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前台的罗马哥哥用蹩脚的英文问道,他一脸尴尬看来是没听清。
但是孟小心却油然而生一股知己之情:终于见着一个人,英语跟她说得一样差啊。
“订两间房。”余乔意这次脸有点白——他白的原因是:孟小心为什么一脸花痴状地死死盯着前台罗马小哥看,简直恨不得把人家看进眼睛里去。
她怎么就不对着自己看呢?他明明长得不比罗马小哥差好不好……
余乔意只觉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不爽。
“好了,上去了。”他拿到了房卡,就急急把孟小心拖走了。
走到楼上,两人的房间是互相挨着的。余乔意把孟小心的箱子一放下,她就拖着箱子,“轰轰隆隆”地往自己房里拉。
“唉!”他一抵门,身子往前倾,一副要进门的样子。
孟小心心一紧,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拉进来就好了,待会见!”她说着就欲关门——罗马闷热,她已经汗臭了一身衣服,想换一套再出门。
“你很喜欢底下的前台?”余乔意抵着门突然问道,他的眼神刻意往别处飘,显得很随意。
“没有啊。”孟小心如实回答:“我只是觉得他英语也不好,好有知己的感觉!”
她说着还握一下拳。
“很多欧洲人都不大会讲英语,意大利人不会讲的特别多。”余乔意突然就笑了,他的两边嘴角都旋了起来,开心地摸了摸孟小心的头:“第一个打算去哪?”
“去斗兽场吧。”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古斗兽场。
余乔意顿了顿,笑意也收了点:“那你快些准备,我们早点出门。斗兽场要排队买票。”
“好。”排队么?孟小心觉得年年赶春运的她,是不怕任何排队买票的。
等到去了,她想她还是有一点怕的。
为什么外国也会有这么长的队啊!!
几乎绕了整个斗兽场一圈,而且队伍乱糟糟的,售票窗口还少,几分钟过去了都不见队伍有任何前进。
好在身处几千年前的石廊里,不用被太阳烤,还是很阴凉的,没有再次臭汗掉她的衣裳。
“走。”余乔意突然拉着她离开队伍。
“怎么不排队了?”她被他拉着走,却恋恋不舍地回头。
“渴了,先去买水。”
“好。”孟小心只得在心里叫苦:天啊,等下要重新再、排、队、一、次、吗?
余乔意倒是面不改色,拉她走了很久,到一个小店子里花六欧买了两瓶罐装可乐——意大利的物价真是令人咋舌。孟小心扫了一眼店子里的东西,和国内比起来都要贵数倍,就是和她在西班牙见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也要贵出许多……等等,她看到了风干火腿!
只买一点九欧一袋,有满满十二片哦!!
“买。”她手利索地就把两代火腿收入怀中,就要跑过去付钱。
“我来一起付了吧。”余乔意说着将两袋火腿从她怀里抽了出来,一起付了。他的一双“墨镜眼”对着她:“走,去斗兽场。”
天啊,果然是要重新排队了么?
不过排着队有水喝,还有火腿吃,她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了——甚至还有一点开心,享受的感觉。
但这次余乔意拉着她去,居然没有排队。
他们绕过排队的人群,直接走地另外一个通道,余乔意掏出一张卡刷了一下,“嘀”的一声,闸门放他进去了。
“这张给你。”他递给她一张卡,纸制的,有条形码。
孟小心放在感应器上刷了刷,又是“嘀”的一声,她也进去了。
“这是什么?”斗兽场成圆形状,要一圈一圈绕着上去,台阶陡峭,她一边走,还一边端详着自己手里的那张卡。
“Rome pass,买了的话三天内玩罗马,都不用再另外买票和排队。”
“你哪里来的?”孟小心深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啊。
“刚才小店子里买的。”
“……”她咬咬唇:“之前怎么没买呢?”
“因为之前以为买不到。”余乔意示意她抓着栏杆走,别摔下去:“我之前来了两次罗马,都没买到,脱销了。”
“……”她又咬咬唇,却感觉腰部被人轻轻搂住了,紧跟着一句柔和的话语送进了她的耳中:“跟你在一起,我很幸运。”
孟小心一下子绯红了脸,罗马的天气实在是太闷热了!
“我,我们看斗兽场吧。”她说话也开始结巴。
“好。”余乔意随着她的脚步上去,右手却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没有放开她的腰。
他们一圈圈绕过,上到了最顶端。
斗兽场并没有孟小心以前看电视,看杂志,看网上照片时想象的那么大。
他没有大到足够让她生出震撼。
阳光射进斗兽场,一半明亮,令一半却被残壁所遮住,只留阴影。
阴影和明亮交融,成为落日一般的黄。
她再放眼眺望,意大利的天空很低,白云浓得像牛奶味的冰激凌,而这一片冰激凌下笼罩着地,是她身处的斗兽场废墟,和远处的各种废墟,柱子,石墙,残碎的宫殿,各种莫名的物件,像极了《圣斗士》里的圣域,一片昏黄。
她再低头,把目光转向下面:下面也是些破碎的石头,造型像一排排座位,只有最前端才是一个扇形的表演平台。
据说千年前的罗马人喜欢来斗兽场观赏角斗士的表演,平民就坐在这下面的座位上,而贵族则坐在高处。那些雍容娇嫩的贵族妇人,会由两个侍女在两边搀扶着,一步一步都上陡峭的台阶。在高耸之处俯瞰底下古铜色肌肉发达的角斗士,看他们汗流浃背的与狮兽搏斗。
不知道会不会有王公的女儿,亦或是公主,爱上奴隶的角斗士?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个在高一个在低,只通过眼神的交流,两人的目光能否交集锁住,然后相对一生?
