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枯木却逢春（斗破炎尘） 第8章 耻辱

“炎儿，不可无礼！”萧战严声喝道，虽然云岚宗带给他们萧家如此羞辱，不过这加玛帝国第一宗门是万万不可得罪的，若是他们想，灭掉萧家只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萧炎死死盯着眼前心高气傲的少女，眼中血丝蔓延，他低下头松了口气，再次抬头时已然是现在那副平淡的样子，仿佛刚刚以前没有发生过一样。

纳兰嫣然被他盯的心里发寒，平复情绪后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差距，我们之间必然没有结果，如果你执意坚持，那我需要提醒你，此次我前来萧家退婚，是我的老师，云岚宗宗主，亲自首肯的！”

“哎呀呀呀……云岚宗宗主好魄力啊！”萧炎轻蔑的笑道，“纳兰小姐贵为云岚宗少宗主，知书达礼，那你应该知道，在斗气大陆，女方悔婚会让对方有多难堪。我脸皮厚，倒是没什么，可你这样做置我父亲于何地？我是废物配不上高贵的你，可我父亲做错了什么？他是一族之长，今日若是真答应了你的要求，他日后在如何掌管萧家？还如何在乌坦城立足？”

纳兰嫣然看了眼坐于首位的萧战，微微皱起眉头，沉思许久，她面带歉意的说：“今日之事确实是我莽撞，我可以暂时收回解除婚约的要求，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萧炎问。

“今日的要求可以延迟三年，三年之后，你来云岚宗向我挑战，如果输了，我便当众将婚约解除，而到那时候，想必你已经完成了家族的成年仪式，所以，就算是输了也不会让萧叔叔脸面太过难堪，你可敢接？”纳兰嫣然淡淡地道。

药尘听完眉头一皱，心里感叹这小姑娘当真是个冷若冰霜，刻薄无情之人。如若萧炎到时候输了，的确不会再如何损耗萧战的名声，可萧炎便会一战成名，不仅是乌坦城，整个加玛帝国都会知道一个叫萧炎的人被自己未婚妻打败，当众被退婚，或许这辈子他都得背负失败的耻辱，受人诟病。

可以萧炎这小家伙现在的状况，就算练习他在骨炎戒里留下的玄介高级功法和低阶斗技，如此三年也依旧赢不了这场比试。

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对于萧炎来说结果都一样的。看着大厅里那单薄无助的身影，药尘恍惚间看见了在药族时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和萧炎差不多大，在族里遭人暗算，百口莫辩，受尽委屈……

萧战一巴掌拍在桌面之上：“纳兰小姐，你又不是不清楚炎儿的状况，三年之约结果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这般侮辱他，你觉得很有意思！？”

“萧叔叔，悔婚这种事，总需要有人去承担责任，若不是为了保全您的面子，嫣然此刻便会强行解除婚约！然后公布于众！”几次受阻，纳兰嫣然也是有些不耐，转过头对着沉默的萧炎冷冷的说，“你既然不愿让萧叔叔颜面受损，那么便接下约定，你有本事就在三年后打败我！没有本事就得接受事实，我纳兰嫣然绝不可能嫁给一个废物！”

“纳兰嫣然，你不用在这做着咄咄逼人的事情，还一副自己勉强求全的样子。你想退婚，无非是认为我萧炎一个废物配不上你这天之骄女而已。说句实话，你……”萧炎打量她一番说，“从头到脚，本少爷没有半点瞧得上的地方，真当自己是众星捧月还人人都喜欢的仙女？！云岚宗的确很强，不过山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十二岁便已经成为一名斗者，而你纳兰嫣然，十二岁的时候，是几段斗之气？现在的我的确是废物，可我既然能够在三年前创造奇迹，日后，你就如此确信我不能再次翻身？”

纳兰嫣然被他轻蔑的眼神和不屑的话语气的浑身发颤又无话反驳，她当时确实不及萧炎。

“纳兰小姐，看在纳兰老爷子的面上，萧炎奉劝你几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萧炎说。

“好！好一句莫欺少年穷！我萧战的儿子，就是不凡！”萧战爽朗地笑出声。

门外躲着偷听的药尘给萧炎鼓了鼓掌：“说得好！”

萧炎敏锐地捕捉到那句小声的夸赞，只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他转头过去扫视大厅中的人，无一人能与刚刚的声音匹配上，他转身想走去大厅寻找声音来源。

