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干杯。 第21章 第 21 章

宋厘月没有和孟衡和解，回到家时她收到了高考成绩的信息，还有何熠阳的回复，她不想理，按照之前的计划，填好了志愿，往床上一躺，谁也不理，宋依和宋芳隔着门关心了几句，也没再多说。

也许是哭得累了，宋厘月一整晚都睡的很好，只是第二天早晨红肿的眼睛把宋依和宋芳吓一大跳。

“月月，不要紧的，大学我们可以去国外读。”宋依一脸担忧，以为她是高考失利。

“你妈有钱。”宋芳难得的没有怼她。

“昨天同学聚会哭了一下，我成绩还挺不错的。”宋厘月解释着，把短信给两人看。

宋芳拿过手机，不确定的和宋依对视，看到发件人才放下心来。

“那你还蛮重感情的。”宋芳继续喝粥。

“哼。”宋厘月顶着那双红肿的眼，瞥了瞥宋芳。

“用热鸡蛋敷一下吧？”宋依拿着鸡蛋从厨房出来。

“今天不出门，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回到房里，宋厘月才想起来忘记回复何熠阳的消息了，打开聊天框发现何熠阳发了好几条。

15：24

何熠阳：收到短信了吗？

18：11

何熠阳：你没事吧？

19：11

何熠阳：要聊聊吗？

21：11

何熠阳你想聊天我随时都在

23：11

何熠阳：早点睡，睡不着可以找我聊天

宋厘月看着这几条消息，一下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宋厘月：昨天我很早就睡了，没看到你消息，不好意思啊、

何熠阳：没事

何熠阳回复的很快。

宋厘月：我已经填完志愿了，你呢？

何熠阳：还在考虑中

何熠阳：你都填了什么学校啊？

宋厘月：和当初发给你的一样，分数没差太多

何熠阳：嗯

宋厘月：还有一件事，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去旅行了，不好意思啊

何熠阳：没事，我刚好也有点事情

宋厘月：那我下次请你吃饭，不要拒绝！

何熠阳：好

宋厘月有点困，关掉何熠阳的聊天框之后就睡过去了。她睡到中午，被客厅的声音吵醒。

“你小声点，阿厘还在睡觉呢。”是宋芳压低声音的提醒。

“怎么啦？”宋厘月走到客厅。

“你们的签证办好了！”宋依是掩盖不住的兴奋，“随时出发！”

“行，那我回房间收拾。”

“不用带太多！”

“好。”

出发时的天气很好，宋厘月看着车窗外的一切，她觉得一切都可以很可爱。宋芳和宋依聊了一路，宋厘月不太想听，带着耳机闭眼休息，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

“你英语还蛮好的吧？”宋芳从副驾驶的座位转过身问宋厘月。

“嗯...还行吧。”宋厘月不确定宋芳问这句话的意思。

“那到时候你好好跟着我。”宋芳求人的方式别具一格。

宋厘月压住嘴角，“好，没问题老佛爷。”

“妈，别担心，我找了地陪。”宋依拍了拍宋芳的手。

“到了机场你这车怎么处理？”宋芳有些担心。

“我朋友会来把她开走。”宋依解释道，“别担心。”

“行，那我就不瞎操心了。”宋芳坐正了身体，“我也丢不了，谁会捡我一个小老太太呢？”

“月月，想过去国外读书吗？”

“我高考成绩挺好的。”宋厘月以为自己昨天没解释清楚，“我班主任都说我没问题的，你们别担心了。”

“其实国外也挺好的，我看过出国读书的条件，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拿到offer。”宋依没有换话题，“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国外生活的，你外婆也去！”

“妈，你以后呢就跟着女儿，孙女享福就行了。”宋依还在描绘她的蓝图，“月月拿到哪个学校的offer，我们去哪个国家生活，到时候，你也可以听听国外老头老太太的八卦。”

“我没想过出国。”宋厘月声音里有些强硬，“我可以考上国内的好大学。”

“国外读书挺好的，听说不会有国内学着累，到时候你想回来随时也能回来。”宋依没有管宋厘月刚说的话，“找工作的时候，你的履历还能加分。”

“还有啊，让你外婆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我们俩呢好好陪陪你外婆。”宋依还在畅想美好未来，“你也多交些朋友，对你以后的人生也有帮助。”

宋厘月沉默，她想不明白，怎么她心平气和的说话，宋依总是选择忽视呢？

“我也好好陪陪你，我知道这些年忽略了你，没有关心你的成绩，社交。”宋依语气有些自责，“但是现在我有大把时间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能陪你做。”

“在国内上学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宋厘月的声音也软下来，她知道宋依是想弥补之前的时间。

“妈妈不希望你太累了，高中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大学我们舒舒服服的上就行了。”宋依见宋厘月语气松动继续说，“我已经看好了好几个学校，推荐信，简历什么的我都帮你弄好了。”

“我不需要考试吗？”宋厘月的声音已经冷下来了。

“我女儿成绩这么好，小小的考试难不倒你的。”宋依声音里都是骄傲，“要是没考过也不要紧，妈妈陪你再考一次。”

