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第6章 大年初二

吃早饭时，林窄窄没见到林盛宽和他朋友，建春说他们昨天跑山上去了，半夜才回来，以他丰富的阅历老道的经验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奔着落日去的，手机用没电了，最后迷了路。

“我哥哪儿懂浪漫？”林窄窄当即反驳。

建春瘪瘪嘴：“你哥是啥也不懂，但人家小苏懂啊！我看他还特意拿了个摄像机出去。走之前还给我和你妈拍了呢，那摄像机咔咔两下，那照片呐，你妈看了都乐开了花！这孩子好哇，又有出息！”

林窄窄摇头：“一张照片就把你们收买了！”

“老林，差你一个！”侧面走来一个满面笑容的人，是隔壁邻居李叔，他家是开牌馆子的，过年村里人差不多都回来了，趁此机会吆喝揽客，连声音中都透着喜庆。

“走走走！”建春撂下碗筷，有说有笑的跟他去了隔壁的小楼房。

建春走后翠花也出去转悠了，一点没有要上去掀林盛宽被子的意思，林窄窄想，大概是因为他朋友的缘故吧！

是不是也该把王梓菡叫来？

她仰头想了想，王梓菡从昨日那事过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去打她弟没有？

她拿出手机，看到乔松发来条消息。

“崽崽，什么时候来容城呀？”

崽崽？不是翠花就是二姨告诉他的。

这两字他也打得出来！

但见字如面，这一刻，乔松那带着七分笑意三分意思你自己体会的脸就像是浮现在了她面前一样。她甩甩脑袋，回了个“不确定”。

“是不是还没抢到票啊？我往后几天都有空，可以来接你哦。”

林窄窄可不想欠下这个人情：“谢谢，不用了，我打算在屋里多待一阵。”

“那好吧！”

“不用跟我客气哈，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哈。”

林窄窄愣了愣，这态度未免也太和气了，不过是拿聊天记录应付应付他妈，这语气词用的......

她快速打了个“好”字就把手机揣包里，上二楼画画去了。

十一点，翠花回来了，她在下面对着窗子说：“把你哥叫起来！”

林窄窄拿电容笔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好！”她撂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去林盛宽房间。

每每翠花让她叫林盛宽起床，她都有点兴奋，因为她可以随意处置林盛宽，即便林盛宽生气，她也是得理的一方，因为是翠花叫的。

门前，她先敲了敲了门，表示她要进门了。如果他醒了，那他一定知道是有人来叫他起床了。

但敲门他通常会装作没听见，这时，林窄窄就可以毫不顾忌地转动门把手，把房间里的三挡灯调至最亮，然后说一句：“林盛宽起床了！”

开灯前，她分明看见床上的被子往上送了送。而开灯后，那被子都快抵拢床头了。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交叉着双手，得意洋洋地剖析着被子下可能是林盛宽那张老脸的地方：“林盛宽，起床！”

“大中午了！”

“爷爷让你送他去街上转转。”

“妈拿着棍子上来了。”

“你的车被人刮了！”

“......”

说了许久也不见一点动静，林窄窄逐渐失了耐心。

“是你逼我的！”

林窄窄咬一咬牙，伸手就去拽拉上面的被子。她拽了几下，但床上的人把被子守得死死的，也不给她机会。

“我都起来了，你凭什么还睡着？”

这次，林窄窄几乎动用了全身力气。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那如钢筋水泥一样的被子往下滑了一大截，刚好露出额头上的短发。

“这么大的人了还羞答答的，还不肯露脸？”

林窄窄打趣的同时双手趁机往下一拉。

被子又滑到了人脖子下面。

这一下她其实并没使用多大力气，她猜应该是被子下面的人放弃了抵抗。

“你得庆幸看见的是我，如果换成......”林窄窄盯着那张暴露在被子外的一张脸，眨了眨眼睛，“换成......谁呢......啊......那那那......不不不......不好意思......”

居然不是林盛宽的脸！

她的惊慌由内而外，紧张得思绪乱飞，舌头也似打结了。

“你哥在另一个房间！”

苏与棠看着她，脸上有一种无奈的镇定。

“哦哦，好......好......”林窄窄简直尴尬得五指抓地，她猛力收回压在被子上的双手，故作没事发生地笑了笑，“你睡好，啊！不急不急......”

她能想象得出自己脸上的表情，眼神闪躲、用于缓解尴尬实则不自然甚至有些发抖的笑......

是一种做了亏心事又想给自己留点颜面的坚持，让她带着笑转身，阴沉着脸往外走，极力控制着想要起跑的步子。

中午的餐桌上，林盛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拿个凳子就坐在她旁边，对着她耳朵说：“咋？见到好看的哥哥，不好意思了？”

林窄窄本是低着头的，听了这话她下巴一抬，拧着眉头说：“你瞎说什么！”

她不敢说得太大声，因为林盛宽旁边坐的就是苏与棠。但透过眼角余光，她看见苏与棠好像在笑，幅度非常小，小得都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笑。

