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抱着一吨书,从后门进的。
之前腾了位置,考完试又把所有书都搬了回来。
除了自己搬书,还有陈景川搬的也不少。如果不是班长发烧请假,这两天都没咋来。估计她也要把自己的书从家搬过来。
高中就这点,跟挪窝一样,搬来搬去。
凡是大型考试,不用多说。学生已经形成了习惯了。提前搬书。
“徐闻。”周柏扭头找人,刚好看到徐闻搬的书,好奇问:“你搬书干什么?”
“不是用的吗?”徐闻连爬四楼气息不稳。
“马上快期末考试了啊。”周柏道。
徐闻憋了一会儿,但还是忍不住:“……靠。”
这意味着过几天就又要原封不动地全部搬回去。
辛苦搬来又命苦运走。
徐闻敦地坐下来。
“这真的很遭罪。”
陈景川把他面前的书挪走。
徐闻忽然说:“……突然不想考试了。”
周柏重复着徐闻的话:“突然不想考试了。”
这一下不得了,全班人都跟复读机一样。
“突然不想考试了!”
就是在一声声“不想考试”中,把班主任叫过来了。
她故作没听见所有人说的什么:“干嘛呢?!”
全班人很怵她。
一时没有人敢说话。
“马上到期末考了。”她扫了一眼所有人,看见他们休息忍不住催促学习了,“收收心。”
“哦。”有人松松散散接话。
“以后大课间要充分利用起来。”她的一句山路十八弯,“多背背公式,多写写题。”
“哦。”
“把试卷拿出来,上次到哪了?”
“第20题第(2)小题了。”陈景川说。
随着上课铃同时响起,她开始讲了,伴随着悉悉疏疏的试卷声音,一节课慢慢过去了。
临了快下课时,她说:“下午大课间我要征用。你们背书,离考试不远了。当然不会全部征用,10分钟的时间,该干嘛干嘛,10分钟后回教室。别在外面野了,也别一心篮球,羽毛球了。不想来了也可以,就一直在外面玩到上课再进来。别打扰想学的同学,不强求,原则上自愿。”
除了徐闻和陈景川,其他人从刚开始的无语凝噎到喜上眉梢。其中最开心的要数周柏。
高中已经有了分辨信息的能力了,个个都很抓重点。不强求就不来。
“好了,下课吧。”她拿着教材走了,自以为自己已经划重点了,其他自己已经不用担心了。
*
下午大课间。
班里零零散散几个人。位置上大多数空着。前桌的女孩子聊着天。
徐闻翻着手机,另一只手在陈景川的手里,空气里已经有了凉意,今年入秋的天气昼夜温差大。用高中生的话说这气温就像自己的小女朋友,变化好大。
徐闻的体质有点特殊,一到夏天,手心就会热到出汗,一到冬天,手指头就冰冰凉凉,好像没有了温度。
陈景川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也有多多少少的在这件事情上上心。
陈景川的大手很暖,不一会儿,徐闻的手就恢复了正常。
徐闻二次分化后,总想对陈景川做点什么,连带着人都不老实了。
开始只是牵着,徐闻的手指却不老实,总往他袖口钻,还不忘笑着说:“冷死了!”
但某人没有太大的反映,一直在写数学题。
陈景川读完一遍题目后又读了一遍,发现不行,专注不了,干脆不做了,当他刚想放下笔的那一刻,徐闻的手却抽了回去。
徐闻的绿泡泡许久都没有动静了。今天意外的有个小红点,他点开了。
一个好友申请。
[我是六中,顾北。]
徐闻不知道他怎么弄到自己的绿泡泡的,但他还是点了通过。还为了放便,直接把对方给的备注放到了备注里。
[顾北]:幸识。
[XW]:幸识。
[顾北]:你们学校历年第一了,恭喜恭喜。
最有实力的两个重高非七中和六中莫属了,传言两高校谁也看不上谁,互为死对头很多年。历年来的考试也堪称神仙打架,而且两位校长暗暗较劲非要争一口气,也注定了只能是你死我活。
[XW]:同喜。
[顾北]:陈景川怎么突然转学了?
[XW]:不知道。
徐闻第一次从一个“别人”嘴里听说陈景川这个名字。明明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么陌生了,而陈景川从南城转过来也两个月了。只是从刚刚的那一刻徐闻觉得陈景川这个人之前的一切令自己陌生,就好像自己突然缺失了一段特殊的记忆,心里空落落的。
对面很长一段时间没回,等了很久也没有下文。
徐闻从窗户里看见曾梦从办公室出来,赶紧把手机藏好,抬头看黑板。
“就这么些人?”看着班里屈指可数的人数,曾梦有点惊讶。她看着其他人问:“其他人都不打算回来了?”
