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真香定律 第4章 第四章

“我去刚过去那一群人是干什么的！乌央乌央的太吓人了！”

许颂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和一堆人迎面碰见，最前面的人连路都不看，差点把他撞倒。

“我靠我靠，还有那边那辆房车，这么大，是不是B牌全球限量三十辆的那个？”

他惊讶地合不拢嘴，想不出谁能有这么大的阵仗，毕竟喻少闲那么大的咖位，用的房车也很普通。

苏桉声音一贯很轻：“当然是另外一位男主进组了。”

又笑了一下：“昨晚楼下那么大的噪音，你没听见？”

他们两个是刚刚毕业两年的新人，演了两部上星剧也算小有名气，在剧里分别饰演男三和男四的角色，都是谢昭的室友，三个大四的年轻人在即将进入社会的转型期相互扶持摸爬滚打，也是很有意思的一条线。

听到是纪由心，许颂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还没等说什么，肩膀突然被人勾住，来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气，omega的身份暴露无遗，这样的距离让他这个beta有些不适，这人却毫无发觉，继续神神秘秘地道：“知道么，今天进组这位自带化妆师、造型师和营养师，光是助理就有三个！这得是多大一笔开销啊！”

此人叫李云亭，比他们两个红一些，已经有一部小投资的男主剧在拍，是被导演拉来客串的，拍两天就走，许颂却颇不以为意：“有什么了不起，花瓶一个，也不知道导演为什么要用他。”

“谁让人家是红呢，你知道他上这部戏带来了多少广告商吗？”李云亭夸张地用手比划，“六个！什么叫带资进组，这才叫带资进组。”

“唉，我什么时候要是能像他这么红，干什么都有粉丝买单，我也不提升演技，就拍广告，然后躺着在家数钱。”

“瞧你那点出息。”

“就你有出息，人没有做咸鱼的梦想，和淡水鱼有什么区别？”

“淡水鱼保护协会表示谴责。”

……

他们正在这边互损，周捷提着东西走过来，态度谦卑颔首哈腰：“老师们好，我是纪由心先生的助理，这是纪先生为大家准备的一些小礼物，希望各位老师不要嫌弃。”

他和其它两个小助理将礼品袋分发下去，确保所有人都被照顾到，这是纪由心每次进组夏鸥都要嘱咐他去办的事，自家祖宗的脾气他们太了解，根本不知道人情世故四个字儿怎么写，又树大招风，这些细枝末节必须有人替他想到做到。

周捷走后，李云亭觑着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啧啧”道：“什么叫大手笔，三千多块的护肤品每人一套，红就是好啊……”

许颂将袋子扔到一边，满脸不屑：“贿赂人心。”

开机仪式结束之后立刻开始拍第一场戏，为了提高拍摄效率，剧组分为AB组，喻少闲在B组拍法庭戏，他们所在的A组则要在一周内把校园戏份统一拍摄完，因为都是新人需要讲戏的地方多，所以由杨念玆亲自跟。

四十分钟后轨道、摄影、灯光、录音、演员准备完毕，杨念玆在监视器后手持对讲机：“开机。”

场记上前打板：“1场1镜1次。”

“3、2、1，action！”

谢昭从左侧入画。

九月阳光和暖，带着未散去的几分热，却不会过分灼人，空气中飘散着槐花的香味，冲淡了学校橡胶操场上独特的干燥味道，纪由心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已经染回了纯黑色，学生气扑面而来，他扮演的谢昭正因为一个杀人案而和许颂演的赵麒争辩不休。

“我认为法官的判决是错的，这个人虽然杀了人，但他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报仇，如果杀一个杀人犯也是错误的话，那什么才是对的？”谢昭有些激动。

赵麒比他更激动，手在空中比比划划： “无论动机是什么他就是杀了人，我们法律人要实现的是程序正义！”

“什么是程序正义？如果实现不了真正的公平公正，程序正义就只是一把失衡的天平，应该彻底被抛弃，如果程序正义是把好人扔进监狱，让坏人逍遥法外，那么所谓的法律也只不过是冰冷的机器，我们作为法学生，应该……应该……该……”

“卡！”

“小纪再顺一下台词！”

随着杨念玆喊“卡”的声音，纪由心懊恼地抓抓头发，这已经是他第三次NG了，这部剧的专业性很强，台词动不动就一大堆，他昨晚因为粉丝的事情失眠，到现在头还在疼，记东西更加困难，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那两句词，身边忽然传来冷冷的一声：“连台词都背不下演的什么戏？只会拖后腿浪费别人的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不知道么？”

纪由心猛回头，正是许颂那明显嘲讽和不耐的脸，他心头火起：“你是在和我说话？你再说一次！”

“好话不说二遍！”

