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为牢 第9章 星尘之秘

医疗部的灯光永远惨白得不近人情。

沈酌仰面躺在实验台上，冰冷的金属贴着他裸露的背部，十二个吸附式电极贴在他胸口和太阳穴，连接着周围嗡嗡作响的监测设备。这是他被"软禁"在医疗部深层区域的第七天，也是第七次"星尘共鸣"测试。

"样本输出提升至20%，持续时间45秒。"莱拉博士的声音从观察室传来，透过扬声器显得有些失真，"记录所有生理数据。"

熟悉的灼热感再次席卷全身。隔离舱内，银蓝色的"星尘"能量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沈酌的手臂，渗入皮肤。最初的剧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他的身体正在适应这种能量交互。体内的"方舟"脉络贪婪地吸收着外来能量，将其转化为更纯净的形式储存起来。

【同步率：35%...记忆碎片整合加速...】

【警告：宿主神经系统承受力接近阈值。建议：暂时停止能量吸收。】

沈酌无视了"方舟"的警告。过去几天的测试中，他逐渐掌握了一个技巧：可以表面上配合莱拉的实验，实际上暗中控制能量吸收的速率和方向。这让研究人员误以为他的承受力有限，而实际上，他每次都能偷偷储存一些"星尘"能量。

更重要的是，随着同步率提升，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被解锁。他看到了更多关于"零号计划"的片段：那是一个跨越数十年的秘密项目，旨在创造能够完全兼容"星尘"能量的人类载体。而他自己——或者说，这个身体的原主——很可能是该项目最成功的实验体"零号"。

"B-7生命体征出现波动！"马修的声音从监测台传来，"神经电活动超出安全范围！"

"继续。"莱拉冷酷地下令，"再坚持十秒。"

额外的十秒如同永恒。沈酌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更多的记忆碎片涌入：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站，中央悬浮着巨大的"星尘"聚合体；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欢呼雀跃；然后是警报，尖叫，鲜血...灾难降临了...

"时间到！样本回收！"莱拉终于喊停。

"星尘"能量被抽离的瞬间，沈酌如释重负地喘息着。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实验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今天的测试中，他又偷偷储存了不少能量，足够在夜间尝试一些"小实验"。

"数据怎么样？"莱拉走进隔离舱，接过助手递来的数据板。

马修兴奋地指着全息投影："不可思议！样本污染指数又下降了8个百分点！而且这次B-7的耐受时间比昨天延长了12%！"他敬畏地看了一眼沈酌，"这家伙简直是为'星尘'而生的。"

莱拉的紫眸微微眯起，审视着沈酌："指挥官要见他。准备转移。"

沈酌被搀扶着坐进轮椅——每次测试后，他的双腿都会暂时失去知觉。莱拉亲自推着他穿过层层安保门禁，来到白楚年的私人办公室。与医疗区的冰冷科技感不同，这个房间充满了个人风格：墙上挂着几幅星域图，书架上整齐排列着纸质书籍，宽大的办公桌上散落着数据板和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白楚年站在落地观察窗前，背对着门口，正在与全息投影中的某人通话。投影显示的是一个面容威严的老者，穿着联盟最高议会的深蓝色制服。

"...我说得很清楚了，议长。"白楚年的声音冷得像冰，"在完全确定'星尘'的稳定性前，我不会批准任何大规模应用计划。三年前的'边境事件'就是最好的教训。"

"你太谨慎了，指挥官。"老者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星尘'武器化是联盟的未来。议会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和资源—"

"而我也给了你们足够净化后的样本。"白楚年打断道，"别得寸进尺。"

老者的表情阴沉下来："别忘了你的位置，白楚年。议会能捧你上来，也能—"

"也能怎样？"白楚年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猩红，"杀了我？还是像对待其他'失败品'一样，把我关进研究所地下层？"他的笑容带着危险的锋芒，"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任你们摆布的试验品了。"

老者似乎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你以为找了个能净化'星尘'的小老鼠，就能摆脱议会的控制？我们迟早会得到他，就像得到其他实验体一样！"

白楚年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可怕。沈酌从未见过他如此外露的杀意，即使在那天差点掐死自己的时候也没有。