纳兰嫣然哪里受过这种气，被教训了一顿，萧炎居然还若无其事的之间转身走了，纳兰嫣然叫住他：“萧炎！你凭什么教训我？就算你以前的天赋无人能及，可现在的你就是个废物！有本事三年之约打败我！如果到时候你能打败我，我纳兰嫣然今生为奴为婢，全都你说了算！三年后如果你依旧是这般废物，别怪我无情！”

大厅外也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萧炎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此时纳兰嫣然的话倒是让他心里生出怒火：“你以为我萧炎多稀罕你这天之骄女啊，还为奴为婢！？”

萧炎走到桌前，用短剑划破手指，一封休书扔道纳兰嫣然面前：“像你这种目中无人之辈，不配入我萧家大门！这是本少爷把你逐出萧家的休证！从此以后，你纳兰嫣然与我萧家再无半点瓜葛！”

“你……你敢休我！？”纳兰嫣然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的学书，片刻后她嗤笑出声，“你也配休我！？不过是嘴硬的废物罢了！”

纳兰嫣然把休书用斗气震碎，冷漠地对着萧战敬了一礼，冷哼一声走出大厅。

“聚气散也带走！”萧战手掌一挥，桌上的玉匣子，便是被冷冷地甩给了葛叶。

“父亲，三年之后，炎儿会去云岚宗，为您亲自洗刷今日之辱！”萧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表情淡漠的离开大厅。萧炎先去了药尘住的地方找了一圈，又把萧家找了个遍，并没有看见药尘，想来刚刚那句话是出幻觉了。

萧炎有些魂不守舍地往家族的后山走去，坐在山壁之上，平静的望着对面笼罩在雾气之中的险峻山峦，那里是魔兽山脉，和先生分开的地方。

虽然在大厅上他表现出的都是不屑，可纳兰嫣然的每一句话都利刃般划进他心里，倒没有多在乎她这个人，而是他的弱小让父亲受了这般羞辱，若是他实力过人，又怎会被纳兰嫣然退婚，又怎会让父亲失去颜面？

萧炎盯着身边的石头，握紧拳头猛地砸下去，手骨皮肉被鲜血覆盖，手上传来的痛感远不及心里刀割般的痛。鲜血淋漓的手在视野中逐渐模糊，萧炎闭上眼睛，紧握拳头又对着石头砸下去。

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未从手中传上来，那只砸下去的手被人握住了，一个坚实又温暖的胸膛贴到他后背，萧炎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那张熟悉又情切的脸正带着一种他琢磨不透的情绪看着他。药尘柔声道：“怎么又哭啦？”

“先生……”萧炎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他扑进药尘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药尘紧紧抱着萧炎，轻轻顺着头发安抚他，等怀里的人把所有委屈都哭尽之后，药尘安慰道：“好啦，不哭了，是谁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刚刚真是先生啊？”萧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缩进药尘怀里撒娇，“哎呀，先生不要打趣我！”

“好了，把手伸出来，干嘛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手上的伤口很是狰狞，药尘看着心疼，小心翼翼地给萧炎清理，又拿出灵药敷在伤口处。

“先生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萧炎瘪着嘴小声嘟囔着。

“落东西了，回来取一下。”药尘说。

“哦。”萧炎失望的说，“先生落下拿什么？我去给你拿。”

药尘淡笑地盯着萧炎说：“不用，已经拿到了。”

“好吧。”萧炎低下头，“那先生又要走了吗？”。

“是呀，我要走了。”药尘憋着笑说。

“哦。”萧炎呆坐在原地，用拇指轻轻抹着药尘给他敷的药膏。

“你不送送我？”药尘问。

萧炎全身上下写满了失落，他沉默好一会后，叹了一声说：“我送……”

药尘满意地笑了两声，等萧炎撑手准备起身时，药尘一把将人抄起来抱到怀里：“走咯！买糖吃去！”

萧炎：“……”

街上管萧炎爱吃还不爱吃的，药尘都买了个遍，不过身边的小家伙还是阴沉着脸，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药尘把刚买的糖酥塞到他嘴里。萧炎说：“先生不要破费，已经买的够多了。”

“那你开心点。”药尘哄道。

“斗气莫名其妙消失，被骂废物。萧家坊市的生意全部加列家族抢光了，纳兰嫣然还来萧家退婚，我都感觉父亲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我要怎么开心呢？”萧炎苦笑道。

见萧炎逐渐握紧的拳头，药尘笑了笑说：“那我留下来陪你，你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