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 第15章 他的笑

Vol.14

今天的跑山裘轲带队选了另一条比较偏僻的路径上山。通常游客不太会走这条陡峭的路，但对于驻扎在径山脚下的消防支队，他们必须熟悉每一条山路，以防需要救援行动时，因不熟悉山路导致拖延救援时间。

许博照例跑在队伍最后面。并不是他体力比其他人弱，而是他故意跑的慢一些，好仔细观察径山中的地形。

小胖子气喘吁吁跑在许博前面一点点，他回过头看许博。

“你怎么跑得比我还慢，要不要我等等你？一会儿万一掉队，你又不熟悉地形，别迷路了喊救援可丢脸了。”

许博平淡地看了眼小胖子，没回答。

许博明明没说话，小胖子却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他揉揉脸颊，跑山太累他干脆停下来喝水。

许博慢跑着一路都在巡视用大脑记录山形地貌。

径山太广，他只能想办法尽可能记住一些山路，至于他想做的那件事，现在肯定还不是时候。

许博往前跑了点，见小胖子董亚杰一直没跟上来。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不跟上来要掉队了。”

小胖子把水壶塞回背包里，抬眸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哇靠！我们已经掉队了。”

遥遥望去，裘轲带领的一队已经不见踪影。

许博立在原地，心里倒不慌，最多就是原路返回。他是用心记过来时的路的，精细到每一个分岔口。

小胖子急得跳脚：“完了完了，要是被裘队知道我们俩掉队，回去肯定要罚我们加训体能。”

许博耸耸肩，加训体能他没什么意见。

小胖子急得不得了：“许博，你怎么不着急？难道你知道追上去的路？裘队今天选的这条山路，我以前虽然跟着队伍跑过几次，但这条路地形又陡，岔口又多又复杂。我们这会儿就算往前追，也很可能会在岔路走失。”

小胖子一想到他们不仅会在山里迷路，等下山后裘队还会惩罚他们，他顿时蔫儿的黄花菜耷拉下脑袋。

董亚杰摸摸背包：“幸好我机灵，包里还塞了两个肉包子。一会儿走累了，还能垫垫肚子。唉，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饿了。”

许博闻言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

都已经这时候，董亚杰这货居然还惦记着吃。

“走吧，我们先往前探探路，如果能追上大部队最好，追不上我们想办法下山回支队。”

“也只能这样了。”

小胖子耷拉着脑袋，跟在许博身后，两人朝前走。

可是没走多久，他们不得不止步。

小胖子整个人都惊了：“我去！前面是悬崖，断头路！他们人去哪儿了，这怎么可能过去？我记得以前跟着队伍走，也没碰上过悬崖啊。”

“我们可能走错路了。”

“但刚才一路过来，就这一条路啊。”

“你在原地，我去前面看看。”

“别啊，我跟你一起。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种鬼地方。”小胖子瞅了眼悬崖之下奔流的河水，吓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

许博观察四周，他们来时的确只有一条路可以行走，他们也许不是走错路，而是没发现隐藏的小径。

许博循着植物生长分布方向，一路向悬崖旁侧摸索。

“你看。”

“什么？”

“他们估计是从这边爬下去，下面贴着岩壁的地方有条可以通行的小路。”

“别开玩笑了！岩壁下面就是河水，上下落差起码有两米高，而且下方的石壁这么窄，万一掉下去我们都会被河水冲走的。”

许博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目测了一下爬到下方岩壁处的落脚位置。

“我先下去探一下情况。”

“许博你小心点！”小胖子急的跳脚，眼睁睁看着许博背过身从悬崖的一侧一点点小心翼翼攀爬下去。

许博落地，环顾四周，这里的确可以通行，同时贴着站两人没问题。

他朝上面喊：“岩壁够两人站。下来吧，我接着你。”

“真的要下去？”

“只有这一条路，你说呢？”

“呜呜，好吧。可是我害怕！”小胖子瑟瑟发抖，但他也没退路，许博人都在下面了，回去的山路他又记不住岔口，只能跟着许博一起往前走。

小胖子闭了闭眼睛，给自己打气：“算了，死就死吧！我下来了，许博，你接着我啊。”

“嗯。”

小胖子颤颤巍巍从石壁上攀爬下来。他惊吓过度手心全是湿漉漉的汗，下来半途险些抓不住石壁凸起处，从上面滑落，幸好有许博接着他。

双脚落地的一刻，董亚杰拍着胸口大喘气。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走吧，我们得继续往前追上他们。”

“哦哦，都听你的。”这会儿许博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小胖子无条件服从跟随，“许博，你走慢点儿，我跟不上！”

