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第9章 没有

和上一次一样，裴景舒又是在林书蘅的怀里醒来，不同的是，她这一次少了惊慌，多的是安心与喜悦。

“你又醒了？”裴景舒问她，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隐隐有些勾人的感觉。

“嗯。”林书蘅笑的淡淡的。

裴景舒微怔，从她这个角度上看去，阳光透过窗帘是缝隙恰好照在林书蘅的侧脸上，把她的侧脸清晰地展现出来，她天生就适合在阳光下，天生就适合在阳光里肆意生长，裴景舒这样想着。

如果她是阳光下最灿烂的花，那裴景舒甘愿做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愿意为她守候四季，换年年的花香，只是，花会知道大树的心思吗，裴景舒不希望自己的爱是藏在黑暗中的，她希望，她给林书蘅的爱也是在阳光下的，坦坦荡荡。

“想吃什么吗？”裴景舒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

林书蘅的耳廓露出浅浅的粉色：“都行，你看着来就好。”

刚睡醒的嗓音就是软软的，听得裴景舒心里有些发痒，她清了清嗓子背对着林书蘅起床。

“你不会害怕吗？”林书蘅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怕什么东西？”裴景舒疑惑地回头看着她，林书蘅抿着嘴笑了一下，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腿，慢慢往裴景舒的方向挪了挪。

“我梦游，怕你吓到。”软软的声音，像是吃了一大口棉花糖，裴景舒心都要化了，这样的林书蘅，怎么会让她害怕呢。

“不会。”裴景舒轻笑了一声，伸手弹了一下林书蘅的脑门。

林书蘅有些吃疼，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我去给你做饭。”裴景舒柔声说道。

“好。”林书蘅乖乖起床洗漱。

林书蘅一边洗漱，一边就闻着厨房的香味，很诱人，感觉自己的肚子都扁了不少。

林书蘅打着哈欠走到了厨房，视线里的裴景舒有些模糊，但自然有代替视线的，比如那先来的一声问候，带着仿佛沉溺于岁月的温柔，带着熟悉，带着陌生，带着一粒沙子敲响湖泊的坚定。

“来了啊。”裴景舒笑着转过身，看着睡眼惺忪的林书蘅突然有些恍惚，她虽然学上的不多，但是看的书不少，在书里总会写到那些让人心神向往的一见钟情的场面，她总会想，自己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呢，是也会对她日日夜夜的模样感觉到心动吗，裴景舒不知道，但她现在一定知道，她要沉溺在眼前的湖泊里了。

裴景舒顿了一下，视线停留在林书蘅的锁骨，下颚，最后看向她含着水汽的眼睛。

“饿了吗？”她问。

“饿。”林书蘅捂着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

“你煮了些什么？”她问着，一边走进厨房想看看。

“没什么食材，就随便煎了几个蛋，然后上次买的牛奶还有剩，嗯……下午再买些食材，好好吃一顿怎么样？”裴景舒笑着，把锅里的蛋夹出来放盘子里。

“嗯。”

“诶，可以就是可以，别嗯，显得很高冷。”裴景舒撅着嘴，有些不开心林书蘅的反应。

“那……我同意。”林书蘅没忍住，尾音带着几分笑意。

“算你合格。”

饭后，裴景舒就看到林书蘅坐在沙发旁边给羽毛球拍缠手胶，她有些好奇走了过去。

“在做什么？”裴景舒明知故问道。

“给它换个衣服。”林书蘅看起来有些开心，她的羽毛球拍是白蓝相间的，在桌子上放着应该是刚刚换下来有些发黄的手胶。

裴景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球拍就跟林书蘅特别特别配，白色像是她干净的外表，蓝色就像是她深沉的内心。

湖泊是她的底色，而素白，是她的背景。

“你打羽毛球水平怎么样？”裴景舒好奇问道。

“一般，但学校里有个羽毛球比赛，我想参加。”林书蘅轻轻咬了一下自己嘴唇，贴好了最后一点手胶，目光对上裴景舒的视线。

“怎么了？”裴景舒一直盯着看不说话，林书蘅有些困惑。

“就是有点没想到，你会参加运动类比赛。”

