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共振 第6章 新人第一课

安泽不明白是什么让迟聿年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心中只隐隐觉得不对，但终究还是乱了气息。

迟聿年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他也只是记得电影里勾引人的戏码一般都是这么演的，虽然动作暧昧，但实则只有目的，没有感情。

“指挥官你不喜欢这样？”

他盯着那双故作镇定的蓝色眼睛，缓缓说到。尾音缱绻拖长，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湿漉漉的气息。

天知道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快。

迟聿年没有得到回答，只是感到身体忽然变轻腾起，他被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抓紧身边最近的东西，距离猛然缩短，近到让他可以闻见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形容不来，这是迟聿年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是特别淡的，虚无缥缈的味道，仔细闻起来便消失了，就像雪一样，当想攥在手心时就化成了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泽的衬衫被他抓皱了，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只是默默的上了楼，只不过急促的心跳被趴在胸前的迟聿年听得一清二楚。

迟聿年不算高，而且很轻，安泽抱起他毫不费力，他只是稍微调整动作，腾出一只手推开了卧室的门。

他走到床边，轻轻的把小猫似的人儿放在床上。

今晚的月很亮，即使没有开灯也能乘着阳台透进来的月色看到对方皮肤上的小绒毛，他们脖颈相交，迟聿年可以感受到安泽隐忍的气息喷在他的后颈上。

直觉告诉迟聿年，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伸手去摸绑在大腿上的刀，可一只温热的手先他一步覆上了他的大腿。

自己的触碰和别人的触碰是不一样的，酥麻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无法思考。

下一秒想到腿上还绑着手术刀时心好像突然被提了起来，同时他感到自己被推往床的更深处。

“好好休息，明天上班。”安泽没有继续动作，只是帮这个图谋不轨的小猫掖好被子。

迟聿年有点懵，剧情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着。他摸了摸大腿，只能摸到绑在腿上的绳子，而绳子下空无一物。

“小孩子少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安泽后退一步，站在床边笑道，手术刀在他手里闪着光亮。

“你不生气？”迟聿年没想到安泽这么好脾气。

“生气什么？有防备心是好事。”安泽弯了弯唇，“更何况你想杀我也是正常的。”

这正常吗？

他又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安泽退到卧室门口，二楼走廊的灯打亮了他的轮廓。相比之下，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在只有月光的照射下变得晦暗不明，竟生出一丝半遮半掩的撩人之意。

“晚安。”

等迟聿年回神时面对的是已经关上的门，他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瘫倒在床上，愤愤的喘着气。

计划失败，迟聿年有点懊恼，居然能如此不知不觉的顺走贴在他皮肤上的手术刀还不划伤他，看来安泽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虽不能得到什么别的信息，但起码可以看到出他对刀类很熟悉。

江临市的三月不算温暖，能说还有刚开春的冷意，不过别墅里的恒温系统让他即使穿着短袖也不会感到一点冷。

只不过经过这么一遭，迟聿年甚至感到有些热，但今夜的月色似水，照在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迟聿年瘫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手机，他突然想起来。他一直觉得安泽眼熟，说不定手机里会记着什么事。他没有锁屏密码，但是当他打开备忘录时发现里面有一份加密记录。

密码是四位数，但他毫无头绪。

迟聿年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回忆起刚才发生的种种，记忆里安泽炽热的呼吸烫伤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瞬间红意从他的脖颈浸到他的耳尖，这次就连冰冷的月光也不足以降温。

思绪不受控制的越来越迟钝，在意识消失前的前一刻，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奇怪的男人似乎是可以信任的。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感到周围有点亮。

迟聿年朦胧间摸到一团毛茸茸还带着温度的东西，猛然间惊醒才发现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十八卧在他的手边，原来摸到的是它的尾巴。

他慌忙寻找手机，最后从枕下摸了出来。已经快十点了，居然睡了这么久。

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没想到就要迟到了。

不过昨天晚上他睡的特别安稳，感觉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笼罩着他。其实他感觉到半夜身后的床往下塌陷，有人为他盖好了他踢掉的被子然后睡在了他的旁边。

但是迟聿年不确定是不是他做的梦，可惜那时候他太累了，没有力气睁眼确认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揉了揉眼睛，艰难的起了床。床头安静叠放这一套黑色的冲锋衣，左胸前绣着一支被双翼围绕的剑，迟聿年猜想这是神翼的标志。他迅速穿上冲锋衣，衣服的长短很合适，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别墅里很安静，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四处寻找都没有见到安泽的身影。

身为上司居然抛下自己招的新员工跑了？

灰猫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为自己舔毛，见他下来也只是撇了一眼。

迟聿年觉得有点奇怪，十八刚刚不是还在卧室吗，什么时候下来的？他觉得眼前这只猫有点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到底不对劲在哪里。

