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叫什么名字?”谢瑜有些好奇。
“白圆。”小乞丐脱口而出。
“嘿,这还真是一模一样。”莫文又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白泽,我带你和弟弟去沐浴更衣。”谢瑜自告奋勇,他觉得这个小乞丐根骨甚好。
谢瑜将兄弟俩分开在两处沐浴更衣,公子吩咐提前安排的丫鬟也派上了用场。
俩人收拾干净后看着舒服多了,白泽皮肤粗糙黝黑,脸上依旧伤痕累累。丫鬟也已帮他涂抹了药。
白圆的小脸倒是白净了不少,即使是男子装扮,也难掩她的仙姿佚貌。大眼睛灿若星河,天真无邪的笑容梨涡盛蜜,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是她。但这个秘密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尤其是白泽。
想到这儿,李云翊瞥眼朝莫文看去。
莫文只顾着看白圆了,几年不见,这小丫头笑起来那小梨涡怎么有些醉人了呢。
看着莫文吃惊的模样,李云翊没好气地上手抬起莫文快要掉下来的下巴,让他把合不拢的嘴闭上。
莫文这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回瞪了李云翊一眼。
白泽也看出了几人的异样,不露痕迹的上前半步,又将白圆挡住。这个白泽很护她,不是件好事。
“你跟着管事去搬运每日食材,白圆就留在酒楼的茶室里做些洒扫的事。”李云翊不想让白圆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这茶室是最合适的地方。
“我和白圆不能分开。”白泽一脸的不乐意。
“都在这酒楼里,怎么是分开了呢?晚上住的地方就在隔壁,你也随时都能看到他。”谢瑜对李云翊的安排很满意,这孩子是块习武的好料,得先让他去磨磨心志。
“白圆不能离开我,他看不到我就会哭。”白泽据理力争。
“那白圆也不能整日跟着你去搬东西吧,万一走丢了,他可不一定能找的回来。”莫文也觉得白圆留在酒楼茶室是最稳妥的。
可茶室的秘密暂时还不能让白泽知道。
白泽一听顿生离意,看不到白圆他不放心。这样下去还不如带着白圆去沿街乞讨,好在时时刻刻都能带着白圆在身边。
见白泽低头不语,李云翊知道他心中定是有了其他想法。
现下里最好的法子就是先稳住白泽,让白泽带着白圆能安心地待在悦香楼里。
“不如跟着我去当仟作如何?”莫文一脸坏笑地看着白泽。
“你识字么?”李云翊瞪了莫文一眼,莫文瘪嘴不言。
白泽不明就里,但还是看着李云翊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先跟着账房先生去学记账吧,把白圆带在身边。我只有一个要求,白圆不许出悦香楼。”李云翊已是最大程度的忍让白泽了,看在他救了兰语娇的情面上。
白泽看了看白圆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终是应了下来。
谢瑜虽然心生不快,但现下也只有这个法子能留下白泽。酒楼的账册在李云翊眼中甚至比不过那茶室重要。
告诫先生带着他俩在账房,不许到处乱跑,兰语娇自然安全。
只是谢瑜没想到的是,李云翊竟然为了兰语娇能忍的了那傲气的白泽。难道是和自己一样惜才?
账房先生带走了俩人。
李云翊沉声道:“安排两个人随身护着他们,不得出差错。”
只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是。”却丝毫未见着人影。
“你这身边的贴身护卫言昭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莫文有些羡慕。
“言昭跟着你太可惜了,如若当年跟了我,现在已是一员虎将了。”想当年,谢瑜可是问李云翊要过言昭做自己的副将。
李云翊都答应了,可言昭就是宁死不从。
那言昭的硬骨头和白泽有些像,所以白泽这次他势在必得。
“就因为你这样想,所以言昭才躲着你。”莫文是深知谢瑜的毛病。
只要看到个骨骼清奇的人都要被他拉去习武做他的副将。就像他现在的副将,硬是从大户人家挖出来的少爷。
现在整个燕京贵胄,但凡家中有幼子的都绕着谢瑜走,生怕被他相中了把孩子给夺了。
参他的本子都快叠满了圣上的御桌。
李云翊自是明白,谢瑜志在军中,他是能担起护佑云燕安危的大将军,更是需要为云燕储备将门之才。
所以李云翊对谢瑜的做法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
最后一桌食客已离开了悦香楼,可李云翊还没有回驿馆的打算。他仍安静地坐在茶室里,看着空荡荡的厅堂。
“言昭,跟我到后院走走。”李云翊想去看看兰语娇。
虽有丫鬟候着,白泽守着,李云翊想看看经历了如此惨烈的家族变故,兰语娇有没有可能已自愈。
当他刚踏入后院,便听到了白圆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他从哭声中断断续续额地听到了些千层酥还有娘亲,青橘和黑影之类的话语,可连起来却不成句。
白泽温柔耐心的轻哄也没让兰语娇有丝毫的好转。
李云翊蹙了蹙眉头,上前推开了房门,只见白圆躺在地上,抱着头不停地翻滚着,发出痛苦哭喊声。
李云翊见状连忙上前想将白圆扶起来,可白泽伸手拦住了他。
“她哭够了自然会起来,否则整晚都睡不踏实。”白泽道明原因。
李云翊不解地问道:“她这样有多少时日了?”