"你可以试试。"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记住，议长...'银翼'舰队只听我的命令。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不等对方回应，他切断了通讯。全息投影消散的瞬间，他注意到了门口的莱拉和沈酌。

"出去。"他对莱拉说，声音恢复了平静。

莱拉欲言又止，最终低头退出。门关上的瞬间，白楚年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扶住办公桌才稳住身体。他锁骨下方的敷料边缘渗出一点暗红色的痕迹——污染又加重了。

沈酌下意识地驱动轮椅上前："你需要—"

"闭嘴。"白楚年喘着气打断他，"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沈酌犹豫了一下："足够多。"他决定冒险一试，"议会把你当实验品...而我是他们想要的'小老鼠'。"

白楚年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那笑容疲惫而真实："聪明的'老鼠'。"他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既然看出来了...那就做你该做的。"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但沈酌注意到，白楚年的眼神中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期待？甚至是依赖？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震。强大如白楚年，也有不得不依靠他人的时候。而且，他似乎在议会和自己之间，选择了保护后者。

沈酌驱动轮椅靠近，伸手按在白楚年锁骨下方的伤口上。这一次，没有强迫，没有暴力，只有默契的合作。银蓝色的能量从沈酌掌心涌出，与猩红的污染交锋。白楚年闷哼一声，额头抵在沈酌肩上，呼吸粗重。

"为什么保护我？"沈酌轻声问，"把我交给议会...不是能换你的自由吗？"

白楚年的笑声震动胸腔："自由？"他抬起头，眼中带着讥诮，"你以为他们得到你后，会放过知道太多的我？"他的手指突然扣住沈酌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听着，小骗子。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囚徒。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找到彻底净化'星尘'的方法...在我彻底疯掉之前。"

沈酌直视他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关于我能做什么...我是谁..."

"因为你在说谎。"白楚年松开钳制，直起身，"你的眼睛...每次说到过去就会看向左上方。经典的说谎微表情。"他转身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琥珀色的液体，"但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迟早，你会亲口告诉我真相。"

沈酌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更敏锐。但有一点白楚年错了——沈酌自己也在寻找"真相"。

"今天的测试有什么发现？"白楚年换了个话题，语气恢复公事公办。

沈酌斟酌着回答："莱拉博士说我的耐受性提高了。但'星尘'样本的净化速度还是不够快。"

白楚年抿了一口酒："因为那不是完整的'星尘'。"他出人意料地坦诚，"真正的'原始样本'在'守望者'空间站的核心实验室。三年前，它失控杀死了整个研究团队...除了我。"他的目光变得遥远，"它选择了我...就像现在，它似乎选择了你。"

原始样本...沈酌心头一震。那一定蕴含着更强大的能量，可能解锁"方舟"更多的记忆和功能！

"我需要接触它。"他脱口而出。

白楚年挑眉："找死？原始样本的能量足以在瞬间烧毁普通人的大脑。"

"但我不是'普通人'，不是吗？"沈酌反问，"你自己说的...它'选择'了我。"

两人对视良久，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最终，白楚年放下酒杯，走到办公桌前调出一个全息星图。

"'守望者'空间站现在处于最高警戒状态。议会派了重兵把守原始样本。"他指着星图中一个闪烁的红点，"但下个月，舰队有一次例行巡逻会经过附近。如果...你表现良好的话，也许我能安排一次访问。"

这明显是个试探。白楚年想看看沈酌对原始样本的渴望程度，从而判断他的真实目的。沈酌决定将计就计。

"我会'表现良好'的。"他轻声承诺，眼神故意流露出一丝热切。

白楚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知道吗？你装乖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动。"他的拇指擦过沈酌的嘴唇，力道暧昧不明，"可惜，我讨厌被欺骗。尤其是...被这么漂亮的眼睛欺骗。"

沈酌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那真遗憾...因为我从不说谎。"这个明目张胆的谎言让白楚年笑出了声。

"滚回你的笼子吧，小骗子。"他松开钳制，语气中带着奇异的亲昵，"晚上我有会议，不用等我。"