前桌好心提醒道:“老师,时间还没到。”
她嗯了一声。
又扭头回了办公室。
曾梦走后又进来了三五个人,人数还是有点不够看的。最后曾梦卡点又来了一次,与前一次来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分,脸果然黑了。
“还是这些人?”曾梦双手环臂说。“行了,在班里的老实复习吧。”
晚归的人勾肩并肩慢慢往班里走,打头的是周柏,他却率先停下来,手里拿着吃食,习惯性的趴门口东张西望,就是不进班,晃然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
于是后面的人往后排排站,站了一队。有男有女,都低下了头。
“都不复习看来是有信心考出好成绩啊!”曾梦的声音都变尖了:“让你们5点之前不回,真不回啊?!”
一瞬间安静了。
“尤其是周柏!”曾梦火气转移,“干嘛?以为自己考的很好,你看看你的主课?这还能入眼吗?你还不复习一下啊?要是你成绩第一我也不说你了。每天下课都在操场上看见你浪荡的身影。怎么不花心思在学习上!一肚子青菜屎!!!”
全班捏了一把汗。
不是说好了原则上自愿吗?!
七中之前一直是一个月不放假的。学生家长反应了后才有了星期日上两节其他留给学生的课外时间,而今天刚好星期日。
周柏在班里待不下去,一下课就跑出去了。
现在被骂的汗流浃背了。
曾梦痛批了周柏,让其他人走开了。
小道消息!
一同学高呼:“晚修去操场,学校放电影!”
所有人狂欢了:“啊啊啊啊——”
晚修刚开始。
许褚橙趴在四楼,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头,嘴巴一撇:“我还以为只有我们高二呢!”
周柏跟他反调:“那怎么了,学校的人文关怀嘛。总不能让我们看电影,他们上自习吧?别说让高一的来了,就是高三的也来了也没事,反正人多热闹。”
学生会的让楼下集合。
体委先快跑到讲台:“等等!我先说两句,一会儿下楼不用搬凳子,拿本书统一座地下,最后电影2个多小时,看完直接出大门了,走读生拿好自己的东西去操场,女生前男生后排一队到楼下集合,队型不变一直到操场自己班的位置座下。好了!集合了!!”
五分钟了还没下楼。
周柏很想抽自己。他收回刚刚的“人多热闹”。因为这人真他妈的多。这他妈学校让高一的好好上自习不行吗?非得看这个电影吗??
十五分钟后,—班才到操场门口,一列队伍里的学生会的有人喊:“跑两步!电影开始三分钟了!哥哥姐姐们快!”
一班骂骂咧咧跑着进去的。
电影是爱国片。
徐闻的位置只能看见大屏的画面。字幕看不见,只能听个声音。他身后是陈景川。他半个身子躺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了姿势,一卧就是电影结束。
回了家。刚卧室,陈景川洗完澡后的信息素乱飞,徐闻离他一米身上也染了他的信息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难扼暧昧关系。
吹了两个小时的风,陈景川声音哑得很,说话不利索了,酥酥麻麻的:“去洗澡。”
徐闻小时候特别霸道,别的小朋友都不愿意和他玩。
徐闻生活的环境太好了,没吃过什么苦,父母都在身边。活脱脱一个少爷。
没有人能忍受他的少爷脾气,所以幼儿园的时候,徐闻就成了孩子王。
陈景川一个人来的幼儿园,当时徐闻一个人坐在滑滑梯上不开心。
看见门口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孩,跑过去跟他玩。还说:“你跟我玩,我以后保护你。”
当时陈景川不轻易跟人说话,好不容易有个人跟他说话,自然乐意。
“我是12月出生的。”徐闻把今天早上妈妈塞进口袋里的好吃的分给他:“你几月出生的?”
陈景川拿了一颗糖:“11月。”
“比我大。”徐闻往嘴里塞了个大白兔奶糖:“我得喊你哥哥。”
放学的时候,小朋友都走完了,陈景川还没走。
往常徐闻妈妈早早的就来接徐闻了,但今天格外的慢,最后幼儿园只剩下陈景川和徐闻。
徐闻陪着陈景川做题的时候,徐闻妈妈终于来了。
“哎呀!乖宝宝没乱跑。”
徐闻上去就要抱妈妈,妈妈把他举过头顶。
徐闻知道妈妈的告诫。
不要乱跑,妈妈来接你。
“这位是小陈吧。”徐闻的妈妈看着陈景川的乌黑的小脑袋:“你爸爸让我来接你。”
“好的,阿姨。”陈景川把作业收拾整齐放进兜里:“我爸爸跟我说了让我等你。”
因为不回家,没人来接他。
徐闻妈妈一手抱一个,一手牵一个。
从此,徐闻才有了固定的伴儿。
他们俩一起长大,也共同了解彼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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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