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 第2章 第 2 章

萧鹤瑾回府后，就看到大厅站着个人，背影如松，身穿雪色长袍，只是发髻全白，下巴沾了些胡子。

“老师”萧鹤瑾没了面对李金塘时的玩世不恭，双手交握伸在胸前，弯腰作揖。

“可是要返京了”刘子柏开门见山问道。

“是”萧鹤瑾无意瞒他，左右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早晚会知道的。

刘子柏看着眼前的少年，叹了口气，自六皇子十岁时来到凉州，他便一直是他的老师，萧鹤瑾如何想，他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此次回京怕是在无法回到凉州了，他年岁大了，无法跟随，萧鹤瑾此次一别，怕是最后一面，心中不舍。

“京中情况可了解？”刘子柏坐下，他此次来，不仅是道别，还有……

“你久不在京城，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为师担心你凶多吉少，你且将林恕带上，路上也能有个保障”

“老师……”萧鹤瑾刚想说什么，林恕就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定不负刘老所托”声音坚定，但他低着头，萧鹤瑾看不出他的神色。

萧鹤瑾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林恕居然去求了老师，更没想到老师居然会同意。

二人寒暄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了，刘子柏便起身告了别。

“老师，此番便算我们师生二人别过，他日回凉州时在聚不迟”萧鹤瑾起身送人。

刘子柏神色复杂，看着萧鹤瑾，内心也想他就此在凉州自由自在一生，可生在皇家，哪有不染权利，独立清闲人的，更何况……

刘子柏看向萧鹤瑾，非鱼池之物，怕是锋芒难掩了。

萧鹤瑾看着老师离开的背影，久久不动，声色难辨，许久，涩然开口“可想好了？”

“殿下，林某早已想好，此次返京不仅为了查清林家惨案，更是为追随殿下，林某自幼敬仰殿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萧鹤瑾眯了眯眼“罢了，收拾收拾，此次返京路上少不了颠簸，好好休息，才好上路。”

次日，李金塘早已在府前等候，看着身穿月清色圆领长袍，头戴金色发冠的清俊少年，李金塘再次在心里感叹，这六皇子的样貌当真是顶好，更是几位皇子中最像官家的，面对他时也总莫名带着股难言的敬畏。

李金塘迎上去，看到萧鹤瑾身后就跟着一个身穿黑色侍卫服的男子，有些疑惑。

“我带一个侍卫就好，路上也不会那么麻烦，相信李大人的人也不会亏待于我”萧鹤瑾笑眯眯地看着李金塘，解释了一下。

李金塘没说什么，等萧鹤瑾上了马车后，便开始上路了。

马车里只有萧鹤瑾，她撩起帘子，看向外面，看着熟悉的街道，许久未动。

“殿下，怎么了”林恕问道。

“没事”她放下帘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玉佩，攥在手里摩挲着，想起了老师的话。

“我久不在京城中当差，但在京中还是有些许老朋友的，你若遇到难处，拿着此玉佩，找翰林院王大人，看在我这个老朋友的面上，兴许能帮你一把”

萧鹤瑾看着玉佩，上面刻的是梅花，在背面最下面刻着小小的一个王字。

她敛了敛眉，握紧玉佩，她知道老师的意图，也知道此次返京，绕不开王储二字，只是她心不在此，志不在此，她身份更不允许她有这个想法，谁又能知道，她是个女儿身。

这个身份在凉州时便已让她谨慎万分，如今要到京城去，怕是更要如履薄冰。

萧鹤瑾将玉佩放回胸口，罢了，先留着，或许还真有用。

京城，柳家。

“什么，皇上有意将云幼赐婚给六皇子？！”一个身穿深色华服的看着莫约三十又几的妇人有些失控地出声。

坐在主位的男人年岁看着更大些，紫色官服未脱，面露难色“夫人莫激动，此事还没影呢”

“怎么能不激动，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宁愿女儿低嫁，也不会让她加入皇家，如今……如今怎么又要嫁六皇子了？”夫人面带愁色，又有些迁怒，看着自家大人没什么好脸色。

柳中莲这会儿也一脸愁色，他今日下朝时，被官家留了下来，本来不过是就处理些朝中案件，不知怎么，官家突然就问起云幼的婚事来，又明里暗里说起六皇子的婚事，尽管官家让他不要多想，但官家已然有了这心思，怕是也难以改变了。

“爹，娘”少女的声音如清泉清澈，夫妻看过去，只见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少女被人搀扶着，面色略微苍白，但眼神明亮。

“云幼怎么过来了，也不怕着凉”夫人看女儿穿得单薄，心疼地赶紧楼了过去“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乱跑”

柳桑喜微微一笑，看着实在柔弱“娘，云幼不打紧，云幼此次来，是想和爹娘说一声，两日后丽阳公主邀云幼入宫与她研学棋术”

“这个叫下人通知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来一趟”柳夫人皱眉拢了拢她的衣服，虽说现在是七月，已是夏季，但柳桑喜还是微笑着顺着母亲的动作，拉拢住衣服。

“那云幼就先退下了”柳桑喜垂眸，似是没看到柳中莲的欲言又止，行礼后便退下了。

出了屋的柳桑喜咳嗽两声，本就苍白的脸变更白了，侍女喜鹊有些担忧，扶着她给她顺气。

“姑娘可要紧？”

“没事”柳桑喜拍了拍喜鹊的手背，安抚她“你去叫人准备些棋谱来，待进宫时就不会那么着急”

回到房中的柳桑喜，接过喜鹊倒的热茶，小心啄着。

六皇子……

柳桑喜眼眸闪了闪，父母的交谈她听到了些，她自幼待在京城中，自然听过这位六皇子，不过这位六皇子离京时，她不过八岁，加之自小体弱，鲜少出门，也没见过面，所以了解不深。

想到丽阳公主的邀约，她顿了一下，一阵头疼，不用想也知道，探讨棋术是假，借着这个由头撮合她和二皇子是真。

想到那二皇子看她的眼神，柳桑喜好看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胃里翻汤倒海，差点把昨天的也给吐出来。

她眼神冷了下来，如今各位皇子除了那位还未回京的六皇子，其余都已过弱冠之年，并且都尚未娶妻，柳家虽不及云家那般权势滔天，却在朝中也有自己的一言之席，加之柳家就柳桑喜一个女儿，样貌出众，虽病弱了些，但谁在乎。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柳桑喜背后柳家的支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