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似乎总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最后两科在第二天上午结束,往往这样的下午就会安排自习,也能早一点放学。
祁好挺高兴,这样就有时间回楚姨那看看。
沈清白在祁好原本冷调的脸上竟然看出了笑意,忍不住调笑:“什么事能买我们祁大美人千金一笑啊?”
裴惜把搓成一团的卷纸理好,忍不住插嘴:“她只是不对你笑而已。”
沈清白内心一万个星号飘过:对你笑!对你笑行了吧!你安的什么心别人不清楚我沈清白还不知道......
做朋友到这个份上沈清白自认已经够了,早晚她要告诉祁好离裴惜远一点!
面上还是皮笑肉不笑朝着裴惜哼哼两声。
祁好小心翼翼放低声音问裴惜:“我平时脸很臭吗?”
裴惜理好卷纸拿凤尾夹夹好,煞有介事端详起来,祁好呆呆的,看着裴惜朝她上下打量。
最后裴惜得出一个有失公允的结论:“不臭啊,漂亮,很香。”
沈清白在前排听的白眼直翻,咬牙切齿对着同桌发泄怒火:“我早晚要换座位!”
同桌一头雾水:“换就换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祁好听见沈清白向同桌发火莫名有点心虚,自言自语:“怎么了?”
裴惜抬眼看了看崩溃炸毛的沈清白哼笑两声:“不知道哦。”
——
祁好从学校出来直接从近的路回家,没和裴惜她们一起走,满心欢喜盘算着一会见到楚姨要和她分享些什么。
过了节,天气越来越凉,一阵风过来祁好瑟缩了下脖子,拉紧拉链。
这是条隔开居民区和市场的小路,平时很少有人经过这里,围墙一侧还是废弃的小学场地。
身后忽然有异响,像是走路踢到石子,石子又撞到墙面的声音。
祁好没在意,就当作是风太大刮过来的,继续往前走。
直到转弯时又一个石子打在她面前的墙壁上。
这不可能是风刮的。
祁好停住脚。
熟悉又令人发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祁好的心像落入冰窖一般。
“好久不见啊,怎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杨沂讲话慢条斯理故意把音调拉长,听上去格外不适,祁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祁好听着身后脚步越来越近,身体像是僵住一般,手脚冰凉。
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脸重新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刹那,祁好竟然头疼地分不清这些天来的轻松是否是梦境。
杨沂抬起手似是想抚上祁好的脸颊,祁好终于缓过神,后退一步,侧过脸躲开她的手。
她听见杨沂轻笑一声。
杨沂没任由她躲开,祁好退后一步她前进一步。
站定后二人距离又近了些。
祁好睫毛微微颤动,微微低垂,不去直视杨沂的眼睛。
“为什么?”二人静默许久,祁好轻声问出一句。
为什么?
杨沂没想到祁好会主动开口,眉尾玩味挑了挑,仔细琢磨这三个字。
为什么已经远离她了还要来找麻烦吗?
杨沂也不清楚。
恨吧,恨祁好的圣母心。
可是这话任谁说都觉得可笑,谁会记恨几岁孩子做的事?
祁好突然抬眼,直盯着杨沂的眼睛,认真发问:“所以为什么?我得罪你了?”
杨沂看着她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莫名心虚。
“我纯坏,看见你过的不好我就开心。”
祁好听了反而坦然许多,竟然露出笑容,面色明媚:“你看到了,可是我过的很好啊。”
“是吗?那医院里躺着至今起不来床的是谁?难道是我的养母?”
话音刚落,祁好一股气直冲头顶,气的说话都不大连贯:“是你告诉她的。”
天色很快就暗了。入了秋,从天明到天黑也就十分钟,今天看不了楚姨了,祁好想。
“你今天来做什么?你还要打我一顿吗?”祁好没了耐心,说话也夹枪带棒。
杨沂听到祁好这样说反而愣了一下,从前祁好很少说话,又怎么会反问她。
短短几天,变化倒是大。
杨沂再次沉默。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来找祁好,说自己不是来找茬的自己都不信。
良久,憋出一句:“你以为你在新学校就会过的很好吗?”
没等祁好反应,身后有人喊了祁好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声音祁好瞬间打起精神,杨沂也留意到了祁好阴转晴的表情,二人一同转头向后看去。
裴惜快步走到祁好面前,拉住祁好的手轻轻捏捏以示安抚,转而看向杨沂,故作惊喜的语气:“你以前的朋友吗?”
祁好配合的看了杨沂一眼,笑而不语。
杨沂的脸瞬间黑了。
“那这是你的新朋友?”杨沂话里指着裴惜,问祁好。
祁好自然没有回答她的义务,眼神示意裴惜赶紧走,不用再和她打擂台。
“你还能交朋友呢?”杨沂语气里带着嘲讽的意味,祁好不想理,转身想走。
“是啊,新朋友。是人都可以交朋友,你没有吗?”裴惜表情看上去格外真诚,“你要是没有,我们也可以做。”
杨沂不说话了,打量起裴惜的脸,总觉得看起来有点熟悉。
裴惜看着杨沂,满不在乎哼笑一声,拉着祁好转身走了。
杨沂留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忽然闯进脑海里。
是她啊。
黑暗中杨沂勾起唇角。
怎么那么讨人厌啊。
——
二人一开始一前一后走得飞快,等出了胡同,二人就变成并肩走,慢慢的逛。
祁好看着裴惜的侧脸,旁边亮起得路灯为裴惜优越得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由衷高兴:“你怎么走这条路啊?”
“不是你说这边更近一点?我走走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祁好说完顿了顿,想起刚才遇见杨沂的事,“但是之后我可能就不在这边走了。”
裴惜没说话,只是勾了勾唇。
“我今天要早点回家,我妈出差回来了。”
祁好点头示意自己理解,而且离家也就几步路远,也不用人陪。
然后裴惜就快步离开了。
祁好纳闷,既然要早回家为什么还要回来走一遍小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