“可是我不想。”宋厘月感觉有些窒息，她长久以来渴求的关爱竟是这种模样吗？她一边规训自己，一边自我厌弃，到头来是听到宋依的这些所谓关心吗？

宋厘月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的哪一步走错了。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我陪你吗？把之前没跟你过的所有时间都补上，还有你外婆。”

“我有选择吗？”宋厘月像是在问自己，声音里带着自嘲。

“你说什么？别担心，你就跟着我的规划走就行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宋厘月声音又些哽咽。

“我知道啊，是妈妈这些年没有好好关心你，也没有花时间陪你，我知道你怪我没有选择你，这些我都改，出国之后我把那些都补给你。”宋厘月也在宋依的解释中听到了哽咽。

“你哪一次没有说要改，你又有哪一次补给过我？生日要补，大年三十要补，可是你没记住过一次！”宋厘月的说话声音比以往都要大。

“那从这次开始，从现在开始，你想怎么过我们就怎么过，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过的开心一点。”宋依说着底气有些不足。

“过了就过了，没必要说补偿，我是想要你选择我，但不是安排。”宋厘月往脸上一抹，“你要我学书法，我学了，你要我学钢琴，我学了，你要我练口语，我练了，你要我跟外婆住，我住了。这些都是我的选择吗？”

宋厘月感觉有只猛禽在自己胸腔里撕扯，它叫嚣着，哀泣着它受过的伤害，它的不满。无所顾及的嘶吼声盖过了六月的燥热，宋厘月只感受到猛烈跳动着的心跳，还有耳边不住的轰鸣。

“这些不都是你维持宋太太身份的安排吗？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他的喜好，他的面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离婚了，终于想起我了？我不是狗，宋依！路边的野狗都比我强。”

宋厘月能感受到脖子上的青筋和涨红的脸，她懂怎么伤人，更懂怎么伤宋依。

“宋厘月！”沉默了一路的宋芳终于开口了。

“停车，”宋厘月看见宋芳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猛踢了一脚车门，“我说停车！”

宋厘月如愿下了车，直接往反方向走，可六月的天实在是不可爱，蝉鸣聒噪，清风不来，更奇怪的是，脚下的路被水雾遮住，怎么擦也还是觉得模糊。

宋厘月打了辆车去小院，她把头埋的很低，用手臂遮住视线，努力遏制自己不受控制的喉咙。下车时遇到了苏奶奶，她不想被人看出异样，仍然笑着打招呼。

苏奶奶还是看出了异样，问她声音怎么哑了。她只好笑着说是因为感冒了，苏奶奶还担忧的说热伤风很难受，要好好照顾身体，有什么事就到家里找她。

宋厘月的眼泪快抑制不住了，慌忙的告辞，往小院走。好奇怪，她竟然因为一句在正常不过的话，止不住眼泪。

宋厘月打开小院大门，也许是很久没来了，门上的灰尘呛的她满脸的泪，她拖着腿走到池塘旁边的石凳上，她坐下，突然觉得很累，身心都是。

再也止不住眼泪，她看着池塘里的那条鱼，嚎啕大哭。

宋厘月在床上醒来，头有点痛，眼睛也痛，她感觉视角变小了。摸了摸眼睛，果然肿了，她摸着手下不太熟悉的面料，脑袋有点懵，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没晒被子。

宋厘月浑浑噩噩的洗漱完，肚子饿了，脑袋也清醒了，终于让她在冰箱找到了一袋速食，吃完，她又坐在餐厅发呆，开始复盘昨天跟宋依的争吵。

她把心里的不满，难过，愤怒全部打包丢到宋依面前，也用了最诛心的方式伤她，即使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宋厘月没有说她不称职的意思，只是想能被她选择，让宋依站在她身边，但宋厘月没有说出这些话，她不愿意说这些听起来像是在祈求的话。

宋厘月想应该跟她们发个消息的，她找到手机，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她只能坐着等手机开机。

门口有敲门声，宋厘月走到门口，来人是苏奶奶。

“月月吃饭了吗？”她手里是做好了的饭菜，“没吃的话你将就一下。”

宋厘月笑着接过道谢，邀请她进屋坐坐。

“我等一下还有事就不进去了。”苏奶奶笑着拒绝，“你外婆说怕你一个人在家不爱吃饭，托我来监督你。”

“怎么会呢？我都多大人了，冰箱里也有吃的。不过还是谢谢苏奶奶，我刚好没吃。”

“不碍事，女孩子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笑着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苏奶奶下次见！”宋厘月也挥手，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她才收起笑意，把饭菜端回屋里。

宋厘月看着餐桌上的饭菜发呆，手机在房间不间断的想着，她打开手机，是宋芳昨天发来的一串消息，宋厘月没看完，简短的说她会好好吃饭，也让她好好玩，她想一个人待在小院里。

宋厘月看着聊天框，窗口上方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她盯着聊天框，良久，她看到一个“好”。宋厘月把手机往餐桌上一扔去池塘喂鱼了。

“啪嗒”几声，鱼食沉入了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