纪由心瞪他：“你以为你是什么天才演员，你就没有忘词的时候吗？我会不会演戏也是导演找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许颂冷笑：“是找来的，还是抢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因为杨念玆和编剧钟秋声的圈内地位和口碑，《一流律师》自从立项之后就大受关注，除了喻少闲演沈辞冰是一早定下的，谢昭这个角色的人选传了十来手，最后才花落纪由心，之前传闻的演员里，就包括许颂。

“什么？”

纪由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每年给他递本子的剧组都要排队，他需要去抢别人的戏？

是以他怜悯地看了许颂一眼：“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红啊？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像我这么当红的演员，只需要挑戏不需要抢，你以为我是你吗？”

“那么红还去抢别人的角色，难道是天性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许颂怒意上头出言讽刺，一边的苏桉见势不妙试图拉架，却被一把甩开。

“胡说八道！”纪由心的脾气开始控制不住，“你说我抢别人的角色，我抢谁的了？难道是你的？轮得到你在这多管闲事！”

“没错!”许颂大吼，“你抢的就是我的，谢昭这个角色本身是属于我的！做都做了，你装什么纯洁无辜！”

“就算是我抢了又怎么样，导演选我是因为我红!你不想被抢角色，有本事你也火起来啊！电视剧是用钱拍出来的，收视率是要靠知名度的，没本事拉投资就别怪别人不选你！选你，整个剧组难道用爱发电？”

“你！

“许颂你冷静一点！”

眼看场面失控，苏桉一边拉着许颂向休息场地走一边说：“导演还在那边看着，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生气有什么用！”

“真是神经病！”纪由心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愤愤地说。

也许是被许颂刺激到，再开拍后纪由心这条竟然意外地通过了，在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纪由心脸上也有些出汗，周捷连忙上前给他递水打伞，招呼化妆师来补妆。

纪由心喝了口水，余光瞥到两个群演正对着自己的方向窃窃私语，见他看过去连忙装着望天，这时苏桉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块手帕：“你送了我们礼物，这算是我的回礼，欢迎你加入剧组。”

苏桉是一个omega，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恍若睡莲一样的信息素味道，语气更是温柔诚恳，会让人不自觉地产生好感。

纪由心心情突然就好些了，冲他笑了一下：“谢谢。”

苏桉看着他说：“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纪由心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听苏桉道：“许颂那个人，是个直脾气，但是他没有恶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你需要找人顺台词，可以来找我。”

“切，谁要把他放在心上。”

和苏桉聊了一会儿，纪由心竟然真的不怎么生气了，还主动和苏桉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做微博素材。

晚上苏桉果然主动找他来对戏，扮演除他之外所有对手角色，这样记台词果然顺利很多，纪由心暗自窃喜时微信视频的声音忽然响起，夏鸥打来询问他在剧组的情况，纪由心走进卫生间避开苏桉，踟蹰着问：“姐，这个角色，真的是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吗？”

娱乐圈是名利场，为了一个好角色各大经纪人、公司可以打得头破血流，靠背景空降挤掉原本定下来的演员的事不在少数，但不知道为什么，纪由心本能地接受不了自己成为其中之一。

“你怎么会这么想。”夏鸥表情震惊，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是那个叫许颂的是吧，他确实试镜过谢昭，剧组比较满意但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连意向合同都没签，后来杨导找我问你愿不愿意演，再后来你都知道了。”

虽然她也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杨念玆为什么会抛出橄榄枝，但抢角纯属子虚乌有。

“怎么，许颂为难你了？”夏鸥问。

“没有……”

纪由心含糊道：“就是听到一些传言。”

“谁敢乱传闲话，不要命了！”

“算了，既然不是真的，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纪由心推脱自己要背台词，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台词终于背得差不多，他把剧本一扔正准备睡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爬起来打开微博，编辑了一条信息：谢昭的宿舍，我的礼物。

配图是白天拍的学校宿舍的图片，另外一张是和苏桉的合影，他的手腕上还绑着苏桉送他的手帕。

然后点击发送。

一分钟之后再去看，已经有上万的点赞，底下粉丝疯狂花痴。

—啊啊啊谢崽崽好帅，顺毛好好看，答应妈妈以后一直留黑发好不好！

—随便一块手帕都能绑成时尚道具，不愧是我宝。

五分钟之后，苏桉转发了他的微博，没多久点赞量空前达到了快十万，纪由心给他点了关注，很快收到回关，苏桉的微博下被纪由心的粉丝占领，纷纷感谢他对自家宝贝的照顾，希望两人友谊长存。

纪由心满意地笑了，又发了一条奥特曼的照片：相信光可以让所有讨厌的人都消失【叽哔】【叽哔】【叽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