许博没回头，可稍稍放慢了些脚步。

***

裘轲带队一路向前奔跑前行，从山崖下来，绕过河滩，又翻上另一座山头。

林印从小在山村长大脚力很好，一路上除了身体素质强的裘轲，就数他跑山跑得最轻松。

林印觉得口渴，放缓脚步从背包里摸出水壶灌了几口水。身后不断有其他队员超过他。

林印转身四处张望，这才发觉队伍最后一个人都跑过去了，怎么没见许博的身影？好像董亚杰也不见踪影？

林印拧实瓶盖塞回背包里，他踮起脚朝后眺望。

裘轲和其他人一路向前，林印只是迟疑了一秒钟，立刻做出决定。

他掉头往回跑。

林印入队三年，这条路径林印跟着裘轲跑过数不清次数。他很清楚，这条跑山路线相较于其他线路，是难度系数最高，体能要求最严苛的。

但林印认为以许博的体能应该不可能因为体能问题掉队，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许博迷路了。

而小胖子董亚杰，八成是体力不支。

脑海中这么推断，林印加快步伐一路跑过河滩，开始徒手攀爬倾斜面近70度的峭壁。

这里上到上面的山崖最快，而最容易迷路的地方正是那处掩藏在崖壁之下的狭窄山道。

***

小胖子紧贴石壁向前挪动，眼角余光都不敢去看脚底下湍急的河流。

“许博，前面还有多少路啊？”

“快了。”

从石壁那头挪到目前的位置，董亚杰已经反复询问许博同样问题十七、八次。许博起先还具体说明目测距离，后来实在被小胖子问烦了，只含糊回答。

“唉，你说裘队好好的山路不走，干吗带我们走这么危险的悬崖峭壁？万一掉下去算不算工伤啊？”

“……”

“许博，你怎么没声儿？前面还有多少路，是不是快到了？”

“嗯，快了。”

“唉，我肚子好饿。不知道午饭前能不能回去支队，今天中午可是有辣椒炒肉，爆炒腰花还有回锅肉我的爱！光想想我口水都要流下来，要是中饭没能赶回去，我今天可亏大了。”

“哦，你走快点说不能可以赶上回锅肉。”

“好嘞，为了回锅肉我……”小胖子余光瞄到脚下的河水，瞬间又怂了，“我还是平稳点，回锅肉什么的下次可以再吃嘛。”

许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走得也十分当心，这条沿着崖壁的山道过于窄小，越往前路越发窄，只能容一个成年人通过。

许博朝前看，前方有个拐角，通过那处转折，说不定就是石壁的尽头。他贴着石壁稳健地向前挪步，可到了拐角，许博陡然停下来。

“没路了。”许博低声说。

小胖子跟在许博身后，听到许博的话，大惊失色：“前面是断头路？我们可怎么办？”他朝身后那条好不容易挪动过来的狭长山道，整个人都绝望了，“我去，不会要原路返回吧？”

许博面色无波，观察了一圈四周地形：“看样子也只有原路返回。”

“嗷！”小胖子悲呼。

“许博！”

冷不丁的，许博听见林印的声音从风里传来。

许博惊了惊，他立在原地左右张望。

林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他幻听？刚才的声音是风声？

“许博，董亚杰。”

“唉，许博，你听见有声音叫我们没有？”小胖子双手扒着岩壁，紧张兮兮地问。

许博点了点头。

小胖子更紧张了：“大白天不会有那东西吧？”

许博朝小胖子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

小胖子自觉闭上嘴。

“许博，董亚杰，你们是不是在上面？我是林印，你们从这个断壁上往下爬，没事的，下面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卧槽！是林印！”小胖子激动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终于不用原路返回，但从断壁往下爬，似乎也很惊险。

小胖子心里刚打着算盘，却见许博已经半蹲身子，后撤姿态向林印所说的断壁落差处攀爬下去。

“我去！一会儿我怎么下去？”董亚杰着急地干瞪眼。

许博已经向下爬了一半，听见董亚杰心急的声音。

他说：“你放心下来，我和林印托住你。”

说罢，许博一脚踩在崖壁上一个凹陷处借力，林印站在他的左下方，伸手给许博借了把力，许博顺利从上面下到另一块石壁上。

“没想到下方还有一条临崖山道。”

“那是，不熟悉地形的人永远想象不到径山的神奇和凶险。这儿之前有不少喜欢户外探险的组织过来做溯源，裘队带我们走这条山路，为的就是熟悉地形，救援起来知道人会出现在哪几个节点上。”

“所以，你特意折返，料到我们会困在上头那处断崖？”

林印笑呵呵点点头：“你看，我这不是猜中了。”

许博见林印的笑脸在阳光下纯粹无邪，他莫名也跟着微微弯了弯唇角。

我去……居然被他俩甜到了（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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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的笑