沈酌被送回休息区后，立刻开始筹划。白楚年显然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既要利用他净化"星尘"污染，又不完全信任他。而议会则是另一个威胁，他们急于得到"星尘"的力量，不惜牺牲任何人。

他必须加快进度。趁着夜深人静，沈酌悄悄坐起身——经过几天的能量积累，他的双腿已经恢复了些许知觉。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贴在金属地面上，调动体内的"方舟"能量。

【启动"星尘"感知网络。范围：半径50米。】

【警告：能量储备有限。持续时间：预计15分钟。】

银蓝色的能量如同细小的触须，沿着地面和墙壁的导电材料向外蔓延。这是沈酌这几天暗中开发的新能力——利用"星尘"能量的共鸣特性，构建一个临时的感知网络。

视野扩展。他"看"到了休息区外的走廊，两名昏昏欲睡的内务部特工；隔壁莱拉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但终端还亮着；更远处，一扇标着"禁区"的厚重金属门，后面是...

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感知网络中断了。沈酌喘息着收回能量，额头渗出冷汗。那扇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的能力...某种强大的精神力屏蔽场。但就在连接中断前的瞬间，他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培养舱区。

那里一定藏着更多秘密！

次日清晨，莱拉比平时来得更早，脸色异常严肃。

"起床。特殊测试。"她简短地命令，递给沈酌一套崭新的白色制服，"穿上这个。指挥官的命令。"

沈酌注意到制服上没有技术部的标志，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小小的银色徽章——双螺旋结构环绕着一颗星辰。这是"星尘"研究项目的标志。

"什么测试？"他谨慎地问。

莱拉的紫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验证你的理论...关于'零号计划'。"

零号计划！沈酌的心跳加速。难道白楚年决定向他透露更多信息？

他被带到了一条从未走过的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合金门，需要莱拉的虹膜、指纹和声纹三重认证才能开启。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圆形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DNA双螺旋结构，每一段上都标注着复杂的基因序列。

"欢迎来到'零号计划'核心数据库。"莱拉的声音带着一丝骄傲，"这里保存着联盟最机密的研究成果。"

沈酌环顾四周，注意到大厅周围有六个小门，分别标着数字1到6。但奇怪的是，没有标着"0"的门。

"零号在哪？"他直接问道。

莱拉的表情变得复杂："零号...是特殊的。"她走向控制台，调出一段加密档案，"理论上，它从未被成功创造出来。一个能100%兼容'星尘'能量的人类载体...那只是个理论模型。"

沈酌不动声色地看着全息投影中旋转的DNA模型。莱拉在说谎——或者她自己也被蒙在鼓里。根据"方舟"解锁的记忆，"零号"确实存在，而且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他问。

莱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了标着"4"的门："自己看吧。"

门后是一个狭长的观察走廊，两侧是透明的强化玻璃，后面是一排排...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人形，连接着无数管线。他们看起来年龄、性别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皮肤上布满了可怕的、如同蛛网般的猩红色纹路，与白楚年锁骨下的污染痕迹一模一样。

"第四代实验体。"莱拉冷静地解释，"他们都能与'星尘'产生一定共鸣，但兼容率最高不超过47%。最终都被污染反噬...变成了这样。"

沈酌的胃部一阵翻腾。这些人还活着吗？他们的眼睛紧闭，但胸口微微起伏，显示着微弱的生命迹象。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莱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指挥官认为...你可能是失踪的'零号'。"她指向走廊尽头一个空置的培养舱，"三年前，边境实验室发生事故时，零号实验体消失了。议会一直认为它死了...但白楚年指挥官坚信它还活着。"

她突然抓住沈酌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告诉我实话...你记得这个实验室吗？记得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吗？记得...'父亲'吗？"

父亲？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让沈酌一愣。但就在他准备否认时，一阵剧痛突然刺入太阳穴！更多的记忆碎片涌现：一个模糊的男性身影，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温柔地呼唤着"零号"...然后是鲜血，尖叫，那个"父亲"将他推入逃生舱...