“我在街上发现他那晚就开始了。我并不是他的亲哥哥,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白泽终于愿意开口了。
原来如此,不过看这个样子,兰语娇应该是没能自愈。
李云翊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转身对言昭说道:“速去找江州城最好的郎中来看看。”
一柱香的功夫,郎中来了,给白圆诊脉后,摇摇头道:“受了过度惊吓,神志有些不清,也只能先开几副稳定心神的药。”
随后找来的几个郎中也都是同样的说辞,看来她应该是惊吓过度了。
李云翊看着白圆喝了药,即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眉头还时不时的紧紧皱在一起,她在睡梦中也无法得到片刻安宁。
李云翊不由得点墨深沉,眸底中多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泽宁愿冒着被打死的危险,也要偷千层酥了。这丫头虽然傻人有傻福,被白泽救了,可如此这般哭闹下去,任谁也不忍心只看着。
“云翊哥哥。。。。。。”白圆梦呓般的声音传入了李云翊的耳畔。
李云翊挺直了脊背,放慢了正要离去的脚步。
可等了片刻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兴许是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
李云翊就这样推开房门,消失在了幽幽夜色之中。
白泽坐在榻旁,紧紧握住白圆的手,就这么默默地守着。
回到驿馆,莫文和谢瑜都在等李云翊,见他回来,就都围在了他房内。
“是她,我敢肯定。只是没想到小时候的圆团子,长大后竟然是这般盛颜仙姿。”莫文急不可耐地脱口而出。
“你小子,终于承认有比自己长的美的人了。不会是因为人家长的美,就错认吧。”谢瑜打趣道。
“你不也见过么?怎么眼拙成这样,亏你还是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认不出对手怎么带兵打仗。”莫文也是个不吃亏的主。
“行了,再吵就都滚回去。”李云翊被他俩吵的头疼不已,本就兰语娇的事让他心生烦闷。
莫文和谢瑜都闭了嘴,望向李云翊。
“此事不能外传,她是兰家仅剩的唯一血脉了,嵩山书院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很有可能已。。。。。。”李云翊不免有些担心。
现下里最棘手的是既不能暴露兰语娇的身世,又能让她在这世上安然无恙的活下去。没了世家大族的庇护,痴傻女子想要在这冷酷的世间活下去谈何容易。
“兰家可还有其他远房旁亲?”李云翊问莫文。
莫文摇摇头,他已在府衙籍帐中查过,并未记载。
“让徐行舟速来江州城,其他的再从长计议。”李云翊想先调养好白圆的身体。
莫文和谢瑜都知道,他们三人中,李云翊最烦聒噪的徐行舟。但现在主动提出让他火速来江州,想必李云翊真是遇到了要命的疑难杂症。
“主子,有要事。”言昭在门外沉声说道。
“进来说。”李云翊拉开房门。
言昭走进屋内,冷视了谢瑜一眼便向李云翊施礼道:“主子,世子潇立的马车进江州城时马惊,据说是为保百姓,潇世子受重伤,现正在江州知府的府宅。”
“我和莫文去瞧瞧,谢瑜,带人速去悦香楼。”李云翊眸色一转,潇立这又是唱的是哪出。
进了江州知府的府宅,就见灯火通明,知府能奎安正在院中低着头焦急地走来走去。
见莫文来了,他忙向莫文施礼求助道:“莫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潇世子在我江州城内遇险重伤,这该如何向晋王交代啊。”
江州知府好歹也是个从四品的官职,能奎安遇到这么点事就乱了章法,莫文心中暗暗悱恻着。
莫文冷眼问能奎安:“世子的伤势如何?”
“世子随身而行的郎中正在里面救治,现下里面是何情况还不得而知。”能奎安说话的声音都已有些不稳。
李云翊见能奎安如此慌乱,也不由地眸色一沉。
“既然是世子随身带的郎中,想必定是医术高明,能大人莫慌。”莫文佯装安慰道。
“多谢莫大人宽心,只求老天佑我江州,潇世子能转危为安。”能奎安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能奎安啊。。。。。。能奎安,你真应该改姓叫无能。莫文眉头蹙了蹙心里嘀咕着,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人。
只不过这潇立出行连郎中都带着,看阵仗是有备而来的,莫文心照不宣地看向李云翊,李云翊则眉角微挑地回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