林书蘅没说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原地裴景舒发一个球，有点莫名其妙了。

看向裴景舒直白的目光，林书蘅内心突然有些酥麻感，说不上来，很奇妙的感觉。

“你真没谈过恋爱吗？”裴景舒突然开口问。

“没有。”林书蘅摇了摇头。

裴景舒轻笑了一声，她将身子再向林书蘅靠近了一些，随后眸子暗了暗：“我之前喜欢过一个人。”

林书蘅皱眉，没有说话。

“大概也是跟你一样，20出头，你想不想听这个故事。”

“你好像很开心。”林书蘅问她。

“年轻时候的爱恋，怀念起来还是很美好的。”裴景舒笑着说。

林书蘅轻叹了一口气：“那你，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在一起的，也许可能因为不合适呢？”

“性格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她……”裴景舒顿了一下。

“她家里人不同意，她要结婚。”

“是一个女生。”

裴景舒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去看林书蘅的眼神，但林书蘅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稍微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球拍。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林书蘅突然开口问道。

“变得在意，变得必不可少，变得非她不可，任何情绪只能被她牵着走，有时候很幸福，但有的时候，也很痛苦。”

像是明明知道是一种无望的期待，但还是要继续等，心甘情愿把自己所有的神经连在另一个人的手上，只要她轻轻一勾手指，自己的全身细胞都要跟着运动。

“那她让你痛苦了吗？”林书蘅问。

“嗯，但我也幸福过。”裴景舒露出了一丝丝苦笑，幸福过，但也不是很久，不过是因为对方的关心，偶尔不小心的触碰，或者是一起去吃一顿饭，都可以让她感觉好幸福好幸福，能和喜欢的人肩靠肩吹着晚风，怎么会不幸福呢，只是，这些幸福都只是过眼云烟，痛苦才是结局。

“那她不值得你喜欢吧。”林书蘅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裴景舒挑了一下眉。

“你不是说了吗，她让你痛苦，我觉得应该挺严重的。”

“有开心就会有难过的不是吗？”

林书蘅突然笑了一下：“那我让你难过了吗？”

裴景舒一愣，看向林书蘅眼底的笑意，伴随着她身后的阳光，直击内心。一时间裴景舒都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了，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搭在什么地方合适。

“暂时……可能还没有吧。”裴景舒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

要死要死，为什么感觉对方好撩啊，人生中一大错觉，就是觉得对方喜欢自己，刚刚林书蘅还说自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现在问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啊啊！

裴景舒按耐住自己想问对方怎么想的心思，深深呼了一大口气。

“额……咱们要不然还是换个话题？”裴景舒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嗯。”林书蘅轻声应了声。

正当裴景舒还想没事找事问点羽毛球比赛的事情，林书蘅的电话就响了。

“你先接。”裴景舒递给她一个眼神。

林书蘅点了点头，接起了电话，对面一顿很急的语气，很大声，裴景舒听得都捏了一把汗，但是林书蘅还是小声回应了一句句好，像湖泊，平静地吞下了各种情绪。

裴景舒好奇地耳朵贴了过去，林书蘅没有介意，反而直接把免提开了起来。

“项目做成这样子，有没有花时间？一天天实验室就你最早走，就算是想放松也要把时间花在实验上啊！别一天天就想着玩………………现在就赶紧来吧，其他成员还在等。”

“知道了老师，我现在过去。”林书蘅没有情绪回复。

挂断电话后，裴景舒先沉不住气。

“不是？他老几啊？他就这样催，大周末的，多少带点神经了吧。”裴景舒气的都站起来了。

“没事，我去一趟就回来。”林书蘅就像是对方没生气一样，只是接收到了一个信号，就要赶去学校，裴景舒突然觉得高学府的学生也真的没有表面上的风光，就像是林书蘅，在自己眼里，也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也会被老师骂的学生。

褪去了一切的光环，才让人更加得心疼，裴景舒突然觉得，还要更多更多了解眼前的人，就比如她现在平静的表情下，是不是藏着更多的情绪呢？但当下裴景舒没有去追寻，时间很赶，林书蘅匆匆就出门去了。

没有一起买菜，也没有中午的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