“我说啊，你们昨天该把崽崽也叫上，小时候她跟着那几个同岁的满山到处跑，还能让你们迷路了？”爷爷气定神闲的样子像一尊活佛。

“NoNoNo，这可不好说。”林盛宽说，“爷你不要忘了，那时候小孩圈里不是在传山上有一种专吃小孩的鬼吗，林窄窄呢，和她的几个小伙伴偏不信邪，还专门组织小孩去山上探险。结果呢？说看到一堆像骨头的东西，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好几天不敢出门。”

“搞笑的是，林窄窄回来听奶奶说我不在家，不是都被吓哭了吗？最后还不是我回来抱着她哄了好久才消停的。昨天要是她给我们带路，指不定我们还得哄她！”

林盛宽的话点燃了桌上的气氛。爷爷自若地笑着，奶奶像是回忆起了那个画面，一脸慈祥地点头表示赞同，翠花也发自肺腑地笑出了月牙眼。而苏与棠，这次是真的笑了。

之前没有正经看过他，林窄窄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出现两个小酒窝，不深不浅，很好看。这让她不由想起一首歌，“小酒窝长睫毛~”

当她将目光勇敢上移时，林盛宽朝她吼叫了一声，又凑在她耳边说：“控制一下你的眼睛！”

林窄窄心里一慌，忙看林盛宽：“你说什么？”

“说你......是个爱哭包！”

林窄窄忽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以前家里人说这些事她不会有一丝尴尬，也会跟着笑。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竟当着他朋友的面数落她，她还是有点难堪。

于是，她决定还击。

“我爱哭？你还不是一样，小时候是谁在大冬天的非要拉着我去水田里踩冰？是谁一头栽进冰水里用一百斤的哭声喊爷爷？”她看向上方，“爷爷，还记得吧？”

爷爷点头：“记得记得，你哥小时候是有点胖。”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胖子呢！哥。”林窄窄补充道。

“切~”林盛宽抖动着大腿，“那证明我身体好，像你？瘦不拉几的，感冒好了又感冒。”

“行了，快吃饭！”翠花在电火锅里放了一碗酥肉。

这下，兄妹两才算安静下来。

“叔叔不吃吗？”

苏与棠没有看见建春。

“别管他，就当屋里没这号人！”翠花拿勺在锅里搅了搅。

苏与棠微讶，有些不明所以。这时，林盛宽侧身向他：“我给你翻译一下，我爸呢喜欢打牌，而牌馆子管饭，所以我爸可以回来吃也可以不回来吃。这个点没回来就是留在牌桌子上了。”

苏与棠的表情有些惊讶，像是听了一件十分罕见的事。

“经常这样？”

“都习惯啦，不用管他。”林盛宽说。

听后，苏与棠神色凝重，像是不太看好这种做法。

紧接着，餐桌上响起一阵语音电话的声音。

林盛宽用胳膊肘推推林窄窄：“耳朵又出毛病了？”

林窄窄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她拿出来一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手机屏幕上大写着乔松两个字。

“接！”

翠花比林窄窄还激动。

林窄窄没注意到翠花在旁边瞅着，只能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扣在耳朵上：“喂~”

“方便说话吗？”乔松声音很小，甚至还有一种被寒风裹挟的冷瑟。

林窄窄秒懂他的意思，立马去了外面。

毕竟，她也不想翠花监听。

“你说，什么事儿？”

“早上给你发的那些消息是我妈的杰作，并不是我。我妈叫我出去待客，她自己拿我手机私自给你发的，那些消息只是她单方面的意思，我并没有授权。”

“知道了！”林窄窄说。

先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样，这是不是表明他妈妈还是比较中意自己？

“我说明白了吧？你也听懂了对吧？”乔松声音很急。

林窄窄说：“其实你不说也没什么影响的。”

“有影响，对我有影响。”乔松强调，“必须说清楚，我不可能给你发那样的消息。”

“哦，那我也说一下吧，我觉得你妈还是比较在意我和你的事，要不你给你妈做做思想工作？给她坦白......”

“那你怎么不跟你妈坦白？”乔松似看透了她的心思。

林窄窄喉咙一哽：“我在吃饭，没事儿我就挂了！”

“等一下！”乔松说，“我妈用我手机的事是我大意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还有，如果你回容城不方便，我也可以来接你！不过，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

这时手机里蹦出另一个声音：“乔松，楼道有西北风供你喝啊？屋里又不是容不你！你在和谁偷摸着打电话？”

林窄窄听得出来，说话的是乔松的妈。想着早上发来的那几条消息，她不由感叹：反差还挺大！

“你说的事我清楚了，你回屋去吧！”

“嗯！”

乔松挂了电话。

林窄窄坐回桌子上后，几双眼睛盯着她。

“说什么？”翠花问。

“没什么啊！”

“等两天也看看你小姑介绍的。”爷爷的语气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奶奶嘴里嚼着东西，点了点头。

林窄窄的目光从苏与棠身上一闪而过，他好像正在看着自己这边。

视线落在林盛宽身上时，他正扳着手指头。

“你在干嘛？”

“火锅店的是一号，乔松是二号，酷盖弟弟是三号，还有个没见面的教师四号，后面会不会还有个五号男嘉宾？”

林窄窄直接无语。

饭后，林窄窄在二楼继续思考T要的画。大约两点，林盛宽拿着鱼竿和苏与棠去了河边。

两个背影，差不多的身高，林盛宽输在了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