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游离 第10章 瓜田的猹

骤然听见他的名字，贺言声第一反应是“寻之”，后面听来发现字不对，但是细品下，书香之气未减分毫，反复琢磨，深觉是个好名字。

他伸出手：“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沈寻知，我叫贺言声。”

“我知道。”沈寻知立刻回握了他一下，堪堪两秒便立刻松开，“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IKNOW的粉丝，他经常跟我说起你们。”

贺言声嘴角微微扬起，没由来的很想开句玩笑：他喜欢，那你呢。

但是自己是个有皮有脸的，与不甚相熟的人相处需要保持边界感。

管家见他们俩聊天丝毫不理自己，不满的叫：喵~喵~

“管家，过来。”沈寻知赶忙将管家唤走，看着它都快把贺言声嗅出花儿了，耳朵热道：“不好意思啊，它从来没有这样过，可能它喜欢你。”

“它很好看。”贺言声语气平平，但这称赞实实在在的真心。

“嗯！管家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猫了。”

自家主子被人夸奖，所有铲屎官都会感到高兴。

沈寻知蹲下和管家贴了贴额头，管家微微转动，也亲密的嗅了嗅他的后颈。

贺言声看了一会儿，忽觉这样招猫逗狗的日子也不错，环视了一圈房间，又有些被无处不在的猫毛吓到。

原本他想把黎佳艺的事情先放放，但今天还有试镜，会持续多长时间还不知道。

现如今的情况多耽误一刻他就更被动一分，他必须趁早解决问题，只是……

他斟酌片刻，最终开口问沈寻知能不能陪他下楼。

沈寻知想起他房间里那个Omega，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跟着你去？这合适吗？”

其实贺言声也觉得不合适，如果把沈寻知带过去，和黎佳艺谈话的内容不可能避得开他，自己和这个beta都还算不上认识。

但房间里就剩下他和黎佳艺两个人，刚经历过信息素暴乱，他们最好避免独处，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会好很多。

罗小罗被公司叫走还没回来，用来对外联络的手机也因为试镜被留在原来的房间，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罗小罗……

想到被公司调走的助理，贺言声目光暗了下来，十步之内所有生物都能感觉到他的不爽。

“那、那走吧。”

属于少年人清隽的声调打断了贺言声的想法。

沈寻知听完他的解释，只当他是想稳妥一些，跟着去是有些尴尬，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大不了选择性失忆一下。

他放下管家，跟着贺言声下了楼。

贺言声从沈寻知那儿离开以后，就收起了那副温谦平和的样子。

母亲给他这种强效抑制剂，针对的是Omega，它和alpha易感期使用的舒缓剂不同，但也能及时抑制alpha的结合热。

这种药剂药性太强，Omega注射后虽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但身体代谢的负担会加重。

而对于alpha来说，这个药剂不适宜他们的体质，所以身体负担和抑制时长方面都异于Omega，抑制效果持续三五天的话，副作用也会持续三五天。

他进房间先从拿了套干净清爽的衣服到浴室换上，才面色平淡来到卧室和黎佳艺说话，沈寻知乖巧的站在门边。

推开卧室的门，空气中的蜜桃味已经淡了，但被狠狠刺激过的神经还记得那种激烈的失控感，窒息的错觉裹挟理智，生出一股难言的烦躁。

贺言声他们在客厅捣鼓时，黎佳艺刚好悠悠转醒，现在她坐在床上，张嘴说上一两个字，曾经那把甜美的好嗓子仿佛被放在火里烧过一般，哑的吓人。

她看见贺言声走进卧室，原本无光的瞳孔亮了起来，仿佛平民突然看见降临的神祗：“贺老师！”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贺言声毫无温度的声音，一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声音。

她如堕冰窟，急切地摇头，原本呆滞的眼中泛出些许潮意，慢慢越积越多，但眼眶的主人就是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出来。

“不是我，贺老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我真的没想过害你，贺老师。”

贺言声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重点。

“公司很早就没想放你走，这段时间一直在计划着怎么留你，那天晚上他们以我的名义组了一个局，本来他们计划那天就对你下手，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幸好那个饭局你没去。”

其实沈寻知进门以后就有些后悔，他不该答应贺言声过来的，他们并不是特别相熟的关系，堂而皇之杵在这里听一些秘辛，这实在是……

他本在安安静静地当背景板，听见这话呼吸不由一滞，下意识抬手揉揉鼻子，缓解自己的尴尬。

贺言声问：“那天在剧组是你给我塞了纸条提醒我，想让我小心？”

