尧的脸。
“阿尧···我累了······
下辈子,我们再会吧······”
停在半空中的手骤然掉落。
泪再也忍不住地喷涌而出,云尧紧紧地抱着死去的慕颜,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慕颜——”
再无回应。
云尧久久地坐着,仿佛失去了魂魄。在他怀里,慕颜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如闷雷般的阴沉声音:“云尧,既然她的魂脉拿不到了,她身边还有个侍女,你去把她的魂脉拿来给我。”
云尧平静地开口:“滚。”
“你给我滚啊!”云尧的音调陡然提高,带着巨大的怨气,“都是你,都是你,不然阿颜也不会死!”
邪神说:“云尧,要是你继续和我合作,我可以帮你复活她。待你将她复活,我便不会再找上你,你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云尧失魂落魄地坐着,脑子里是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争论。
“答应邪神吧,复活慕颜。你不是那么爱她吗?你忍心看着她死吗?!”
“不要答应他!阿颜说了不希望你和邪神再有任何接触,就算她复活了,她只会对你更失望,你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
他痛苦地捂着头,邪神继续说:“她复活之后,我可以帮你抹去她的记忆。她不会记得你们的过去。”
良久,云尧抬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说:“好。”
*
慕颜的死讯很快就传开了。
云尧给出的解释是外出游历坠崖而死。
云情得知慕颜的死讯和云尧大闹了一场,主动退出云家,从此销声匿迹。
云昭回彻底变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他沉默地日复一日地修炼,性子越来越冷淡,受到了同龄人的排挤。
慕颜的侍女消失了,云尧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溯方在慕颜去世之后的几年就更着去了,溯离按着他的要求,把他葬在了郊外的枫林里。
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个眉目温婉的女子,
可谁都没有忘记,
她在自己生命中曾多么惊艳地出现。
父母辈的故事在这里就告一段落啦
我们第二卷再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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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落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