【同步率突增至40%！记忆碎片强制整合！】

【关键信息解锁："父亲"为"零号计划"首席科学家，在事故中为保护实验体牺牲。】

沈酌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莱拉急切地追问："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你就是零号！"

"我...不知道。"沈酌艰难地回答，这半真半假，"有些画面...但不清晰。"

莱拉的表情从期待变为失望，又迅速恢复冷静："没关系。测试会证明一切。"她指向大厅中央的一个特殊装置——一个缩小版的"星尘"容器，"这是从原始样本中提取的高纯度'星尘'能量。如果你真的是零号...应该能承受它。"

沈酌立刻明白了这个测试的危险性。普通实验体接触高纯度"星尘"会迅速被污染，就像走廊两侧那些可怜人一样。但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个机会。

"如果我拒绝呢？"他试探道。

莱拉冷笑："你以为你有选择？"她按下一个按钮，两名全副武装的内务部特工立刻从入口处走来，"指挥官给了你优待，但议会...有别的想法。"

沈酌瞬间明白了——这不是白楚年授权的测试！莱拉是议会的人！

"白楚年知道你这么干吗？"他冷静地问。

莱拉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指挥官被污染影响了判断力。议会认为...是时候接管研究了。"她示意特工上前，"把他绑到测试椅上。"

沈酌没有反抗。在被粗暴地固定在测试椅上时，他注意到莱拉的操作台上有一个通讯器——直连白楚年办公室的紧急频道。如果能制造足够的能量波动，也许能触发自动警报...

"开始测试。"莱拉冷酷地下令，"释放样本，强度30%。"

高纯度"星尘"能量从容器中涌出，如同银蓝色的闪电，直击沈酌的胸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但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警告！高纯度"星尘"能量入侵！同步率急速上升！当前：45%！】

【紧急应对方案启动！能量引导至神经系统核心！】

沈酌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承受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另一半却异常清醒，如同旁观者般看着这一切。他体内的"方舟"能量以前所未有的活跃度运转着，将入侵的"星尘"能量引导、转化、储存...

"生命体征急剧上升！"一名特工惊呼，"神经电活动超出仪器量程！"

"继续！"莱拉兴奋地喊道，"记录所有数据！"

更多的"星尘"能量涌入。沈酌的视野开始泛白，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爆炸，"父亲"将他推入逃生舱，逃生舱坠毁在某个偏远星球...然后是漫长的黑暗，直到被"方舟"唤醒...

【同步率：50%！临界点突破！】

【第二阶段功能权限解锁！新增能力：短距离"星尘"能量操控！】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突然在沈酌体内苏醒！他猛地睁开眼，银蓝色的光芒从瞳孔中迸射而出！固定在手腕和脚踝的束缚带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怎么回事？！"莱拉惊恐地后退，"立即中止测试！样本回收！"

但已经太迟了。沈酌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银蓝色的能量如同温顺的小动物般悬浮其上。测试室内所有的"星尘"样本都响应着他的召唤，在容器内剧烈翻涌！

"你...你能控制它？！"莱拉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这不可能...只有原始样本才有这种特性！"

沈酌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个现象吸引了——走廊两侧培养舱中的实验体们，此刻全都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瞳孔齐刷刷地转向他！他们皮肤上的猩红纹路开始发光，仿佛在回应沈酌的能量波动！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了一股遥远但强大的共鸣...来自"守望者"空间站的方向。原始样本...它也在回应他！

"停下！立即停下！"莱拉慌乱地按下紧急制动按钮，但毫无效果。她转向两名特工，"开枪！阻止他！"

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响起。沈酌本能地抬手，一道银蓝色的能量屏障瞬间成形，挡住了射来的蓝光！反弹的能量束击中了控制台，引发了一阵剧烈的电火花！

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红色的应急灯开始闪烁！

"警告！检测到'星尘'能量异常波动！安全协议启动！"机械女声冰冷地宣告。

沈酌知道，他必须趁乱离开。但就在他准备冲向出口时，一股熟悉的、强大的精神力场突然从通道另一端逼近！

白楚年来了！

门被暴力破开的瞬间，沈酌做出了决定。他放任体内的能量失控，银蓝色的光芒如同爆炸般向四周扩散，然后...假装昏厥。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白楚年那张震惊而复杂的脸，和莱拉苍白如纸的表情。

游戏...进入了新的阶段。

（第九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