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跟着旭伯下山。”娇圆刚与梅子诉说她要和旭伯去燕京找胡刀锻造武器的事,就遭到了梅子强烈反对。
“梅子姐姐,旭伯应了我着实来之不易,如若我食言是不是对不住旭伯。”娇圆见梅子隐隐有些生气,心中也有些憋屈。
“娇圆,下山不是件小事,你擅自和旭伯外出,万一有个好歹谁能护着你?”梅子知道跟着旭伯下山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娇圆身份怕是难以继续隐藏下去。
公子既然交代过不放她下山,自然是有公子的道理。
听梅子这么说,娇圆心中也有些隐隐犯嘀咕,今日和旭伯说起下山这事是不是决定有些过于仓促,完全没有顾忌到梅子会反对如此坚决。
娇圆讪笑道:“梅子姐姐,莫要生气,我不去就是了。”
娇圆想着先安抚好梅子,再找个时间去趟养鸟场和旭伯商讨一番,不行就送封书信问问青雀公子,征得他同意不就行了。
谁知,旭伯一听说要传封信给青雀公子,头立刻摇得如那拨浪鼓一般。
“小仙女,你若是送了这信,燕京断是去不成的。”旭伯很是了解青雀公子的脾性。
“那不如我们就先斩后奏,如何?”娇圆不想错失这次去燕京铸造武器的好时机。
“我可没这么说过,小仙女。”旭伯微眯双眼狡黠地笑道。
“旭伯,明日辰时,我来养鸟场找您。”娇圆说完就蹦跳着回到青雀台,她打算瞒着梅子,偷偷和旭伯下山入燕京去。
本就是青雀公子先前允诺带自己去燕京,又因为十二个香囊之事出尔反尔,是他不仁在先,娇圆如是想着,脚下步伐不由得更轻快了些。
可谁知刚回到了小院,就发现院门和屋门都大敞着,屋里仅有一个小柜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小物件杂乱四散被扔得到处都是。
床榻上的衾被更是被随意团在地上,沾染不少灰土。
娇圆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有些气急,这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乱翻别人屋子。
娇圆正准备出门找人去理论,正碰上一脸戾色的葡萄,跟在她身后的是香草还有另外两个看上去有些脸生的丫鬟。
又是葡萄生出的是非,娇圆看到她就没有一丝好气。
“我丢了公子送的簪子,你可有看到?”葡萄一张嘴就是副颐气指使的模样。
“你的簪子丢了凭何翻我屋子。”娇圆吃了几次亏,知道这葡萄不是好对付的主,但也决不能任由她欺负去了。
“凭什么?就凭我怀疑是你偷了我的簪子。”葡萄那看似小巧的嘴里却说出极其恶毒的话语。
“我还怀疑你偷了我的物件呢?在我屋里翻箱倒柜,我丢了东西你得赔。”娇圆虽话语不是很犀利,但也毫不示弱。
葡萄倒是没想到有些时日未见娇圆,这说起话来嘴皮子倒是利索不少,只是依然斗不过她。
“有谁看见我拿了你的簪子?”娇圆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葡萄转头斜睨了眼香草,“自是有人看见你拿了去,要不我们怎得来你屋里寻。”
“是谁看到我拿了,站出来让我瞧瞧,这脏水泼的可真是远,都能泼到我屋里来。”娇圆也发觉了葡萄这个细微的动作,心里微微颤动着。
此时的香草只顾低着头垂着手,丝毫不敢抬头直视娇圆。
娇圆心中猛地一沉,断不会是香草。
“不管是不是脏水,只是我在你屋里确实找到了我丢失的簪子,不是你偷拿还会有谁?”说罢,葡萄伸出手,一枚金簪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青雀台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娇圆很是不服气,这葡萄霸道得有些令人发指,明明自己都不在屋里,就如此血口喷人。
“青雀台的理岂是你说能讲就讲的,那要看和谁讲了?和你就是没得讲。”葡萄颐气指使地冷视娇圆,她就是要在青雀公子不在时除掉这个令人生厌的丫头。
“这么说,那我倒要看看谁指证是我偷拿了你的簪子?”说罢,娇圆一溜烟就朝外跑去,还不忘将地上已被摔的有些变了形的铜盆拣起来拿在手上。
看着娇圆向外跑去,葡萄先是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娇圆会来这么一招,等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发现娇圆已跑到青雀殿门前的空地上。
只见她左手拿着铜盆右手拿着木棍,噹噹噹地敲个不停,聒噪的声音在这空旷之地格外响亮,不一会就吸引来了众多仆人围观。
还有青雀台何管事,也是一脸吃惊地望着娇圆,这个新来的丫鬟胆子还真是不小,敢三番五次地招惹葡萄。
葡萄见人越来越多,忙换了副面孔,一脸柔和不急不缓地走过来道:“这新来的丫鬟不懂事,犯了错不思悔改,反而惊动大家。”
“你怎么不说你擅自翻我屋子,就为了找你那个所谓丢失的簪子,你丢了东西为何要诬赖是我偷拿的?”娇圆就是想在众人面前揭去葡萄那善于伪装的面具。