门口传来极小的脚步声，他机敏的回头望去，随着开锁的声响门被打开了，安泽推门而入。

“刚醒吗？刷完牙就来吃早餐吧。”

第一天上班就睡迟了，迟聿年其实有一点不好意思，正纠结要不要道个歉表明下工作态度就听到安泽说，“在我这里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也不需要什么打卡，只要任务完成得好就行。”

既然指挥官已经这么说了，迟聿年也不跟他客气，走进浴室开始刷牙。

当他出来时，看到安泽正把装满生肉的碗放在桌旁的地上，应该是给十八准备的。

原来小猫能吃这么多生肉的吗，迟聿年想着。

走近坐在餐桌边，面前摆着安泽早已准备好的早餐。安泽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他的对面，就这么看着他吃，或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早餐好吃吗？昨晚睡得好吗？衣服还合适吗？

迟聿年都只是点头答应，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安指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聊天。”迟聿年狡猾的眨眨眼睛。

安泽一时语塞，“那你想聊什么？”

“比如我们的过去。”

“我们的过去？”被那双犹如洒满繁星的眼睛盯着，安泽有点招架不住，便移开了目光，他怕再这么对视下去他会把一切真相告诉他。

他知道迟聿年在套他的话，但是如果他说实话的话，他没有把握迟聿年还会在这里继续和他相处，可能到时候把他杀了都能算是情有可原。

迟聿年看到安泽这幅模样，基本验证了他的想法，上学时他就喜欢研究微表情，他喜欢这种看透人心穿破谎言的感觉。

“我们之前认识吧。”

这是一句肯定句。

“我们是什么关系？”

“是不能说的关系。”安泽的意思模糊不清。

“包养还是炮友？”迟聿年的直言不讳差点让安泽一口咖啡喷出来。

“都不是，我不能说。”他本来只是想逗一下迟聿年，没想到居然被这小孩反将一军。

既然不能说，迟聿年也不逼他，他有的是时间查清真相，推理是他最喜欢的游戏，他欣然接受挑战。

杯中的牛奶随着微微的震动泛起涟漪，安泽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是情报科组长俞季的来电。

没说几句安泽就挂了电话，“得走了。”

迟聿年没有多问，只是一口把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就跟着安泽出了门。

迟聿年刚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安泽就递来一本墨色的证件。

证件的封面写着神翼秩序维护组织，下面是一把被羽翼包绕的剑。

翻开第一页夹着一张工作牌，工牌照片上的少年神情冷漠，眼睛像一对带蓝色反光的黑钻嵌在如玉瓷般的面孔上，不过眼神阴郁，眼下的红痣像一滴血泪一样挂在脸上。

迟聿年不知道安泽是上哪弄来的证件照。

“你的工牌要保管好，这算是你的通行证。”

闻言迟聿年把工牌夹在胸前的口袋上，只感觉一阵强烈的推背感，跑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

一路上的风景极速向后移动，喧嚣的风穿过车窗的缝隙吹乱了迟聿年的头发，眼睛也被吹的有些干。

安泽余光看到他频繁的眨眼，不动声色的把车窗关上，“你不好奇去干什么事吗？”

“早晚会知道的不是吗。”迟聿年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

提前知道有什么用？他向来不在意无用的事。

“我以为你对第一次任务起码会有点兴趣。”安泽笑道，他早已习惯，失忆也没有改变这一点，迟聿年总是这样，对什么东西都淡淡的。

当然，安泽除外，只有在安泽面前，他的情绪似乎更丰富一些。

“任务？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会，但是为了锻炼你，不到必要时刻我不插手。”

“说的到好听。”迟聿年撇撇嘴，认为安泽是在摸鱼找借口。

窗外的建筑慢慢多了起来，车开得很快，所以到市区没花多少时间。又过了不到十分钟，亮黑色的超跑停在了一栋大楼前面。

车刚停稳，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年轻干员立马靠近驾驶位的车窗。

“安指，会长和俞组长在第一会议室等您。”

从迟聿年的角度看过去他和安泽离的很近，在他看来他们像是在耳语着什么不方便别人听的东西。

而他就像是这个“别人”似的，一股莫名的、若有似无的不爽在心底繁衍膨胀着。

易知行，行动科干员。迟聿年看到他的工牌上写着。

安泽下了车，把钥匙和车都丢给易知行，招呼迟聿年跟紧他。

迟聿年路过易知行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看得易知行汗毛耸立，小干员努力思索着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爷。

“刚刚那人是谁？”迟聿年明知故问，这时电梯门刚好抵达一楼。

“易知行，我们科的干员。”

电梯门缓缓打开。

“你们很熟？”迟聿年看着安泽走进轿厢，并马上没有跟上去。

“只是科里一个老实上进的孩子，熟倒是算不上。”安泽的语速不急不缓，按下57楼的按键，眯起蔚蓝的眼睛，“怎么，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