她心里莫名其妙想到这么个问题,自己也觉得太幻想了,情怀也忒幼稚了。可是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去瞟了余乔意三两眼。
她一旋嘴角,酒窝就露了出来,像心里的涟漪一般。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钟了,来斗兽场的人更多了,队伍也排得更长。他们看见有不少罗马本地人穿着铠甲头盔,罗马式凉鞋,办成古罗马的斗士,就像电影里的斯巴达一样。一行队伍整齐的走去,若是游客要拍照合影,请付两欧元。
他们跟着闹哄哄的“古罗马士兵”队伍走,来到了又一片废墟。
说是废墟,在孟小心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人眼里:就是一个一个或高或低的土丘,和时不时冒出来的石头。
两人在这山丘里如迷宫一般绕了一个多小时,见这里大多的断瓦残垣大多没有标记解释,看不懂是什么,不知道是谁留下的,那个谁又曾经在亚平宁这片土地上有过怎样的辉煌。
“你来给我照一张吧。”到了一处,她把相机递给余乔意。
“你喜欢这个三王的?”余乔意接过相机问道。
“三王?”她不知道什么三王不三王,只是觉得这一处废墟很像十二宫啊,突然就萌了:“我不知道三王,但是觉得这里很好看。”
“呵呵,知道了。”余乔意无奈地笑笑,满是宠溺:“快过去站好吧。”
“嗯。”她拼命点点头,过去站好。
刚伸开手臂摆出一个姿势,忽然感觉后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孟小心本能的回头一看,惊得就是一声尖叫:“啊——”
她身后的草丛里,扭扭曲曲钻出来一条大蛇。
这闹市中心的废墟里有蛇!
她的身子突然被人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有我。”余乔意把她的头用力按抵上自己胸前,沉声冷峻道。
她一颗悬起惊慌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踏踏实实。孟小心情不自禁把抓着他衬衣的爪子松开,然后臂膀前伸,一点一点环住她。
她觉着自己伏在的肩头震了震,有手在她后脑的头发上摸了摸,将她搂得更紧了。
片刻之后,两个人都平息了下来。
余乔意拉着她走:“走吧,我们不逛这个废墟了。”
“咚咚咚咚——”洪亮的警铃想起,犹如撞钟一般绵长,不绝的回音四绕起,两人仿佛被困在一团罡气之中。
“怎么回事?”孟小心才开口,余乔意就已经去问了。拉着旁边几个行色匆匆的游客问了一下,才知道是这个废墟每天例行的警铃:太阳落山了,里面的游客就应该移开了,而废墟也要封闭起来,等待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再重新开放。
两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离开。
到走出门,至始至终余乔意都紧紧扣住孟小心的手,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她身后。
“呼——”出了门,她深吸了一口气。
“咕咕——”她的肚子紧跟着自己的主人,发出略显尴尬的响声。
“我饿了。”
“你饿了。”
两人同时出声。
“哈哈!”余乔意下一秒,竟忍不住欢快地笑出了声。接着摇一摇她的手:“想吃什么?”
“披萨。”到意大利来了啊,就跟第一个想到的是斗兽场一样,说到吃的东西,孟小心第一个想到的是披萨。
她以前在国内,也在某个著名的披萨连锁店里吃过披萨,各种味道,厚厚的,用特质的锅端进来,有边或者没边。
但她吃得不多,因为总是要等位置,一等就是好长时间。
巧得是,在罗马的街头,她也瞧见了一家那个牌子的连锁店,只是很小的一间店铺,也冷清,没有一个人进去。
她忍不住就把自己的疑惑说给了余乔意听。
“哦,那家店子啊。”余乔意摇摇头:“那家店子只有在国内热闹,欧洲这边,一般人都是赶飞机才吃的。一般一个套餐是一杯可乐,一块披萨,再加一碗萨拉或者几根鸡翅。跟麦当劳差不多。”
“那价钱呢?”
“比麦当劳便宜一点点吧。”
原来真相是这样啊……
“带你去吃真正的意大利披萨。”他说着牵着孟小心的手,进了一家披萨店:很热闹,里面都是罗马本地人,叽里呱啦说着意大利语。
男的都很帅,女的都一般。
她偷偷抬眼去瞟余乔意,好像他们两个人也是这样喂。
“你想吃哪种?”
孟小心也不认识意大利语,就又看图说话,看有个披萨黄黄的,上面洒的一条条的好像是茄子,就点了。
余乔意则是点了普通的番茄加腊肠的,上面洒了一层看起来像食盐的起司粉。
不一会儿,两人都披萨就都上来了。
好薄啊!边脆脆的有点枯,孟小心觉得像极了放大版的,圆形的烧饼。
不对,这里的披萨比烧饼还烤得薄。
会不会吃不饱……她想着这个问题,学余乔意的样子拿起刀叉,低头就朝着自己那一块割了下去。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她抬起头摇了摇,又低下头去仔细看了,才发现自己点的披萨上面那一条条的不是茄子,而是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