“娇圆,我可有人证,你不要说我是诬赖你,事实也是在你房间里寻到了我的金簪,那可是公子送于我的。”葡萄故意将公子这俩个字说得很大声,让众人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原来公子送给葡萄姑娘的,那定是珍贵之物。”有仆役窃窃低语道。
“是啊,那定是无价之宝,这新来的丫鬟不仅人痴傻,怎么还手脚如此不干净,这样的人不能留她在青雀台,赶出去才是。”有的仆役不问青红皂白已然开始怀疑娇圆。
“偷拿人家物品,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青雀台呢?赶她走。”有仆役大声喊道。
“赶她走。”站葡萄那一边的仆役越来越多,谁都不愿意得罪这个在青雀台一人之下的女子。
“赶出去……”,众仆役斥责娇圆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葡萄此时眼底已有了狠意:娇圆,这是你自找的,不能再让你继续留在公子身边。
娇圆眼看着众人在毫无根据情况下斥责着自己,心里虽然难受,可她依然坚定地大声说道:“葡萄,你说的证人在何处?让她站出来。”
“香草,给大家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葡萄冷声喊着香草的名字,挑衅的眸光让娇圆后背顿生寒意。
娇圆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香草,真的是她?这是为何?
“香草,你可想清楚你在做什么?”娇圆看着香草,摇摇头,喉咙中有些哽咽道。
香草也是怔愣地看着娇圆,眼里噙了泪水,可终究她还是闭了闭双眼。
再次睁开眼时,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只听香草沉声说道:“今日我干完活,葡萄吩咐我去将她房中熏香送去青雀殿,可当我走进葡萄院中时,房门大开,有个人从里面快速冲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喊叫,她就已经跑远了,看背影是……是……”
香草有些迟疑,话语顿了顿。
葡萄厉声质问道:“是谁?”
“是娇圆。”香草垂着头懦懦低语。
众人更是一片哗然,这下人证物证都有了,已坐实就是娇圆所为,青雀台绝对不能容忍有偷贼。
“赶她出去。”又有人高声喊道。
“是啊,把她赶走,青雀台不养贼人……”
娇圆闻言,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不在乎旁人如何不信任自己,可香草......
她满眼失落地看着香草,为何香草要如此污蔑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任何事,待她如姐妹般亲近。
想到这里,羞愤和伤怀全都涌上心头,曾经姐姐和娘亲也是这般不信任她。娇圆那些尘封多时的记忆犹如潮水决堤般奔涌而出,那些痛苦的过往令她忍不住晃了晃身形,几欲站立不稳。
突然,娇圆身后伸出一双手臂揽住了她,稳稳接住了几乎要摇摇欲坠的她。
娇圆转过身,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眸,她看到了梅子紧皱着眉头的脸颊和果决的眼神。
瞬间,娇圆泪水夺眶而出,她没有想到香草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自己偷拿葡萄的簪子,她觉得心里有什么正在一寸寸地断裂。
梅子扶着娇圆,冲着她摇了摇头道:“别哭,我相信你。”
娇圆望向梅子坚定的眼神,颔首握拳,只是眼眸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滑落,如何也控制不住。
“葡萄姐姐,香草只是看到了个背影,何以就能断定是娇圆,背影相似的人很多,在场之人若转过身去,定能找出若干背影相似之人。”此时的梅子眼神清冷,言辞凿凿。
葡萄没想到梅子竟然敢当着众人面替娇圆说话,瞬间就冷了脸道:“梅子,你可知道你是在帮贼人说话?”
“葡萄姐姐,现下青雀公子不在府里,娇圆是公子的贴身丫鬟,公子岂会留个贼人在自己身边。若是罚错了怕公子那里不好交代,不如等公子回来查清楚后再罚也不迟。”梅子是铁了心今日要保住娇圆。
看葡萄这般狠戾模样,娇圆如若此次真被她赶出青雀台,断不会留给她生路。
周围众仆役一听梅子搬出青雀公子这尊大佛,顿时都偃旗息鼓,谁也不想为了葡萄而得罪公子,那可是会带来灭顶之灾。
更何况梅子说的也有道理,公子怎么会留个贼人在自己身旁,那不是自找麻烦,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等公子回来再定夺也不迟.
“在娇圆房中寻到了我的金簪,这又作何解释?”葡萄不依不饶,公子不在府里,是除掉这丫头绝好的机会,定不能错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