“对，我知道公司会有动作，他们害怕计划败露，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监视我，手机也被监听了，我没办法联系你。”

黎佳艺右手紧捏着左手，用力的指尖发着白，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贺言声又问：“如果他们真的看你这么严，你怎么有机会给我报信？”

“我助理不怎么机灵，我跟她说给剧组送点吃的，刷刷好感，顺便降低你的戒备心更好下手，这才找到机会给你通风报信。她知道我手机有监听，所以也放心，趁她给其他人发东西的时候，我偷偷用眉笔写了纸条塞进去。”

贺言声没吱声，他眼皮微垂，注视着黎佳艺：“这么说，你不是自愿的？”

“当然不是！”黎佳艺大声回答，又降了些语调，弱弱倔强一句“我不是……”

黎佳艺说着，便把手伸进床头柜和床之间的缝隙里，半响居然摸出来个录音笔，她把录音笔递给贺言声，表示自己真的无辜又无奈。

沈寻知听到这里，已经和可怜的黎佳艺完美共情了，他一边不齿公司的行为，一边狂降自己的存在感，毕竟小姑娘脸皮薄，他也薄。

“你为什么要帮我？”

贺言声把录音笔接过来，在手中把玩着。

“因为我是你的粉丝啊，我很喜欢你，贺老师。”

听见这话，贺言声突然偏头笑了一下，喉结跟着短促颤动。如果不是他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不对，人都觉得他心情很好。

他低头看着录音笔，手上的动作没停，启唇说道：“黎小姐，给你一个忠告，用谎言取信他人的时候，永远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整个空间的声音戛然而止。

黎佳艺瞪大了眼睛，濡湿的睫毛贴在眼边，看起来楚楚可怜。

被她看着的对象目不斜视来到衣柜，从包里拿出那支被关了一夜小黑屋的手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确认手机还有余电，贺言声立刻给罗小罗发去信息，接着转身就走，没有再与黎佳艺纠缠的打算。

眼看贺言声要走出房间，黎佳艺突然从床上扑过来，颤抖的手指握住贺言声的衣角，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看着没那么慌乱。

“贺老师，您、您说什么？”

伪装得再好，微微发颤的语调又将底牌掀得干干净净。

“咳咳。”贺言声头疼的厉害，懒得站在跟她掰扯，字字句句不容辩解：“我相信你刚才说的是事实，但我也认为，你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

镇压信息素暴乱的疼痛又翻上来，贺言声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双眼紧闭，反而显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他把桌前的椅子拖开：“你说你饭局才知道公司的具体计划，我暂且认为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录音笔？”

“如果是给我写纸条那会儿就备下了，你打算录什么？公司对我下黑手内容？你说你在饭局上知道的计划，饭局已经过去几天了，这期间只要你报|警，我相信这段录音里的内容足够Omega保护协会端了公司。”

“那反过来，如果录音笔是你饭局之后准备的……我不认为公司会将自己的计划对着另一个受害者和盘托出，他们更不会蠢到在告诉你一切后，还信心十足认为你能自愿被献|祭，甚至还让你在他们严苛的看管中找到机会弄来一支录音笔。”

贺言声看着张嘴无言的黎佳艺，不紧不慢判下她的死刑：“黎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公司计划的？你，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受害人吗？”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黎佳艺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退的干干净净，煞白的小脸淌过一滴眼泪，泪滴落下正好砸在她紧攥的手上。

“贺老师我……”

贺言声从头到尾情绪都没什么变化，反而更瘆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黎佳艺，说实话。”

黎佳艺紧咬嘴唇，眼看贺言声的耐心耗尽，认命般地说出所有事情。

“没错，我确实早就知道了，从他们开始计划的时候，我就是局中人。”

日初拨开朝云，流光淌遍大地，某一缕从卧室窗外透进来，落在地上成了分割线将屋子分作两半。

沈寻知在分割线的这头，他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自己几乎是贴着墙站的，鞋跟撞到墙的瞬间被震了回来，险些失去重心。

但此时他根本顾不得这些，满脑子都在消化刚刚听到的内容。

怎么办，瓜吃得有点大……

你夸我猫猫就是自己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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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瓜田的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