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与蔷薇 第3章 约定

“行了，我不逗你不就是了。”钟爱悻悻，但那股饥渴的**却没有在喉咙间消散。她该是对那个和人约定的地方有着强烈兴趣的，可那种兴趣在刚刚意识到的时候，倒是很深，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淡了。哪比得上吸血鬼对鲜血的**。雷利满身的凛冽之气，和钟爱走在一起却令她觉得更深处散发的气息是无害的。

明明是个张口闭口就要杀她的人啊。

嗯，要不是刚才知道了他要带自己去的地方和自己要去的是一个地方，作为醒来第一个补血的猎物和食品倒是挺不错的。

但现在嘛。

那就再等等呗。

看鹿死谁手？

“不要这样看着我笑，很恶心。”雷利的口吻尤为犀利，眼底那种深邃的恨意又再次冒头。

那削薄的唇瓣发散出来的恶意如有实质。

几乎令钟爱有片刻的失神，他好像是真的很恨她。

“快点。”雷利说：“别说现在的你跟不上。”

他开始赶路，脚下如飞，掠过草叶无声，就连影子也是偶尔路过月色，根本不给钟爱交谈的机会。

仿佛只要她多说几句话也就会蛊惑自己。

钟爱无语，就因为她是吸血鬼，所以都不会怜香惜玉了！

“算了，不和你计较！”

翻过这片原野，又越过了崇山峻岭，从绝无人迹的地方再到稀少人烟的地方。整片大地都沉醉在深沉的夜色当中，他们一人一吸血鬼奔驰无艮天地之间，身边的风景快得甚至都看不清。

空气里的泥土芬芳里都多了一股属于海洋的盐碱气息，蔷薇清甜的香气简直无孔不入。

海浪拍崖的声响隐约耳前。

新月弯弯，孤坠海崖的上空之中。

哥特式的城堡带着岁月的痕迹，被娇美的蔷薇、狰狞的荆棘藤簇拥。

风来，花摇藤动，哗哗的声响。腐朽的钟楼在这一刻发出了沉笨的声音，仿佛迎接着不远千里而来的两位客人。

女吸血鬼为之驻足，抬头望着这座已经在岁月当中沉没腐朽的城堡建筑物，海浪声阵阵，潮涨，连带着这座就落居在孤崖上的城堡也沉浮起动。

当她来到这个就连失忆也无法忘却的地方以后，心中复杂的情感也很难以言说。

“你说这个地方我是不是曾经来过？”她问向身边陷入沉默的猎人。

他说：“一个你心心念念的地方，你问我你是不是曾经来过？”猎人反问回去，“难道你会觉得我比你还要清楚？”

他们已经站在了那年久失修的铁栅栏门前，荒草绵延，石像倾颓。

雷利嘲讽：“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很适合你这个吸血鬼。”

他一手轰地推开了铁门，结果它嘎吱几声，直接就向两边倒下了。

“走吧。”

看来他是要带她去城堡的某个地方。

“你也是第一次来？”钟爱这个时候已经看了出来，“所以说，你不是和我约定的那个人了。”

“呵呵。”雷利残酷地笑。

“你认识那么多人，我哪敢说和你也有什么约定，那不是太贱了。”

他在吃醋！

咀嚼着这份从他身上暴露出来的情感，再联系从遇见他开始那种绵绵恨意，现在钟爱觉得自己一定是欠了他天大的情债！否则也不会纠缠成这个鬼样！

“你过去是不是我的情人啊。”她颇感好笑地问了出来，在他不发一言的情况倒是继续接着说，“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是情侣，嗯，倒是蛮有意思的！”

她玩味着，脸上也带着某种恶趣味，巡晙着眼前这位猎人，倒也是一个美男子，皮肤苍白，鲜血诱人，挺符合吸血鬼的审美观。

雷利瞪了她一眼，“你闭嘴。”

眼底深深的厌恶漫溢上来，凛厉如雷，终于有了杀意。吸血鬼也被他的杀意激起了战意，獠牙张开了，在猩红的唇里，有着野兽的凶残，又有着残酷美感。

只是看见她主动伸出獠牙，雷利悲伤之外，更多的是愤恨，“你想吸血了？”

“那就看看，我们谁活到最后！”银枪一点也不客气地对上她的额头，仿佛浑身血液都要冻僵，雷利面无表情的。

獠牙慢慢地被红唇掩盖，一袭白裙的女人看起来很可怜也很无辜。

她拔弄了一下黑蛇般的长卷发，“你这么严肃紧张干嘛，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我不就是说说嘛。”

“难道你要否认我们过去是情人？雷利。”她把他的名字唤得千转百折的，尤为娇媚动人。简直就像是游戏人间的女妖。

在她的身上，他仿佛看见了过去那个“钟爱”的影子，又爱又恨，可终究就如这座老化的城堡一般都渐渐淡去。

“走。”

绕过荒芜的前庭，步入城堡的内庭，主塔建筑被蔷薇和荆棘藤蔓死死地包围着，就连那大门也仿佛发出了抗拒人们走进来的意图。

一颗银色的子弹像流星般坠落在大门上，那些死死缠绕大门的蔷薇和荆棘藤蔓瞬间枯萎凋谢的凋谢，绝大多数蔷薇藤蔓都选择了避让。

猎人雷利一脚踢开了大门，宏伟深阔的殿厅出现在眼前。

钟爱从他背后冒出脑袋，窥视里边的风景，何等辉煌的大殿啊，顶上无比巨大的一盏水晶灯仿佛象征着昔日大殿的华丽，被岁月褪去红意的地毯就连花纹都已经斑驳了，还是那种厚重而艳丽。摆在最前方的金色高背椅俯瞰着中心的圆桌餐厅，古代钢琴遗世独立。

一切都仿佛在等待它的主人再次降临，只可惜它们也在等待着腐朽。

雷利面无表情地带她穿过殿堂，走过一扇小门，经过狭窄的楼梯口，路过了后边的厨房、储藏室，他对这里的地图似乎心中有数，可走起来并不算熟练，脚步是放慢了的。

钟爱审量着，觉得他来之前肯定是浏览过这个城堡的地图。

“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随着走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越来越狭窄，似乎也就只能通向一个地方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

他们在往地下走。

黑暗，为吸血鬼增添了力量，狭窄的地方，让一人一吸血鬼的呼吸都交织起来了。只是有一道属于人族的温热，有一道属于吸血鬼的寒凉。

他拉住了她，将她推进了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